辛王妃撐着額頭,瞧着魚川親王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眼都暈了。
玉太后生辰那日,辛王妃爲討好太后去給筱貴妃上眼藥。卻不想,弄巧成拙,不僅沒能扳倒筱貴妃,反倒讓玉太后吃了悶虧。
辛王妃此後便託病不敢進宮,生怕被筱氏給報復算計了。至於宮裡那位佳貴人,呵呵,筱貴妃還沒出手,她自己就先嚇死了——懸樑自盡。
不但辛王妃託病,魚川親王也借病不再上朝。
玉太后想方設法要從清風觀換回馮天師,不得不借助宗政三姑娘與臨淄王的友誼。就連玉太后都拉下面子親自向宗政三姑娘示好,他要是不想向兵部宗政尚書低頭,就最好待家裡哪兒也別去。
所以這段時間,魚川親王憋氣得啊,差點當真憋出病來了。這回金帳騎兵圍城,一聽到消息,魚川親王心裡就一喜——老子出頭的機會來了!
他深知這些長年待在京裡的武將德性,那是早就已經把血性餵了狗的。想指望那些肥肚腩的老爺將軍出戰,嘿,除非金帳蠻子殺到他們家門口來了。那麼,他這位從前就驍勇善戰的大將,妥妥的有了用武之處。就連他的兒子們,或許也能借此戰揚名。
不過,這上趕着不是買賣。他如果主動請纓,不消想,對自己其實忌憚在心的皇兄一定不會答應。他只要安坐家中,等到局勢惡劣到一定的地步,再讓人敲敲邊鼓就一定能心想事成!
到時候,他一舉蕩平來犯之敵,再借勢而爲掌那麼一軍兩軍的兵權。再然後……嘿嘿嘿。想到得意處,魚川親王不免要狠狠寵幸幾個美妾。
辛王妃因構陷筱貴妃之前沒有與魚川親王商量,事後不免被罵個狗血淋頭。這段時間,魚川親王再怎麼荒唐,她也只能當做不知道。
不過金帳蠻子圍城,這麼可怕的事情。她還是要向王爺討主意的,不料又被斥喝幾句。辛王妃也有氣性,乾脆什麼事都不理會,只坐等消息。
魚川親王想得很美。只可惜才半天的功夫就峰迴路轉。那個失蹤快一個月的小兔崽子晏玉質,居然從城外冒出頭,直接殺進了城裡,梟首數百,還俘虜了一員大將。
皇兄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居然這般慷慨地當朝冊封晏玉質爲勇親王,還令他從城內守備營調軍,輔佐飛豹騎去與金帳蠻子交戰。
城內守備營什麼德性,魚川親王很清楚。那些兵油子撿撿首級冒領軍功不在話下,當真去殺敵,恐怕人還沒見到就先被金帳蠻子的兇殘惡名嚇破了膽。晏玉質其實只有數百飛豹騎可以動用。
但,魚川親王很快又得到消息,宗政世家、汾陽侯府以及這一系的幾戶世家名門都派出了數量不等的護院加入晏玉質的臨時軍隊。如果說個個擊破,一個城門一個城門的殺,有這些精銳敢戰之士應該夠了。
果然。傍晚時分又傳來線報。晏玉質率領這支以飛豹騎爲主的雜牌軍已經殺盡了西城門和南城門的金帳之敵。
還有三個城門的敵人,數量最多,質量最高,其中甚至冒出了七品八品的武道強者,一度試圖登上城門。雖然這些人被己方的武道強者殺下去,但顯然今日,那三個城門攻克不下了。
魚川親王推測,金帳蠻子那邊可能還潛伏着九品以上的強者。只等天幸國這邊的九品強者出戰,那些高手纔會出手。所以攻防戰的重點,還在於頂尖武道強者之爭。也許。自己還有機會出戰。他想。
正百般琢磨時機,忽有人來報,裴四求見。魚川親王很是意外,都快掌燈了。他來幹嘛?不由暗自揣度裴四此來的目的。
一時到了會客的書房,表叔侄見過禮。裴君紹直截了當地道:“表叔,情況很不樂觀。”
魚川親王目光微閃道:“不是隻有三個城門還不曾拿下?明日就該見分曉罷,不必心焦。”
裴君紹搖頭道:“裴家的供奉到金帳營中探過,隱藏的八品九品強者不下十人,每座城門之外都各有一位九品以上強者坐鎮。但是京裡。也許某些世家秘密供奉了九品強者,九品上卻少見。”
魚川親王大吃一驚:“如此興師動衆,這些金帳蠻子來得蹊蹺!”
裴君紹心情沉重地點頭:“先前扎合王孫來賀壽,只怕是來試探虛實的。要說九品上強者,咱們不是沒有,但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京裡的這幾位九品上,不見得會出手。”
“若我所料不錯,東唐人到天幸來做什麼,這些蠻子也就來做什麼。他們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裴君紹蹙眉,瞳仁裡閃過寒光。
魚川親王沉吟半響,慢慢道:“太后生辰那日,外賓院長街打成了一片廢墟。本王聽說,有人聽見了宿慧尊者被叫破身份。事後本王去看過,那樣可怕的破壞力,交戰雙方恐怕不僅僅只是九品上的層次。”
裴君紹默默點頭,片刻後道:“侄兒也想到現場去看。但裴府的供奉還在很遠便拉住侄兒,說那兒還有殘存的凜冽刀意,極其可怕。如侄兒這樣毫無武道修爲且病體孱弱之人,恐怕會被正在緩緩消散的刀意殺死!”
“由此可見交戰之人的可怕!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能吸引得這般厲害的大人物蒞臨。”魚川親王也覺得異常棘手。
猶豫了片刻,想到從慕容樹那裡聽來的些許隱秘,裴四咬咬牙,決定透露一星半點。魚川親王是皇帝的親弟弟,如果能夠拉攏他,對慕容樹的爭儲是有大好處的。
所以,舍不了孩子套不住豺狼。裴君紹慢慢道:“表叔,不知您可聽說過一部遠古聖典《人皇治世錄》!?”
“得聖典者,得天下!”魚川親王臉色微變,眉關緊鎖,喃喃道,“又是這東西惹的禍?先帝朝時,有一年金帳蠻子也圍了京城,就是衝這部聖典來的!徜若要真有這玩意兒,天幸國如今何至於偏安一隅?!”
他無奈苦笑道:“這還真是莫須有的懷璧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