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下來,蘇遠之很努力的去理解她話中的含義,可思來想去最後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腦子裡有東西。
一想到這裡,蘇遠之的臉就不由的沉了下來,畢竟任憑是誰知道腦子裡莫名多了個東西都不會有好心情。
白夢溪還等着蘇遠之的提問,誰知提問沒等到就看到蘇遠之的那張黑臉。
她心裡猛地一個咯噔,莫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讓他誤會了?
白夢溪細細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忽地恍然大悟連忙道:“那……那什麼,你容我解釋一下,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不用全部理解,簡單來說就是你受了重傷導致腦子裡殘留了當時的瘀血,也就是積血,等積血化開消散,你的記憶也就恢復了。”
她怕自己解釋的還不夠清楚又忽地想到了什麼,索性把自己之前受過傷的那條腿的褲腿給挽起,指着膝蓋上那青紫的地方說道:“喏,就跟我腿上的瘀血一個意思,等化開了就好全了,我這麼解釋應該清楚了吧?”
其實,蘇遠之只不過是在消化她說的話,所以纔沒有任何迴應。
誰知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白夢溪竟然已經撩開褲腿給他看腿上的傷,而這一看讓他眉頭更是狠狠擰緊,不由的嫌棄起寶善堂的藥膏,什麼藥效竟好的這麼慢? щщщ_тTk an_c○
當然,他自然不會記得白夢溪這腿上的傷也不過是昨兒個才傷到的。
白夢溪見蘇遠之一直沉默着,心裡不由的犯着嘀咕,甚至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在心中哀嘆着,早知道還是應該尋個機會偷偷摸摸給他把脈算了,今夜到底是衝動了。
“你說,我的記憶能恢復?”
終於,在白夢溪等得花兒都快謝了的時候,蘇遠之總算是開了尊口。
白夢溪趕緊坐直身體,表現出一副我很專業的模樣,點點頭回答道:“當然,只要瘀血化開消散不再壓迫你的神經,你的記憶就可以全部恢復,只不過得要點時間。”
“時間長短倒是無妨,能記起就足夠了。”
得了這句話的白夢溪總算是徹底放下心,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可緊接着又想到了什麼,略帶一絲狐疑的看着他問了一句廢話。
“蘇遠之,你真的相信我?”
蘇遠之也沒想到白夢溪竟然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身子微微一僵,面色卻是如常,盯着她好半晌才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同我夫妻一體,我似乎沒有理由不信你。”
理由很簡單卻讓白夢溪也無法反駁。
白夢溪微微勾起脣角失笑的搖搖頭,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他無條件的信任自己,也謝謝他讓自己在這樣一個異世界有了一份安心的存在。
蘇遠之自是聽到了那兩字,可他也不知該如何迴應,索性就當做沒有聽到,看了一眼外頭泛起的魚肚白就知道天快亮了。
“現下時辰還早,你要不要再睡會兒,等晚些時候我再喚你,到時候再去鎮上置辦東西。”
他這麼一說,白夢溪還真是覺得睏意上頭,秀氣的打了個哈欠,眼眶也泛起些許溼意,悶悶的說道:“也好,你要是困了就再尋個屋子歇會兒,別在回那窗戶壞了的屋子。”
“嗯,我知道。”
白夢溪再次應了一聲,晃晃悠悠的就上了炕,抱着被子打了個滾,把自己裹着毛毛蟲,沾着枕頭就睡着了。
蘇遠之看着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走上前摸了摸炕上的熱度,確認不涼,這才離開屋子出去了。
這一覺,白夢溪睡的昏天暗地,等她精神百倍醒來之後才發現竟快到晌午了,敢情她睡了一整個早上,還真是夠能睡的。
等白夢溪穿戴整齊出了屋子之後就聽到後院有動靜,一探頭就瞧見蘇遠之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蹲在角落正在編織之前放在院裡角落的那些竹藤。
她慢悠悠的走過去,拿起他編好的一個竹籠子有些好笑的說道:“倒是沒想到你手藝也不賴嘛,再努努力保不齊都能趕上我爹呢。”
蘇遠之一心想着竹編倒是沒發現她已經醒了還過來了,一聽到這話便笑着回答:“聽村正說過,岳丈竹編手藝是村裡乃至鎮上一絕,我不過就是會編幾個小玩意罷了,自是比不上岳丈,對了,竈上煨着米粥,餓了可以先喝點墊墊肚子,等你收拾好,咱們去鎮上。”
一聽這話,白夢溪的眸子就亮了幾分,趕緊放下手中的小竹籠,笑着就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沒一會兒就端着一小碗米粥出來,上面還放着蘇遠之搬回來的小鹹菜,轉着碗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胃裡瞬間暖了好幾分,舒服的讓人恨不得直喟嘆。
蘇遠之在角落裡恰好看到這一幕,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幾分,腦海中卻在思索着待會去鎮上給她買點小零嘴,晚上也給她好好的補一補。
白夢溪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成了某人的小寵物,而且一直走在進補的路上。
晌午。
白夢溪和蘇遠之二人揹着一個竹簍就往村口走去。
一路上,白夢溪看着村子裡家家戶戶都敞開大門,裊裊炊煙升起,溢出裡頭的飯菜香,有些包裹嚴實的壯漢不畏寒冷搬張長凳就坐在家門口扒拉着飯菜,有些愛玩的小孩嘴裡還嚼着東西就開始又跑又鬧起來,有些看着上了年紀的嬸子就跟在那些小孩屁股後頭追着餵飯。
這一幕幕都落在白夢溪的眼中把她整個人心都充實的滿了。
她不禁感慨道:“這樣的生活纔是有煙火氣的生活嘛。”
蘇遠之就在她身側,聽到她自言自語說的話,不免有些納悶,不過順着她的目光看着村子裡每日上演的一場場“鬧劇”以前看着只覺得吵鬧,如今想起身側之人的言語卻覺得十分認同,不禁彎起一抹弧度。
也許,她喜歡的原本就是這樣熱鬧的生活。
蘇遠之在心中暗暗記下這一點,餘光恰好瞥見她凍得通紅的手指,下意識的走上前將她的手攥在手心,用掌心的熱度去溫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