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太聞言,心裡頓時一“咯噔”,她向着傅良瀾看去,眼睛裡分明透着祈求,顫聲道;“大小姐,良沁這孩子命苦,在川渝受盡了欺負,您和太太,就可憐可憐她.....”
“姨娘,”傅良瀾打斷了六姨太的話,安慰道;“良沁是我妹妹,我哪兒會不疼她?正因爲我疼她,纔想着爲她打算,姨娘想想,良沁今年還不到十九歲,總不能一直傅家待着,我就想着給良沁保一個媒,不知姨娘意下如何?”
六姨太一聽傅良瀾要爲女兒說親,一顆心頓時亂了,念起女兒在川渝受的苦楚,六姨太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哀求道;“大小姐.....”
傅良瀾自然明白六姨太在擔心什麼,她輕輕握住了六姨太的手,溫聲道;“姨娘放心,這一次,咱們自是要爲良沁尋一個好人家,再不能讓她受一點兒委屈。我和司令也說了此事,他也答應讓我從江北的軍官中爲良沁挑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婿,我想了想,倒是覺得司令身邊的賀連愷不錯,姨娘認爲如何?”
“賀長官?”六姨太一怔,那日謝承東攜妻歸寧,她也見過賀連愷一面,也聽說了此人是謝承東的心腹,單看外貌,賀連愷清俊挺拔,也是個百裡挑一的人物。
“賀連愷跟隨司令多年,司令拿他就當兄弟一樣,一直是司令的左右手,要說年紀,他倒是比良沁大了七歲,不過也不打緊,年紀大些,反而知道疼人點兒。”傅良瀾細細說着,六姨太聞言,一顆心卻還是七上八下的,忍不住道;“可畢竟,良沁嫁過人了,哪能配得上....”
“姨娘不用擔心,”傅良瀾溫和一笑,“良沁是我的親妹子,又是咱們江南打着燈籠都難找的美人兒,賀連愷若娶了良沁,也是他的福氣,我保管他高興都來不及,哪兒會嫌棄。”
六姨太仍是惴惴,小心翼翼道;“不知這賀連愷,可曾娶過妻?”
“賀連愷並未娶過妻,也沒納過妾,良沁嫁過去,是正妻。”傅良瀾聲音溫和,徐徐道;“何況有司令在,賀連愷定是不敢欺負良沁,姨娘只管放心。”
許是“正妻”二字震住了六姨太,六姨太怔忪了好一會纔回神,回過神後,六姨太當即站起身子,作勢便要向着傅良瀾跪下去。
“姨娘這是做什麼,可折煞我了。”傅良瀾微微一笑,伸手將六姨太扶了起來。
六姨太滿眼的淚水,感激道;“我替良沁謝過大小姐,良沁能有這樣好的歸宿,我也就安心了。”
傅良瀾安慰了幾句,想起這些年她們母女受的委屈,心裡也是不忍。
六姨太千恩萬謝,說了許多感激的話,待她走後,趙媽將一碗蓮子羹送到了傅良瀾手裡,躊躇道;“夫人,您別怨我多嘴,有些話,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聞言,傅良瀾擡起了眼睛,向着趙媽看去。
趙媽囁嚅着,道;“中午,你在東樓打牌,良沁小姐在臥室裡帶着小小姐睡覺,司令突然回來了,後來....”
“後來怎麼了?”傅良瀾眼皮一跳,擱下了碗。
“後來,良沁小姐從臥室裡跑了出來,眼睛卻紅了一圈兒。”
趙媽說完,傅良瀾眉心微皺,只道了句;“知道了,這事兒管好自個的嘴巴,別到處亂說。”
趙媽趕忙答應,傅良瀾繞着手中的帕子,卻是心神不定。
後院。
聽完母親的話,良沁臉色蒼白,就連手心也是滲出一層細汗。
“沁兒,大小姐是真心爲你好,她給你挑的這個人娘也見過,品貌都是沒得說的,你千萬不要辜負大小姐的好意。她是你姐姐,不會害你的。”六姨太苦口婆心,眼見着女兒憔悴至此,只讓當孃的心如刀割。
“娘,我不想嫁人了。”良沁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回想起在川渝的兩年,直讓人不寒而慄。
她永遠不會忘記,樑建成是如何的凌虐自己,稍有不順便是拳打腳踢,還有她懷的那兩個孩子,她曾流過那樣多的血,不過短短兩年的功夫,樑建成就將她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她懼怕見父兄以外的男人,也更不想再去嫁人。
“沁兒,娘知道,那千殺的樑建成害苦了你,可是大小姐說了,她再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你跟着她去了江北,有謝司令在,賀連愷會好好對你的。”六姨太心疼的撫上了良沁的小臉,良沁微微垂眸,淚花一個勁兒的在眼眶裡打轉,“娘,當初父親要女兒嫁到川渝時,父親也和女兒說,樑建成會好好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