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凝重看着蘇小七。
“小七,江南郡真的不能再呆了,你們蘇家和我一起走吧!出去後我們怎麼也能謀條生路,再說,酒樓沒有你我也沒信心能做好。”
“好!”
讓蔡正十分意外的是,蘇小七一口就答應了。
其實她早就期望外面的世界,但總是沒有機會,而這次江南郡大亂,正好是一個契機。
於是她目光炙烈地說:“按照江南郡這裡形勢看,可能幾年或幾十年都沒法恢復從前的樣子,其他生意或許能勉強維持,但根本就不會有人再上酒樓餐館,所以蔡公子,我們和你一起走,只有走纔有活路。”
“小七!”
蔡正雙眸裡閃着感動,忽一把握住蘇小七的手。
“你這麼相信我,我以後……小七,我以後一定百倍對你好,我爹臨終前還說……”
“蔡公子!”
不等蔡正說完,蘇小七忙打斷他的話。
她明明知道蔡正是想替她倆婚約的事情,雖然從前蔡正和蔡老爺隱約提過兩次,但都被蘇小七婉拒回絕了,現在,她也仍不想提這個話頭。
於是蘇小七端正神色道:“蔡公子,蔡老爺一生心願就是你能將家業傳承發揚,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我們都要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好。”
蔡正是個極聰明的人,明白蘇小七的心思,也就緩緩放開手。
“那我就準備遷店事宜,然後便擇日上路。”
“嗯,一言爲定。”
蘇小七鄭重答應。
……
半個月後,果然就如蔡正所言,江南郡徹底大亂了。
街巷四野全都蠻煙瘴霧一片灰慘之色,到處都是病死,餓死的百姓,更有亂盜兇賊蜂擁而起,好好一座城闕幾乎變成地獄。
很快,蘇家準備舉家南遷去璉州。
在遷家前,蘇三草跟簡老先生的兒子簡雲書,還有四丫和段家三少爺段少卿舉行了簡單的婚禮,以方便兩對小夫婦一同去璉州。
此時,蔡正已經帶着三草,四丫兩對兒夫婦,還有五妹和六妮先一步去璉州籌備新酒樓了。
蘇大田兩口子則和大花夫婦,二葉和小七最後收拾一下行李末後趕去。
臨走前,蘇大田將蘇家宅院都交給蘇老二和他兩個兒子了,蘇老二平白得了一座大宅院當然高興。
而蘇小七還做了一件事,就是打開酒樓糧倉放糧。
雖然沒有多少,但總能救濟一些頻臨而死的百姓,只是放糧的時候,蘇小七在阿才眼裡又看到了一抹怨毒。
她知道,阿才一定是抱怨她不把米糧留給他們,卻白白送給那些街頭乞丐。
但蘇小七已經不在乎了,放糧之後便辭別江南郡百姓,和難民一塊踏上南遷之途。
……
幾百人的難民隊伍哼哼呀呀緩慢前行,蘇小七他們是身上行李最少的人了,因爲大部分家產之前都已經送去璉州,現在只需隨身帶些乾糧細軟就夠。
而且混在難民裡不顯眼,不出意外兩天後就能走到。
這晚天色將暮時,大家走到山勢極爲險峻的孤狐嶺,大花很少出來見世面,一看這種陰森森的嶙崖絕谷不免有些慌,便拉住齊阿冬。
“這裡好可怕,有沒有虎狼出沒啊?”
“沒事!”
齊阿冬安慰媳婦:“我們這麼多人呢!一會兒天黑了也有火把,野獸怕火,不敢出來傷人的。”
“可是……”
蘇大花還是十分緊張:“可是這裡山勢險峻,不會遇到什麼劫匪吧?”
齊阿冬笑。
“怎麼可能?咱們都是難民,你哪見過搶難民的劫匪?”
一語未了,都聽山崖石棱上傳來一聲凶煞厲喝。
“站住!爾等想過此山,需拿買路錢!”
……
幾百號難民大吃一驚,忙擡頭看過去,就見幾丈高的崖壁半中間有塊凸出岩石。
一個身高馬大,面相兇惡的悍匪正站在岩石上,手執明晃晃大刀指向衆人。
“聽見沒?趕緊把身上紙錢的東西都掏出來孝敬本大爺,否則,就讓你們小命留在這裡做山神!”
“媽呀!”
難民堆裡又膽小的婦人和孩子當即驚恐大叫起來。
“有土匪呀!救命呀!”
蘇小七在亂馬紛紛的人羣裡也怒咬銀牙。
都是蘇大花烏鴉嘴,她恨不得衝過去狠狠抽她幾個大嘴巴,說什麼不好,偏說山匪。
這下好,召來了吧!
蘇家幾個人倒不是很慌亂,因爲他們身上都沒戴多少銀子,而且只爲保命,應該能輕鬆混過去。
可事實證明齊阿冬說的也不對。
這世上不僅有搶難民錢財的兇匪,還有趕盡殺絕,見色起意的牲畜。
那岩石上的悍匪忽見驚恐難民裡有幾個相貌標緻的女子,當即心生邪念,便立即喝令手下。
“去,把人堆裡年輕貌美的女子都給本大爺拉進山洞,誰抓的多老子重重有賞。”
“是!”
羣匪嘍囉聽見賞錢全都雙目大放精光,舉起大刀就殺進人羣裡。
登時,整片峽谷內狼嚎鬼叫,哭聲震天。
……
山匪們衝進人羣,看見年輕女子也不管漂不漂亮就生拉硬拽地拖走,蘇大田嚇的死命將蘇小七和二葉護在懷裡。
齊阿冬也死死抱緊蘇大花,蘇母嚇的面如土色,眼看山匪衝過來也顧不上自己,只在後面緊緊抓住三個女兒的後衣襟。
山匪幾乎立刻就看到蘇小七和大花,不由分說提刀殺來就要砍殺蘇大田和齊阿冬,可就算蘇大田和齊阿冬死命相護也沒有用,很快就被山匪砍傷扯開。
一個殘暴山匪抓住蘇小七胳膊就往山上拽,“走,趕緊跟老子去享福,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放開我,放開我!”
蘇小七掙命喊叫,可怎麼都掙脫不開,她心裡狂恨,恨爲什麼不能施展錦鯉大法拿出兩把手槍來,那些吃的根本不頂用,關鍵時刻還是武器能救命。
可她恨歸恨,現實中還是毫無反抗之力被抓走,這時,蘇母忽奮不顧身撲過來,一把緊緊保住小七的腰,放聲大哭。
“大老爺我求你開恩吶!我女兒還小,求你大發慈悲放過她吧!”
“死老太婆你給我滾!”
惡匪被蘇母拖住寸步難行,不由怒上心頭,“嚓”一聲從腰帶中拔出一柄釘滿鐵鉤的棍子,不由分說照蘇母頭上就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