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驚覺

:“這般奢侈的藻豆的確不多見,是平郎出門雲遊,一世家子弟所贈,今日阿毓來,自然要給你用最好的。”孔夫人抿着脣笑着。

楊毓微微釋然的笑道:“孔夫人與孔老真是相敬如賓,這定是孔老費力尋來,作爲禮物送與您的。”

孔夫人與孔老都是臉色一紅,孔老闆着微紅的臉道:“不是,不是,真是別人送的。”

“是是是。”楊毓抿脣笑道。

楊毓撫上通體漆黑的古琴,頓有心靈相通之感,不禁有些奇:“這琴......”

孔夫人笑道:“此琴乃是嵇公傳世之琴,今日阿毓以嵇公之曲,奏嵇公之琴,甚是合適。”

竟然是那位大名士的琴,楊毓心間震驚,孔老夫婦待自己與楊秀這般親近,而自己靠近他們卻是爲博名聲、博前程,楊毓垂下眸,嚥下心裡的愧疚。

一雙眼如深潭般澄澈,她雙手輕勾慢捻,一串悅耳的琴音盪漾在小榭之中,盪漾至氤氳微波的湖面,盪漾至人心底。

琴音漸息,孔夫人拍手稱讚道:“阿毓近日定刻苦練習了,不錯不錯。”

楊毓俯身施禮,低垂着眸子。

孔老微笑道:“不錯,風雅曼妙,不但有嵇公之清高致遠,亦有女兒家的細膩柔情。”

衆人再次舉杯,飲盡清甜的梅子酒。

一餐飯食,吃的賓主皆歡,楊毓在日暮降臨時,踏着夕陽的餘暉,坐上青頂馬車返回家中。

就在元月前夕,孔老帶着楊秀,離開了聊城。聽孔夫人說,孔老外出雲遊,少時一年半載,多則幾年。如此一來,便也不在乎年在哪裡過了。

轉眼間到了除夕,南街小院也一掃沉靜的氣氛,有了幾分歡樂。

:“今年楊家人少,便一切從簡吧。”楊毓手指有意無意的撥弄着琴絃,對身邊的靜墨和祺硯吩咐道。

靜墨點頭道:“是。”

望着外面皚皚白雪,聽聞鄰家的爆竹聲響,楊毓撥弄着手邊的琴絃,心中也有了幾分安然希翼,歡樂的道:“備上兩頭豬,一車瓜果,一車美酒。”

祺硯疑惑道:“這是。”

楊毓抿脣而笑:“過年了,該給裴將軍送些年貨。”

祺硯一聽,也是一喜,原本看着女郎自從寒廬赴宴歸來,便一直神色懨懨,終於是想通了,笑着道:“是。”

今日便是除夕,風雪照着往年,似乎更大了些,路上行人腳步極快,北風一刮,乎的人眼睛脖子裡都是潔白冰冷的雪花。楊毓安坐於馬車之中,竟少有的打扮了幾分,身穿着淺綠色的褂裙,領口繡着一枝綠萼,外披着一件眼色略深的綠色皮裘,領口鑲嵌着一圈厚實的兔毛,髮絲便鬆散的用一條芽色絲帶束着,腰間配着香囊和一柄普通的班劍。整個人青澀中帶着明豔,生機勃勃,光彩照人。

後面的馬車上裝滿了美酒、瓜果、糧食、兩頭膘肥體壯的成豬,四個成年下僕才能背起來。一行人敲鑼打鼓的相鐵焰軍駐紮的營地去。

一路人見狀也是一驚道:“胡人即將攻城,那鐵焰軍又有何用,快快逃命去吧!”

另一人,士人打扮,風雪漫天的竟然敞開上衣,搖着頭道:“天要亡我晉人啊!天要亡我晉人!”

楊毓看着路上偶爾有些百姓揹着行囊,拖家帶口的向城門走去,心中有些納悶。收回挑開簾幕的手指,眉眼深沉:“竟嚴重到這般田地了。”

靜墨微微點頭道:“聽說鮮卑人不日便到聊城了。”

楊毓低着頭,算着日子,突然額間一涼:“今年是什麼年?”

:“過了年便是元康九年了。”靜墨答道。

:“元康九年。”楊毓口中重複一遍,突然腦中如同平地驚雷。

元康八年除夕,鮮卑唯一的異姓王,羽弗慕大敗鐵焰軍。因冬日糧草不濟,鮮卑人衝進聊城抓走數百漢家女子,充作兩腳羊,當街剖食,殘暴行爲令人髮指。

羽弗慕?鮮卑人?

楊毓突然心間一涼,前世此時她已隨盧家南遷行至途中,卻依舊聽說了,那件駭人聽聞的事情。雖然記憶遙遠,但是她確定,就是這個名字!

那個將自己擄去的,眼神深邃的青年郎君,便是罪魁禍首。

王靖之與裴良何以與那人宴飲?

:“你們回去,將門戶關好,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不許出門!”楊毓突然面若冰霜,聲音有些顫抖的道。

祺硯靜墨不解的望着楊毓,楊毓卻不打算回答,只將他們推出車外,便使車伕駕着馬車,飛快的往城門去。

楊毓心亂如麻的坐在馬車中。馬車飛馳,轉眼間便出了城門,依稀,楊毓自車窗望到城外許多面黃肌瘦的難民,點着篝火圍坐在一起,而裴良,身披漆黑的戰甲,威風凜凜的帶着數百的將士將城門嚴守,只許出不許進。

馬車漸漸停下,楊毓吩咐道:“王叟你馬上趕車回府,回府後不允任何人出來,切記!”

趕馬車的老叟見楊毓面色凝重,也是感覺到事情不妙:“是,是,女郎。”

楊毓微微的點點頭,自馬車上一躍而下。

越是靠近裴良,楊毓的步履越發的沉重,直到站到裴良身後,楊毓粲然一笑道:“裴將軍。”

裴良轉頭,看見楊毓一雙墨如點漆的眼中閃着光芒,一身清豔的裝束更是顧盼生輝,不禁揚脣而笑道:“是你這小姑啊!”

楊毓微微福身行禮道:“將軍,能否借一步言?”她面色深沉,行爲如此有異,裴良轉頭對立在一旁的黎仲道:“你看着這裡,我去去就回,若有異動,及時稟報。”

黎仲又見楊毓,脣角微揚,對裴良抱拳道:“是。”

裴良步履生風的走在前面,楊毓提着裙角,緊跟其後,望着裴良寬闊挺拔的背影,楊毓不禁捫心自問,他是當世真英豪,卻真的是我的良人?

不遠處的密林中一頂連着一頂的行軍帳連在一起,裴良將楊毓引進位於中央最大的帳篷。

楊毓看看四周連接一塊的帳篷,出聲問道:“將軍,何以行軍之帳都連接在一起呢?”

裴良剛毅的臉上露出和暖的笑容道:“若有異動,便於調遣。我晉人之帳皆如是。”

楊毓皺皺眉,狀似無意道:“聊城冬日乾冷,家家戶戶都小心火燭。將軍的行軍帳連接如此密,若是起火,豈不是宛如野火燎原?”

裴良心中一震,目光顯得有些深邃,揚脣一笑道:“這是女郎自己想出來的?”

楊毓低斂蛾眉:“是。”這一步,是爲了讓裴良看見自己的聰慧,以便於她下面的話能夠讓他警醒幾分。裴良略有些詫異,若是敵軍也想到這裡,只需要一把火,便能潰了這鐵焰軍!他再看向楊毓的眼神比先前更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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