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慕容勿離搖頭,“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阿錦是不是錦鯉妖,不過今天,我倒是知道了玉媚的身份,她是狐妖。”
“那就錯不了,”楚默然喝下一杯茶。嘖嘖有聲,“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妖也一樣,黎錦絕對是妖,你打算怎麼做?你一直不問問,是在等一個結果吧?”
不是不知道他跟妖魔之間的仇恨,可楚默然知道。這好兄弟對黎錦,已經動了真情,恐怕下不了狠手。
慕容勿離望着不知名的方向,長久地沉默。
“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讓捉妖師來,他們是不會跟妖講情面的。”楚默然提醒他。
勁風撲面,慕容勿離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咬牙低吼,“你若敢把阿錦的身份說出去,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麼狠?真對黎錦動情了?”楚默然毫無懼色,反而一臉淡然,“你就……喜歡她到如此地步,可以放棄跟妖魔之間的仇恨?”
“閉嘴!”慕容勿離狠狠捂住他的嘴,“不要自做聰明,要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不用你多嘴,聽到沒有?”
自欺欺人。
楚默然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艱難點了點頭。
慕容勿離這才氣急敗壞地放開他,坐着狠狠喘息。
景昭王府裡,洛冰寒已經勸了黎錦好幾句,無非是要她別再跟玉媚來往,不過她卻一直沉默,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丫鬟進來稟報,“王妃,世子求見。”
黎錦這纔回祥,慵懶地道,“請他進來說話。”
“是。”
洛冰寒只好先作罷。
狄天行進門。先掃視一圈,“王爺不在嗎?”
虧的他擔心半天,剛剛見王爺怒氣衝衝帶着黎錦回房,以爲他會做出什麼傷害黎錦的事來,儘管可能會很尷尬,可他還是不放心,過來看看。
結果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這裡竟如此平靜,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黎錦淡然一笑,“王爺出去了,你若找他,就到前廳去等吧。”
“好。”狄天行回頭,才走兩步,又停下回身,遲疑地道,“王妃,你是不是……”
“如果我是妖,你會不會也把我收了?”黎錦坦然看着他,甚至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狄天行反而不淡定了,躲避着她的目光,“我……我只是想弄清楚……”
“世子,你相信人和妖之間有真愛嗎?”黎錦不答反問,“是不是隻要是妖,不管善與惡,就都該死?”
狄天行啞然。
“那人呢?只要是人,不管好與壞,就都可能被原諒,可以被包容。是嗎?”
狄天行無言以對。
黎錦笑了笑,也沒指望他能回答,“世子爲什麼要當捉妖師?是因爲也跟王爺一樣,容不得妖魔存在嗎?”
“也不是,”狄天行抓抓頭,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就是……當時覺得好玩。”
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尷尬地摸起鼻子來。
“好玩?”黎錦果然露出悲憤的表情來,“就爲了好玩,你除掉那麼多妖魔,不管他們到底有沒有害過人。你都要置他們於死地?世子,你這樣做,不覺得心裡有愧嗎?”
洛冰寒忍不住道,“王妃怎麼只知道爲妖魔說話?他們真的很殘忍。屬下就親眼看到過妖魔生吃活人,非常恐怖。”
“可是人類當中,也有殺人不眨眼的,他們就不該死嗎?”黎錦厲聲反問。
洛冰寒絲毫不懼,“當然該死,只要是王爺碰上的,知道的,都會處罰他們,可是王妃,世上之大,不公平的事情太多,王爺一己之力。是管不過來的,也不可能除去所有的罪惡。”
黎錦一時無言。
狄天行使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說,勸道。“王妃,王爺也是爲你好,怕你受到傷害,你還是別再跟妖魔來往了。王爺現在對你很好,你……不要負了他,要不然……”
“如果我傷害王爺,你不會放過我,是不是?”黎錦微笑着看他,“你是不是早就認定,我也是妖?”
狄天行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王妃是個心善的。不會無緣無故傷害人命,王妃還是好好對待王爺吧,他值得你傾心相托,告辭了。”
黎錦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竟有一種恐懼。
看來她還是太自信了,到底還是露了行藏。
既然這樣,不動手是不行了。
“王妃……”
“好了,你不要再多說了,”黎錦疲累地擺擺手,“我知道王爺是爲我好,你先出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是。”
“我忽然很想吃‘裕豐齋’的點心,你去幫我買一些吧。”
“是。”
所有人都退出去,黎錦即躺到牀上休息。
沒大會兒,有濃煙從門窗冒出來,一開始只是一點,後來越來越濃,直到火光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很快吞沒了整座院子。
“着火了!着火了!”
丫鬟侍衛們這才發覺不對。全都驚慌失措,拿着水桶、盆去滅火。
可這火越相當詭異,越澆越燒的猛,那點水對它來,毫無用處。
衆人見實在撲不滅,只好遠遠避開,免得葬身火海。
正在這時,洛冰寒買了點心回來,見狀大驚,“王妃呢?”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對啊,這是王妃的院子,怎麼沒見王妃出來?
“快救王妃!”洛冰寒將一桶水澆在身上,又從別處搶了條棉被來,用水打溼了披在身上,衝進火海。
其他侍衛也效仿她,衝進火海救人。
直到他們受不住了,才衝出來緩口氣,再進去找人。
可進進出出幾趟,卻始終沒見到黎錦,他們都被燒傷,無法再進去。
“救不出王妃,都等着死無葬身之地吧,再去!”洛冰寒也是急了,厲聲罵一句,不顧自己已經燒沒了頭髮、眉毛,繼續往裡闖。
正在這時,慕容勿離回來了,見狀如同掉進冰窖之中,也顧不上問這火是如何燒起來的,衝進去救人。
“阿錦!阿錦!”
沒有人應聲,到處都是沖天的火光,撩的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阿錦!阿錦!”
驀的,某處傳來黎錦微弱的聲音,“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