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良轅渾身一震;突然身旁風動,彭中軒已快如飛矢的撲了過去,還聽他口中驚聲叫道:“薛姐姐!薛姐姐!你……你……”
這是怎麼事呢?原來彭、呂兩人說話瞬息工夫,彭中軒的一雙神目,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場中。
粉面潘安那細細的冷笑,慢慢越來越細,但其音有高有低,有節有奏,像是在吟詠醉人的詩句,又像是低唱着迷人的歌曲,彭中軒一聽心裡更驚,知道這定是一種極其高深精奧的武學,殺人於不知不覺之中。
彭中心中想着,連忙朝着薛蓮英看去,但見她癡迷迷的,像受了催眠一般,手握軟鞭,一動不動,一雙明亮的大眼,這時現出一股股騰的狀態,一直凝視着粉面潘安那滿帶邪惡的嬌目。
忽然,粉面潘安那臉上出現了一股醉人的淫笑,兩手臂緩緩的伸起來像是斯待着愛侶投懷般的。
薛蓮英徽微的一陣顫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霎時數變,隨着她也笑了,笑得那麼嫵媚,緊接着一聲歡呼,飛燕穿林,縱身就朝粉面潘安奔去,薛蓮英,要被他抱住,就別想再活了!
這時除了彭中軒的驚呼外,還有俏郎辛士的飛撲駭叫:“蓮英……蓮英……”
俏郎辛土雖起步在先,卻沒有彭中軒來得快速,可是任你起步得早也好,飛縱很快也好,都似乎已來不及了。
薛蓮英與潘安隔是這樣近,薛蓮英起步衝去,粉面潘安迎面兩步來接,別人又怎能搶救得急。
假如說不明事理,不知現況的人,看到這對俊美的少年男女,臉上透出盈盈的媚笑,相互的衝前準備擁抱,心裡一定這樣想,這對男女,不是新婚小別的夫妻,也是曾經患過難的一對情侶。可是,任誰也不曾想到,這其中竟會隱藏着陰險惡毒,看不見的殺機。彭中軒這一刻真是膽碎魂飛,眼看着薛蓮英已投身粉面潘安懷裡,只要那雙百毒鋼鉤往上一抱……
這時的彭中軒仍在一丈開處,他的“畢元神功”再厲害,威力再大也不能夠從別人懷中將人救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彭中軒閃眼瞥見拖在薛蓮英身後的那條軟鞭,腦中飛快一閃,玉龍鞭已然緊握手中,“嗖”的一聲,兩鞭相交,快如電光石火的,薛蓮英一個軟綿綿的嬌軀,已脫出了粉面潘安的懷抱,飛摔兩丈遠去。
彭中軒雖在刻不容緩之際將薛蓮英救出,可是他的額頭上,已滲出豆大的汁珠,可它當時的情景是如何緊迫。這時,彭中軒心頭略爲鬆弛,但見他一聲龍吟長嘯,玉龍鞭抖直如一杆鐵槍般的,往粉面潘安直衝而去。
彭中軒氣怒到了極點,一條軟鞭,運起“畢元神功”逼成槍,若說被擊中,五臟六腹會立成粉碎,一命嗚呼。
彭口軒這一衝之勢,那還怪得了?可是彭中軒知道,這一槍是絕對難傷得了對方的,他在想着下一把應該用什麼招式,纔不致使對方逃出手去。然而,他想尚未了,槍頭已將點到粉面潘安的胸前,眼看着粉面潘安也不動,像癡呆似的,竟連避躲的招式也忘了,不覺大奇。
彭中軒軟鞭變成的鐵槍。只差這麼兩寸,就觸到粉面潘安的胸口,彭中軒只要再往前一送,粉面潘安就無法再作惡了,可是突然間他想到呂良轅剛纔的話,“不準殺他!”
這一句話,逼使彭中軒不得不將那快速的身子剎住,可是就在這時,數聲驚呼,同時暴響!
“彭小俠!手下留情!”這是小神龍的驚呼!
“臭小子,你也敢傷我孫兒?”夜梟神鷲的叫聲最高!
也在同一時,一條人影,如飛奔至,橫身將彭中軒的鞭梢撞開,一把將粉面潘安抱住,嗚嗚呼呼的哭了起來!
彭中軒注目一看,卻是那要給自己做妻子的方惠芳姑娘。無可厚非的,這是人之常情,他們是爺孫,兄妹,可是他也奇怪,粉面潘安怎麼突然間像失魂落魄;更像是連知覺也失去般的。
原來西毒金蓮姥姥所遺留的拳劍秘本上,在最後數頁中,有一種名叫迷魂術的記載,這迷魂術專有在男性身上。西毒金蓮姥姥人長像醜怪,但她用迷魂術,不知害死多少青年男子。
粉面潘安在苗山習武一年,也曾修及這“迷魂術”。今天,他出手襲擊薛蓮英時,薛蓮英正在依偎與俏郎辛士淺笑言談,心中不覺一蕩,隨後在自己發出和陰笑聲中,無意中觸及了“迷魂術”中的淫曲,又正好薛蓮英揮鞭攻到,心中暗想,自學迷魂術以來還未曾施展過.眼前這好的時機,何不一試。
這一試,可就連他自己也迷了過去了,這“迷魂術”之功效,當然只爲的捕捉一個人,最後是鴛鴦戲水,同上天台。可是,自身必須有過人的定力,自己的一顆心,不能浮動,眼臉雖做着迷人的笑容,嘴裡雖哼唱着誘人的曲子,然而一顆心,卻像擺在冰窟裡般的,絕不準有絲毫的春心。
至此,方能爲所欲爲。如若不然,其自身也必被迷魂術所迷,雙雙墜入欲河,直到同赴極樂。
粉面潘安從昏迷中甦醒,聽到哭聲盈耳,連忙睜眼,看到了當前情勢,他也就理會到怎麼回事!這一驚真非小可,全身毛孔根根冒汗。可是,待他發覺她妹妹將他摟抱住哭泣時,他這一驚更大,猛然一掌將他妹妹推離懷抱,並急聲叫道:“婆婆……婆婆……”
粉面潘安這一下,顯現得毫無情感,非但他爺爺、婆婆看到了怒恨填胸,更把一旁的彭中軒給氣炸了肚皮。
別人捨生忘死救你,你還將人家一掌打倒地下,你這還是人嗎?簡直是豬狗不如。彭中軒想着,掌中鞭又揮動,然而,粉面潘安緊接着一叫喚,是如此恐怕,可又把他嚇了一跳。
粉面潘安叫了兩聲:“婆婆”,驀地回首瞪住彭中軒冷笑道:“別以爲手中有了兵器,就耀武揚威的,你小爺可沒放在眼裡,不過,我現在沒時間跟你打……”
他這話沒說完,忽聽嘿嘿地聲乾笑,起至半空,道:“小魔崽子,你沒時間跟他打,可有時間跟我鬥呀!”
話音未落,嗖!嗖!嗖的從樹悄上飛落下五條人影,一律乞兒打扮,身上千丁百補,極是襤褸,但卻人手一雙竹杖棒。”
這五人是丐幫幫主樑化,及醉乞醉老大師徒,還有沿江水陸兩路總頭目,郭昌與黎貢,郭昌管陸路,黎貢管水路,陸地上理所當然,水裡何來乞兒,這只是沿江一些城鎮的說話罷了!
丐幫五人之潛入,彭中軒早已知道,他聽出其中有小靈乞在,他就知道了什麼人,根本無需再研究。
如今,粉面潘安一見幫主衆人現身,冷聲笑道:“老化子!小化子!不老不小的化子!會都來了嗎?你少爺有時間沒時間,總得陪你們玩玩的,難道我粉面活安還是怕事的嗎?”說完話,但見他懷中掏出一個玉瓶,一抖手拋給他婆婆,說道:“婆婆,趕快給惠妹喂上兩顆解約,她中了我身上染的劇毒,還得趕快,稍遲就有危險!”
小神龍與夜梟神鷲,本就氣惱他無緣無故的將他妹妹推倒地下,正待責怪喝罵,忽見丐幫幫主及醉等人現身,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早將方惠芳倒地的事給忘了,因爲這倒底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被哥哥推了一下算什麼,還不會自己爬起來嗎?”
如今忽聽說她中了劇毒,雙雙大吃一驚,回眸一看,原來哭哭鬧鬧的方惠芳,一下子變得無聲無息地躺在地,兩眼上翻,銀牙咬緊,身子微微地顫抖着,似在忍受着極端痛苦般的,夜梟神鷲一聲尖叫,撲了過去。
忽聽醉乞哈哈一聲宏亮大笑道:“報應!報應!這才真是報應,只是報應在一個年輕的姑娘身上,就顯得太殘酷了!小魔崽子,今天這報就該落在你身上纔對!”
語至此,話忽止,因爲小神龍方正斌已橫身阻在粉面潘安身前道:“你從那裡弄來的這種劇毒,你與丐幫結下了什麼仇恨?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爺爺沒有?”
粉面潘安本以爲有着爺爺、婆婆在,別說彭中軒一干人及丐幫的人,就是再多兩個也不怕。沒想到爺爺忽然間厲喝間,把他下了一跳。心想,眼下不是鬧着玩的,我先激他一激再說。
想到這,忽然撲跪在爺爺腳前,哀聲哭道:“爺爺,逵兒怎取對你老人家無禮。年前潛逃離家,只爲的是想找一深山練藝,本來已藝成,當歸家拜望爺爺婆婆及爸媽兄妹,誰想中途遇見兩下丐幫幫衆,他們認識我是爺爺的孫子.指着我開口就罵爺爺,說爺爺當年只是浪得虛名,毫無真才實學,遇到一個彭中軒,連打都不打就夾尾而逃,把百年祖業都丟了,還有許多不堪入耳的話,逵兒聽了,肺都氣炸了。
“他罵逵兒則罷了,竟敢侮辱到爺爺,就把他們給打傷了。後來他們又派出許多幫衆追打逵兒一人,在萬不得已之下,只得又傷了他們一些幫衆,因此結下了仇。可是他們明打不好,還不時在暗地裡使些陰險手段陷害,總算逵兒機警,保得性命,如今他們又追來了,還請爺爺替逵兒出氣!”
這一陣連哭帶訴,說得有聲有色,誰聽了也會相信七八分。小神龍自從移家後,真的修心養性,雖然只短短一年時間,那原來暴躁之氣,還真正被他磨過半,不再輕易啓動無名。
這次爲了方蕙芳孫女的婚姻,他發了一次雷霆暴火,可是夜梟神鷲沒理他,自顧攜了孫女往外就走。小神龍一氣,也追了下來,然而一路上被老婆子狡計脫逃,直到今日。
如今,聽了孫兒一哭一訴,無名火驟增三丈,一回身,雙眼紅如噴火的鼓瞪着丐幫幫主。
這一旁丐幫五人,丐幫幫主樑化,只是鼻中冷哼一聲,他不恥與這下流騙子辯駁,他是想,是非曲直自有人知道,何必花這種無所謂的脣舌,何況小神龍生性暴躁,怎會聽從別的的言語。
醉乞醉老大撫斷臂,仰天打了一聲哈哈,他也沒開口,因爲三位師弟與他一條手臂,是鮮血流灑,需要鮮血來洗滌,絕不是任何言語能代替得了的,所以,他沒說話。
幫主與長老沒說話,郭昌與黎貢當然不敢放言亂語,可是小靈乞不管這一套,但聽他突然一聲大叫,喝道:“你這混蛋顛倒是非黑白,天不容你!”
粉面潘安又再哭叫道:“爺爺,你看,連小要飯化子都欺侮我;開口就罵……”
小神龍見丐幫裡,幫主長老都沒有說話,以爲孫兒說的是實,小靈乞的吼叫,他又哪會管這多,別說他原來是個暴躁的脾性,就是平素脾氣再好的人,也不能忍下之口氣,但見他猛然一聲激怒長嘯,恨聲罵道:“老化子,打狗看主面,欺負人有個限度,你們這樣緊追不捨,意欲何爲?我小神龍是浪得虛名嗎?”丐幫幫主至此纔開口了,說道:“方前輩,在這以前,我丐幫不知他是什麼人!在這以後,我也不希望知道他是什麼人!我們只知道丐幫三位長老的血仇,我們必須追討,如若方前輩有意出頭,我丐幫也不在乎以卵擊石……”
忽聽一聲陰絲幹突,叱道:“老不死的,你們羅索什麼!他們意方欺侮我家孫子,你罩住映兒與惠丫頭,讓他們嚐嚐我這龍閒拐,看是真有能耐。還是浪得虛名?”
夜梟神鷲和小神龍均已八旬開外高齡,五十年前即已名滿江湖,豈是等閒江湖人物可比。丐幫幫主等新出接招,醉乞醉老大已然獨臂揮舞着青竹杖,衝前去與夜梟神鷲交上手。
醉乞醉老大,如若雙手不廢,以一支青竹杖,還能與夜梟神鷲,接鬥百數十臺,如今掌臂新殘,再怎麼說也不能習慣,只三招一過,險招頻遇,夜梟神鷲嘿嘿一聲陰笑,道:“憑你們化子幫裡,也能出什麼人物,竟敢指責別人浪得虛名,今天老婆子就要……”她話還沒說完,忽覺背後生風,連忙回杖反掃,忽覺杖頭一顫,把持不住,直翻起來,砸向自己額角,吃了一驚,急忙振臂收招,退身丈餘,注目一看,不看還好,這一着簡直氣得把她七孔噴火,五內生煙。
原來這從後偷襲的,敢情丐幫五人中年紀最輕的小靈乞,夜嫋神鷲她不但氣,而且驚,她驚奇小化子這招精微奧妙。
這時忽聽小靈乞道:“老婆子,你欺每我師父新傷未愈,有種就和他徒弟比劃比劃,我可不怕你倚老賣老……”
夜梟神鷲怒嘯一聲,罵道:“賊小化子,你的找死!怨不得我心黑手辣!”
語音未落,人已撲來,小靈乞連忙揮杖相迎,並叫着:“你們本來就心夠黑,手夠辣,你不講別人也知道……”說到這,小靈乞說不下去啦!因爲就這說話工夫,老婆子已連攻三招,一招比一招威猛,一招較一招猛烈,真是想一杖把小靈乞打成肉餅般的。
以小靈乞如今的功力,要想與夜梟神夢數十年深厚的功力相比,那實在還差之遠甚,尤其是他手中的一支竹杖,重不越斤,而對方的龍龍捌杖,卻有二十餘斤之重,小靈乞哪敢硬碰接。
可是丐幫祖傳二十四招龍蛇杖法,也確實精奧,尤以一個貼字,更是微妙,任你再威猛的招式,再沉重的武器,只要被其略略貼住,立即被其順勢牽引開去,無法傷到對方。
武功中有四兩撥千斤之說,丐幫二十四招龍蛇杖潛之貼字決,大概就是從裡面鑽究出來的。
如今,小靈乞揮舞龍蛇杖法,一上手全用貼字訣,夜梟神鷲連忙十招數,均未到佔到半點便宜,不由得怒發心頭,火冒二丈,一聲喝叱,招式突變,施展開平生得意之學“神鷲杖”法將小靈乞一根青竹棒逼得無法出手。
夜梟神鷲施展開來神鷲杖法,龍頭柺杖一掃,力求用足,招至中途,倏然又變,一招“杖撤連環”,點咽喉,掛雙臂,快捷疾風,眼看小靈乞,身無縱躲,避無可避,就在傷在自己的寶杖之下。忽見白影一閃,“當”的一聲,右臂一陣顫抖,以爲又有人將賊小化子救了,正準備破口大罵!
忽見白影盤空一旅,已然接肩劈到。連忙側身避過一旁,回眸一瞥,仍然是那賊小化子。可是,他手中卻多子一雙白骨蛇鞭,不由的哼了一聲,叫道:“原來你這賊小化比子另有絕招,好!今天老婆子就叫你死而無怨!”
老婆子龍頭捌杖尚未舉起,忽聽粉面潘安在身後叫道:“婆婆,你歇歇,讓孫兒替你狠狠打他一頓出氣!”
老婆子還沒開口身旁風動,粉面潘安麗服飄飄的,已對小靈乞的蛇骨鞭,迎上去了!
老婆子惶聲叫道:“小混蛋,你當心啦,這小賊化子……”
粉面潘安頭也沒回,道:“婆婆,你放心,孫兒理會得!”
粉面潘安一身絕藝,那把丐幫衆人放在眼裡。他既知小靈乞手上蛇骨鞭招式精奇絕妙,唯恐婆婆一時失手,壞了名頭,故此搶先迎出打鬥。
可是,小靈乞這裡纔剛出手,忽見一條黑影,如閃電般凌空往粉面潘安直撲而去。粉面潘安身形激動,已退出尋丈,哈哈一笑道:“來來美人兒.粉面潘安何幸之有,承蒙垂愛,前生所修……何必生這麼大氣呢?……哎呀!美人心!你好毒的婦人之啊。你……你……”
這凌空飛撲的,是剛纔甦醒不久的薛蓮英,她可不知道什麼叫做怕不怕,但是,她知道羞辱,剛纔一事,她心裡不是不明白,然而卻身不由己,依然住對方懷中撲去,她能忍受任何一切,卻不能忍受羞辱!
她恨透了粉面潘安一雙嬌目鬼眼,她發誓要取對方雙眼,以消心憤。一見粉面潘安飄飄走出,哪裡能忍得住。
就在粉面潘安說說的一瞬工夫,她已連攻十數招,但全都落了空。耳中聽到粉面潘安那污言穢語,反被氣得眼淚也流了出來。
薛蓮英雖又氣又傷心,但是她仍然銀牙咬緊,手不停揮,盡往粉面潘安的致命之處擊去。
粉面潘安在薛蓮英的軟鞭揮舞下,身子就像游魚似的,忽之在前,忽又在後,忽之在左忽又在中。時如鷹馬凌空,時如猛虎伏地,時如水蛇遊走,時如龍躍深淵。任你軟鞭招式再厲,他身子永遠如行動流水,絲毫不亂,而且口中還不三不四的,哇哇亂叫,一刻不停。
總過了頓飯一功夫,這時薛蓮英除了滿臉淚痕外,氣也滿了,身子也疲倦了,出手也無力了……
正當此時,忽見青光一閃,薛蓮英就知道那是俏郎辛士上來了,精神不覺一振,然她口中卻埋怨道:“辛哥!你也上來了,我只當你怕死,睡着了!”
俏郎辛士把劍一抖,劍身一顫,橫推出去,說道:“蓮英,別說笑,待我收拾了這魔崽子再說!”
語言一落,劍尖倏然一抖,反刺粉面潘安的雙眼。
薛蓮英見,大爲歡喜,叫道:“辛哥,對極了,我要取他雙目!”
不料,粉面潘安變招快捷。真是難以形容。但見他身形一旋,左臂往前一推,將俏郎李士一把青鋼寶劍給挑了出去。
這時,薛蓮英已退了下來,她倒不是怕別人講什麼以多取勝,她實在是新傷未愈,頭昏昏的,再加上一陣激烈打鬥,她是又氣、又累、又傷心。
俏郎辛士的武功,薛蓮英是知道的,在未得彭中軒指點授藝之前,不是她的對手。可是自從影中軒授數月之功後,她也知道,俏郎辛士手中一把劍,已非她薛蓮英所能比擬了。
薛蓮英手中軟鞭,也能支持百數十招,她心想,俏郎辛士即不能敵,也不會輸到哪去!
但是,她剛剛想退下,身子未穩,頭尚未擡,忽聽粉面潘安一聲尖喝:“去!”禁不住心中一震,急忙擡頭。
俏郎辛士一個身子,已往空飛起,不禁把她嚇了一跳。倏地俏郎辛士凌空折轉,竟然使出一招“飛身投林”連人帶劍,俯衝而下,劊勢絲毫未亂。
粉面潘安也不禁爲之感到驚奇,而且招式竟異於尋常,唰唰數劍,疾發如風,輕靈翔動,可以威猛異常,粉面潘安不覺微駭,施展飄忽身法,連連晃動。
俏郎辛士這一招,乃是不老神仙所遺留之古絕學,看似“飛鳥投林”,其實劍鞭合壁,今天的粉面潘安方逵利,就是擁有大羅神仙在旁,亦難解救。
忽聽“當”“當”五聲急響,俏郎辛士與粉面潘安各自閃身暴退,雙雙橫眉怒目而視,大有不殺對方,心終不甘之勢。
正當其時,山風突起,寒風冽冽,星月倏然昏暗無輝。
驀地林外傳出兩聲呼哨,一高一低,一悠一揚,從東西兩方來,慢慢往林中追來。
這時,站在丐幫幫主身後的兩位丐幫水陸總頭目,郭昌與黎貢,聞聲立即長嘯響應,一剎時嘯聲更響,只是,勁風大增,星光盡斂,大地淹沒於一片黑暗之中。
緊接着,狂雨聚降,風助雨勢,雨借風勢,霎時之間,暴雷急響,轟轟之聲,將一切都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