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毓似乎聽見桓七郎說五石粉,頭暈腦脹,身邊的一切叫聲,笑聲,琴聲,狂嘯聲逐漸變遠,變模糊,她扯了扯領口,露出一片白皙幼嫩的肌膚,妖嬈魅惑的令人窒息。
只覺得有人橫抱起了她,走出了門。
失去重心的楊毓,耳貼着這人的胸口,聽着他與自己同樣韻律的心跳,癡癡一笑。穿過一條木廊,進入一間乾淨的草廬,此人將楊毓放於榻上,動作輕柔細心。
楊毓只覺得耳邊逐漸清淨起來,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帶着灼人的情思。
:“卿卿。”
王靖之溫潤的笑着,露出兩排貝齒,那叫人只想歡喜尖叫的臉頰,微微的透着粉紅。髮絲微亂,垂下一縷正隨風左右調戲着楊毓的臉龐。
:“郎君清高淡雅,阿毓俗媚不堪,雲泥怎能相間?”看着王靖之有些疑問的表情,楊毓帶着醉意,撫上他的側臉,癡癡一笑:“真的是你?不,不。”楊毓搖搖頭,否定道。
她失落的一瞬間,小臉垮了下去。下一瞬,她的眸光晶亮道:“琅琊王靖之超宏脫俗,便是多說幾句話,也不過是戲謔,定是夢的。”篤定的暗自點頭,她又伸出雙手,捧着他的臉,撫摸他柔滑的髮絲似乎不夠盡興,不滿的撅着櫻脣,似迷非迷間,清豔的臉雖仍然年幼,卻魅惑天成,窈窕中見妖嬈的身姿。她大着膽子迎上王靖之的嘴脣,輕輕的啄了一下。
軟軟的,熱熱的,脣齒間帶着一些令人回味的甘香。
她鬆開脣,看着同樣揚脣淺笑的王靖之,自言自語道:“爲何,你會入我夢中呢?”她指尖輕佻的勾着他的下巴,眉眼間如同綻開的罌粟。她癡癡一笑道:“雖然是夢,卻恁的令人酥軟?”
聽聞楊毓的酒醉之言,王靖之眉間那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清,逐漸散開,飄渺的仙人之姿,帶着令人難以抗拒的情絲繚繞的味道。
他低下頭,輕輕的、緩緩的吻住她的脣,慢慢的,冰冷的雙手隔着惱人的衣衫摸索着,楊毓只覺得什麼東西衝上大腦,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維。
忽然間,腰間一鬆,接着衣襟完全的散開,有風吹到她溫熱的肌膚上,令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迎着他的手,楊毓的身體有些顫抖,她輕柔的道一聲:“郎君。”王靖之的心,似乎化作悠悠洛水一般,軟成了一灘。
他低下頭,那片薄脣,輕觸之處,讓楊毓又是陣陣顫慄。她面色微醺泛紅,眉眼微微蹙起,緊張的似乎要昏死過去,她不自覺的咬咬舌尖。
舌尖的痛感與身體的酥麻同時充斥着她的大腦。
會痛,這不是夢!
“嗡”的一下,楊毓忽然清明瞭一瞬,頭腦中名爲理智的那根弦,緊緊的繃住,猛地推開王靖之。
王靖之那張清俊的令人窒息的臉上,劍眉微蹙,略顯細長的雙眼微微有些詫異,清冷的脣角攜帶着不同往日的邪魅。一襲素袍白衣胸口無意間散開些許,露出挺拔俊美的胸口。沒想到她突然的抗拒,被推了一邊,愣了一瞬。隨後伸出潔白修長的手指。
楊毓一閃,並沒有閃開,王靖之雙手慢條斯理,行雲流水般,將楊毓的衣襟整理好,脣角一揚露齒而笑道:“我的卿卿,誰也看不得。”他笑的淡雅如霧,楊毓不禁晃了晃神,似乎那人剛纔脣角的邪魅從未出現,只是她看錯了一般。
楊毓已不知該驚還是該羞,慌張的雙眼通紅,她抽了一口涼氣道:“我並非你的卿卿。”只說出這一句話,眼淚就自那雙還有些迷茫的眸子中奪眶而出。
她的眼淚一邊流水般的落,她的小手便一直胡亂的在臉上抹着。而那人,只是默默的看着,不時的遞上素白帶着清香的帕子。
她哭了一會,終於漸漸止住了,狠狠的道:“若今日之事被他人知曉,我的名聲啊!”她痛呼了一聲,面色悽苦着。王靖之卻被她的樣子逗笑了,聲音清亮,如珠玉敲擊般的道:“你挑中的人,可是裴良?”
楊毓微微轉眸看向他,似氣話,似真心的道:“他是個良人,況且。”楊毓看着王靖之那探尋的眼睛,不自覺的轉眸看向草廬外逐漸結冰的洛水道:“那是我拼一拼,有機會配得上的人。”氣勢卻較之剛纔更虛了。
裴良並非世家出身,這樣的人,只要他對自己傾心,只要她略微努力,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王靖之摸摸還帶着她的馨香的嘴脣,坐在榻上,悠然自得的手拄着光潔顯得有些傲倨的下巴,揚脣笑道:“你這小姑子,還真是坦白。”似乎想到什麼,又笑道:“是否,我從不在你的選擇內。”
楊毓驚異的盯着他那帶着飄嫋之姿的臉,點頭道:“郎君出身高門大閥,阿毓不敢濁了郎君”。
王靖之一挑眉,接着道:“我這郎君的脣,你吻過。我這郎君的發,你撫過,連我這郎君的胸口。”他脣角的笑意分明清超高遠,偏偏這話卻讓人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胸口,接着道:“你也碰過,卻還說不敢濁了?”
楊毓低下赤紅似血的臉,恨不得鑽進凍着寒冰的洛水之中,她輕輕的道:“是。”
王靖之深以爲然,接着道:“正因你不敢濁了我,或許還有那桓七郎。你從不忌諱被桓七或我看到你的城府。”
楊毓深吸一口氣,微微擡起頭,臉上的緋紅也退去幾分,坦然的道:“好人想要成佛,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要念經千萬遍。而壞人,只需放下屠刀。”她頓了頓道:“等我哪一日嫁入裴府,便放下屠刀。”楊毓那帶着清豔的小臉揚起一抹微笑,眼中隱含着讓他看不透的悲涼。
王靖之搖晃着起身,瞥了一眼榻上的楊毓,那是何等的威嚴,還沒等楊毓反應過來,王靖之盯着楊毓那雙漆黑的雙眸,薄脣淡淡的溢出一抹憤怒道:”歪理。“心間恨了一恨,不過是個俗豔的女郎。
突然俯身,狠狠的吻上她的脣,兩脣只貼合幾秒,楊毓卻似乎忘了怎麼呼吸,他清冷淡漠的道:“你既費盡心思的挑起我的興趣,而我又輕易的對你側目,便覺得不可輕易饒過你。”
此人說完這一席話,便絕塵而去,毫不留情。
:“啊!”楊毓看着王靖之的背影,想要叫住他,叫了一聲,又不知要說什麼。若是說剛纔親密的行爲是藥物所致,那這一吻又是什麼呢?她真的還有什麼名聲麼!
楊毓搖搖晃晃,似乎藥力已然散去一些,勉強的扶着草廬牆壁,起身,釀蹌的出門而去。
楊毓身形不穩,靜墨趕緊迎上去,將楊毓扶上馬車。
馬車飛馳而去。
楊毓心中惴惴,掌心全是冷汗,他這是在動怒?爲什麼?
突然,馬車緩緩停下,只聽車伕道:“女郎,前面有輛馬車停在路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