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我覺得可行,就是這不知道這電子貨幣該怎樣算。”夫妻倆的腦子都夠用,說起來做生意,也是頭頭是道。
就是這電子貨幣,還沒整明白。
系統:你們問貼心的小九不就知道了嗎。
只是,它不知道,金家人的腦子轉的太快,轉眼就翻篇了。
不愧是當過炊事兵的,金盛的思想就是比媳婦和閨女快,他這會兒已經站在那條綠化帶邊上琢磨起來。
“我瞧着綠化帶不錯,咱們要是種上點青菜啥的是不是也算廢物利用。”
“這個可以有。”
“等今天那事解決完了,我就進來把這裡收拾出來。”
“家裡好像還有些菜種子,我幫你一起種。”
“就這點活計不用你伸手,你照顧好大閨女就行。”
“嗯。”
一家人合計着綠化帶裡種啥最靠譜,一時忘了時間。
直到金良玉聽見外面有動靜,好像有人跳牆進了院子,就拉着爸媽出來。
“閨女,你先躺好了。”
金父小聲安排好妻女,就拽出來別在腰帶上的菜刀,放輕了腳步來到堂屋門口。
外面來人,好像對周家的院子很熟悉,他幾步就竄到西廂房門口,推門。
見房門是從裡面插上的,就大力的拍門:“媳婦,開門。”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呼呼大睡的寶寶,癟癟嘴,就大哭起來。
西廂外緊繃着的人,聽見兒子強有力的哭聲,懸着的一顆心纔好受一些。
可媳婦還沒回話呢,他依舊心急如焚。
“媳婦,媳婦,你沒事吧?”
金父這會兒也聽出來外面的是自家女婿,忙打開門。
藉着東方的微光,門裡面的人臉看的不太真切,可週二郎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給他開門的人是他老丈人,嚇的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心“怦怦怦”的亂跳,嘴裡不斷的驚呼:“你,你,你,你!!!”
他一連三四個“你”,就是想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記得上輩子,他跟着舅舅們走鏢回來,老丈人和丈母孃都死了。
他們是趕驢車過來看閨女,不知道啥原因都折到溝裡,摔死了。
媳婦吊着最後一口氣等他回來。
他兩輩子都忘不了,他握着媳婦冰冷的手,怎麼捂都捂不暖和。
媳婦斷斷續續的和他說了,被他娘和大嫂害的經過,還有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生下兒子。
媳婦死死的盯着他,眼睛裡帶着眷戀流下血淚,嚥了最後一口氣。
知情的人都說他媳婦死的冤枉,又放不下他和孩子,是死不瞑目。
他當時就瘋了,拿起來頂門槓子打斷了朱氏的兩條腿。
要不是他爹和大哥抱住他的腰,死命的攔着,他絕對會打爛朱氏的腦袋給媳婦報仇。
只是媳婦的仇還沒有報,榆林鎮就涌進來了大批難民,說北邊的城池被韃子破了,屠了一座城。
大家聽了紛紛收拾細軟糧食向南逃,他也匆匆的把媳婦埋在了向陽的山坡上,就抱着兒子,背起包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家。
任他爹在後面不停的呼喊他的名字,他都沒有回頭。
兒子剛出生不久,身子孱弱,還沒有奶吃,又是逃難的路上,幾次兒子都差點兒跟媳婦去了。
他拼命的求有奶的婦人,求郎中,求老天爺,兒子才險險的撿回一條小命。
可這種運道在兒子快滿週歲的時候戛然而止。 整個冬天,他都把兒子揣在懷裡,這樣暖和。
可那天,兒子的小身子就和他娘當初一樣,怎麼都捂不熱乎。
他跪在滿是霜雪的地上,求老天爺開開眼,可憐可憐他兒子,他還那麼小。
可他絕望的哭求聲,很快被呼嘯的北風吹散了。
兒子沒了,他也沒了活下去的理由,就抱着兒子冰涼的小身子往回走,他要帶着兒子回去找媳婦。
一路上,他忘了飢渴,憑着一腔執念回到了已經荒蕪的上楊村。
向陽的山坡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他看見媳婦對他招手,大大的杏眼裡是濃濃的情意。
他抱着兒子拼盡全力向媳婦跑去,他要告訴媳婦,他想她了。
…
等他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破廟裡,一時啥都想不起來。
還是二舅舅說他們剛打跑了一幫劫道的,打鬥時他腦袋磕在了佛像上暈了過去。
他不記得曾經是否發生過這件事,暈頭暈腦的坐了半天,纔想順溜一件事,他好像回到了媳婦被害早產的那天。
他着急忙慌的問二舅今天是初幾?
二舅告訴他是初六,他一股身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頭暈的腳都站不穩,就踉踉蹌蹌的往破廟外面跑。
二舅和三舅他們也被他整懵了,一個個的都追出來問怎麼回事。
他不敢和舅舅們說他好像過了兩輩子,就藉口他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嫂子害阿玉早產了。
還有,韃子要打過來了。
舅舅們都疼外甥女,也都曉得朱氏啥德行,就讓他快馬加鞭回去,他們在後面也儘快的跟上。
他就這樣騎着馬一路狂奔,百八十里的路,愣是一鼓作氣的跑回來了。
…
金父也沒有想到,自家女婿見他就坐地上了。
看樣子,還是嚇的!
他心裡雖然有疑惑,可還是伸手把二郎從地上拉起來。
“二郎,你這是怎麼了?”
週二郎:老丈人的大手還是記憶裡的粗糙,是熱乎的。
那就說明,老丈人是活的,沒有死。
週二郎的腦子轉的飛快,他想到自己能活兩輩子,老丈人和丈母孃也能。
想通了這個問題,他笑着叫了一聲:“爹。”就往屋子裡衝。
他要見媳婦,他真的想她。
只是他剛跑進堂屋,就被老丈人攔住了。
“二郎,你先在小竈旁邊待會兒,去去寒氣別凍着他們娘倆。”
“哎。”
屋子裡,樑靜哄好了大外孫,纔不滿的小聲埋怨了一句:“真是個愣頭青,看把我大外孫嚇的。”
“噗呲。”金良玉見她媽抱怨的聲音小的如蚊蟲,就沒忍住,笑出了聲。
週二郎聽到媳婦的笑聲,他捂住胸口,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媳婦還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