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七還在院子裡惶然不安等待着,等言逸或者是安白能出來告訴她苗若晴脫離危險沒事了。
可,始終沒有人出來。
孫大人在一旁很明顯也坐立不安,不停和手下官吏偷偷策劃一些什麼。
蘇小七這時候根本沒有心思管孫大人,她只想快點知道自己和家人是否還能活下去。
忽然,安白出來了。
可他並未出門,只是隔着簾子朝風梧招招手,示意風梧一個人過去。
蘇小七未敢造次也衝過去,便眼急火燎等着他二人,只見安白說完後又轉身回房了,風梧則直奔她走過來。
“苗姑娘怎麼樣了?”
蘇小七迫不及待開口先問。
風梧臉色肅殺,十分沉冷地搖搖頭:“不太樂觀,還沒醒。”
聽了這句話孫大人是略微鬆口氣,他自然盼着苗若晴快點一命嗚呼可別說出什麼來,可蘇小七聽了卻如五雷轟頂。
她噙着淚花:“這麼說,就連安大哥也救不了苗姑娘?”
“不好說。”
風梧臉色越來越淒寒,他倒並非全然假做辭色哄騙蘇小七,實在是知道言逸決定後,心裡也替這對小兒女難過。
當前情勢緊迫,風梧不給蘇小七再追問的餘地,搶着說:“蘇姑娘,公子說怕你和孫大人在外站久了勞累,請二位先去花廳喝口茶。”
“這個時候我還喝什麼茶?”
蘇小七焦躁拒絕,可孫大人十分同意,他早就想避開衆人視線好調集軍隊應對不測。
孫大人便道:“走吧!在這也是站着,不如去花廳等消息也是一樣的。”
說罷他先一步而行,蘇小七迫不得已只得跟過去。
她並沒看見,風梧早已握緊腰間長劍的,已蓄勢待發。
孫大人和蘇小七一前一後走進花廳,可卻見裡面空蕩蕩的沒一個丫鬟。
而且不但沒丫鬟,就連茶壺杯盞都沒有。
孫大人一擰眉喝問:“不是讓本官來喝茶?茶呢?”
這時風梧冷笑:“茶是有的,就恐怕孫大人沒有命喝了!”
蘇小七和孫大人同時一驚。
“你說什麼?”
可蘇小七剛剛說出這句話,就覺後頸猛被人重重一擊,隨後她眼前驟黑,失去了知覺。
……
蘇家餐鋪。
天邊一縷朝陽透過淡白色的窗紙映入房中,蘇小七終於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存在,昏昏沉沉醒過來。
惺眸微張,她忽然發現,自己正躺在蘇家自己的臥房內。
牀架上半垂着竹青色紗簾,窗前花梨木案上端端正正放着一尊粉釉青花纏枝小香爐,裡面焚着梅花香,煙縷正絲絲繞漫在房中。
恍惚間,蘇小七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一切都像從前一樣,她起牀後就開始和家人一起忙碌開早餐,掙錢,然後熬藥去竹舍看望言逸。
想到言逸,蘇小七猛找回一縷思緒。
她怎麼回來的?望雲府現在怎麼樣了?家裡人都怎麼樣了?苗若晴是生是死?
蘇小七忙起身穿衣,手慌腳亂的下地穿鞋,這時,門扇被人從外面推開。
“小七,你醒了?
進門的是三草,她嘴角微微含笑,“我以爲你還睡着,就沒敢過來叫你吃飯,誰知你都起來了。”
蘇小七掩好衣襟站起身。
“三姐,我昨晚怎麼回來的?望雲府那邊怎麼樣了?”
“望雲府沒事啊!”
三草關懷的拍拍小七肩膀,示意她坐下,然後款款道:“你別慌,聽我慢慢說,昨晚是風梧大哥送你回來的,他說望雲府已經沒事了,苗姑娘也已經解毒無礙,讓我們安心繼續做生意就是了。“
“什麼?”
蘇小七蹙眉。
昨晚酒樓和望雲府發生的事情三草和蘇家人都不曾參與,所以三草也不知事情究竟多麼複雜危險,可現在她說的這樣雲淡風輕,蘇小七反倒更驚慌了。
於是她急忙披上外衣道:“不行,我一定要去竹舍和望雲府看看,你們不用等我吃飯。”
說罷,蘇小七不顧三草阻攔一陣風般的跑出餐鋪大門,先直奔竹舍而去。
……
蘇小七嫌走路太慢,直接僱了街頭快馬,到竹舍之後發現原本終於森門緊閉的木門卻敞開着,門口一個侍衛都沒有。
“人呢?”
蘇小七心裡泛着疑問,下馬走進小院。
葡萄花架,石桌石凳,每樣東西都仍安安靜靜呆在原處,房裡屋外卻沒有一個人影。
不僅沒有言逸,連盧伯和風梧,甚至侍衛們通通不見了。
蘇小七以爲言逸他們還在望雲府沒回來,於是馬不停蹄又去了望雲府。
來到望雲府外,這裡倒是很多人。
可一見府邸,蘇小七大吃一驚。
這裡已經完全變了樣子,昔日玉階彤庭、碧瓦朱檐的府邸已不復存在,卻而代之的是一片枯焦頹桓。
這裡明顯着過一場大火,而且還有餘煙未散,顯示出之前大火的洶涌慘烈。
廢墟外圍滿了鄉親百姓,都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哎呦!死了這麼多人吶!好慘勒!”
“可不是嘛!聽說這位知州孫大人剛上任沒幾天,這就被人殺死,太嚇人了!”
蘇小七陡然後脊樑一陣發寒,她忙幾步擠進人羣裡,抓到一個熟悉的鄉親問:“大伯,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呦,小七姑娘,你還不知道啊?”
那大伯嗓門極大反問一句,周圍人聽了立馬亂言紛紛給蘇小七講解。
從他們口中,蘇小七終於知道,昨夜望雲府發生兵亂,有人行兇劫殺府內那位貴人姑娘,然後孫大人聞訊前來抓人,不料反被兇匪殘殺,知州府官兵死傷無數。
之後兇匪放了一把火,將整座望雲府付之一炬。
蘇小七懵懵懂懂聽着,心中疑惑更甚。
百姓嘴裡的情節根本就不是昨天事實真相,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言逸呢?苗若晴呢?他們究竟是死是活?
她馬上就想進府去一探究竟,這時,一個人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
蘇小七以爲是言逸來了,驚喜一回頭,但卻看見是齊阿冬正定定看着她。
“小七,你跟我來。”
齊阿冬面色冷凝,牽着蘇小七手腕將她拽出人羣,一直走到偏僻街角處。
“小七,言公子和苗姑娘他們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