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柴火,添什麼柴火?”
白夢溪無語的瞪了他一眼緊接着又道:“你也知道夜裡天涼,那還睡在這外頭,難不成你屬鴨子的不成,行了,別睡那兒了,趕緊回房吧。”
她說完就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趕緊摩挲着自己的雙臂,也懶得再多說什麼,直接就回屋躺被窩裡了。
然而,這一躺下,白夢溪整個人就愣住了。
天,她剛剛說什麼了?
讓蘇遠之回屋躺着?
那豈不是等於邀請他跟自己同牀共枕?
明明自己不過是好奇蘇遠之大晚上在幹什麼纔出的房門,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她說什麼也不會出去,憑白還凍了一會兒。
白夢溪後悔莫及之時,房門也被輕輕推開。
蘇遠之抱着先前的那牀被褥站在門口,腳下躊躇片刻,到底還是走了進來,順手還不忘將門給關上。
倒是有個好習慣。
白夢溪內心腹誹着,下一秒就恨不得拍自己兩巴掌,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只見蘇遠之抱着被褥離她越來越近,直到站在牀邊。
白夢溪很清楚現在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很有眼力見的往裡頭挪一挪讓出個空位來,可心裡卻還是有點抗拒,要知道前世的時候,自打有記憶她就從未跟任何人同牀共枕過,哪怕是學醫的時候也都是自己一個人睡,再不濟還能睡藥房裡。
但是,現在讓她跟一個認識不過一天的異性睡在一起,這真是有點爲難她了。
這一刻她無比的想要把自己給掐死。
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怪自己嘴賤非得讓人進屋,再說了這人現在還是自己的丈夫,讓丈夫跟自己睡一張牀不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嗎?
白夢溪也並非固執之人,想通了便往旁邊挪了挪,順勢把自己的被褥也挪了過去。
可是,就在她等着蘇遠之放下被子的時候卻見他直接把褥子鋪在了牀邊的地面上,緊接着又鋪上被子。
“蘇遠之,你這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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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已經讓牀位了,怎麼人家還不樂意了。
敢情是她自作多情了。
一想到這點,白夢溪沒來由的涌起一股怒意,大大的眸子更是瞪向他,告訴他,她很生氣,後果非常嚴重。
蘇遠之倒是沒料到自己的一個小舉動竟然讓她如此冒火。
他不由擰緊眉頭,細細的回想方纔她臉上的神情,要是他沒看錯的話,方纔進房門後,她明顯是抗拒他的到來。
既然不願意他上牀睡又何必讓他進屋呢?
蘇遠之想不通,但是怕折返出去傷了她的臉面,這纔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直接睡在屋子裡的地上好了。
本以爲這樣皆大歡喜,可她又在生什麼氣?
蘇遠之平波無瀾的眼眸透着一絲不解的望向白夢溪,希望她可以說清楚。
可惜,現在的白夢溪正生着氣,沒等到蘇遠之的解釋也就算了,這人還一臉無辜的看着自己,怎麼着,讓他跟自己睡一張牀委屈了他不成?
這麼想着白夢溪就越發的氣憤,索性也懶得去管他,直接躺了下來,順帶把整張牀都佔了去,他愛誰哪兒睡哪兒,老孃不伺候了。
她嘭的一聲躺了下來,裹緊被子,蓋着自己半個腦袋,直接側過身面朝裡,憤憤然的說道:“熄燈,睡覺。”
片刻後,桌上的油燈被熄滅,地上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是蘇遠之已經躺下了。
白夢溪氣呼呼的踹了兩下被子,重重的哼了一聲便不再發出任何動靜。
地面上,蘇遠之裹着單薄的被褥,腦子裡卻還在想白夢溪爲什麼會生氣。
左思右想還是想不明白,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不能讓白夢溪生着氣睡覺。
畢竟她昨夜剛吞了老鼠藥,今兒又被穆家人鬧了這麼久,還跟着自己上山受傷,一出又一出的,肯定是十分疲憊,再讓她生氣睡覺,保不齊明兒又會發生什麼事。
他不想再看到那樣絕望的白夢溪,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娶來的媳婦因爲自己受氣。
“夢溪,睡了嗎?”蘇遠之輕輕的喊了一聲。
“睡了。”
聽着白夢溪這沒好氣的回答聲,蘇遠之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
“先前打算在外頭睡是想着離廚房近一些好添柴火,這樣你夜裡睡得也安穩一些。”蘇遠之平靜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夜裡悄然響起。
白夢溪倒是沒想過蘇遠之還能給自己解釋,而且按照他的意思,他睡外頭那根本就是爲了自己着想,怪不得她怎麼覺得這牀怎麼一直暖和,原來是炕啊。
她暗罵了自己一句沒見識,心中更是因爲蘇遠之的小舉動而劃過一抹暖流。
只是,她並沒有直接道謝,反而是悶悶的應了一聲。
得了迴應的蘇遠之知曉她還在聽便繼續道:“今兒你受了傷就該好好歇息,而且我睡相不好,這張炕小了點,兩個人擠了些,你一個人睡正好。”
白夢溪聽着這句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差不多能睡三個人的炕算小炕,也得虧蘇遠之說的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蘇遠之這樣的舉動多半也是爲了自己,心裡的那股怨氣頓時消散不少,緊接着便不由的想起被白家那羣人佔得房屋,看來她得加快進度,趕緊把屋子拿回來才行。
她正想着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音,微微一愣,輕輕的轉過身,撐着半拉身子起來,這才發現蘇遠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
他睡覺是平躺的姿勢,整個人筆直的就像是躺在棺材板裡一樣。
這也算睡相不好,那就真不知道怎麼才叫睡相好了。
白夢溪無奈的撇了撇嘴,看着他身前的那牀單薄的小被子,想了想還是把炕尾處的那牀大紅婚被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給他蓋上。
“沒道理我睡炕你睡地上還蓋這麼薄。”白夢溪小聲嘟囔了一句又立馬縮回自己的被窩裡,渾身立馬被溫暖給包圍,整個人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然而,白夢溪卻沒有看到在她回被窩的時候,睡着的蘇遠之卻驟然睜開眸子,複雜的望向炕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