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身形很高挑的女人,但是又不會讓男士感到壓力,身材也是剛剛好,一襲紫羅蘭晚禮服,腰肢纖細,腰間繫了蝴蝶結,再往下是疊成幾褶的裙襬,安晴然莫名覺得有點壓力。
而讓她比較在意的是她的容貌,一頭鬆散的棕色秀髮,如海藻般散開,臉型是標準的瓜子臉,白淨的皮膚快趕上歐美人,一雙眼睛很大,化着淡妝,眉目精緻,通身都是高貴的氣派。她微彎着腰說着抱歉,語氣真誠,絲毫不做假。
安晴然回道,“沒關係的,不用介意。”
“真的嗎?太感謝了,請問你也是小羽的客人嗎” 她眨眨眼睛,貌似無意地問。
安晴然一頓,但還是有禮貌地回道,“我是他姐姐。”心裡卻在想不知道小羽從哪裡認識的這個人,看來地位不低。明知道剛剛小羽喊了姐姐,卻還來問自己,她正準備說句客套話就撤退了,沒預料到那個女人突然握住她的手,湊到她耳畔說道,“我還有個身份想必你會感興趣的,那就是我席雅是唐氏欽定的未婚妻,希望你好自爲之。”
安晴然看到她嘴角上揚,原本傾城的臉上又添了一個酒窩,據說那是甜美的象徵,聽說有酒窩的女孩會醉人。安晴然在女孩遠去的背影中明白了一個意思,爲什麼之前她沒有表現出絲毫惡意,那是因爲人家根本沒把你當對手,人家不care你,捏死你跟捏只螞蟻似的,嗯,一定是這樣。慢着,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安晴然想,難道我會跟你搶這個男人,別開玩笑了。
偷偷跟謝羽打了招呼,還順帶順了幾塊糕點,然後像只躲貓貓的小老鼠跑了出去。任沿正被幾個富家女纏得緊,他一直擡眼注意安晴然的動靜,這時見人跑了趕緊去追。
安晴然出了別墅,頓時感覺心情舒暢,一個人即興沿着路旁慢慢往前走,夜風輕拂,路邊的香樟樹被風吹得沙沙做響,似乎是戀人之間最溫柔的低語。晴然低着頭,一路踩着方磚往前走,她專門撿一塊紅色的踩,與其他顏色之間或者隔了一塊,或者兩塊。正當她整個身子歪歪斜斜踩到灌木旁的一塊時,一陣羞人的浪語傳到她耳朵裡。
只聽得是一個女人的媚聲叫喚,“呃,啊,好舒服,快點……”那邊廂一個粗獷的聲音想起,“小騷貨,看老子不弄死你。”接着便是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安晴然登時風中凌亂了,我可沒有聽牀的習慣啊。你們不在別墅的花園裡,跑外面來幹嘛?
最可恨的是後面突然打了道光過來,於是兩個赤條條的人就這麼在她眼前顯了形。那是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肥頭大耳,碩大的啤酒肚,正整個人壓在一個女人身上,那女人只露出個側臉,但安晴然也不難認出正是與自己有過合作的凃碧佳,幾天之前還搶了自己一個雜誌封面。她髮絲凌亂,整個人都是一臉盪漾的表情,而中年男人渾然未覺,正埋首在女人飽滿的胸前。
車子越來越近,耳邊傳來任沿的喊聲,“晴晴,你在哪兒?”安晴然頓時紅了臉,罵了聲就往路中央跑,她不敢答應任沿,萬一一出聲就被凃碧佳認出來就慘了,雖然她現在估計也沒這心思。
任沿見她急匆匆跑過來,面色紅潤,神情慌亂,有點奇怪,正想問個究竟,卻見安晴然一把拉開門坐了進來,連聲催促他,“快點開車,快走。”
任沿爲了追回安晴然,自然百般聽話,油門一踩,車子轟一聲開了出去。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中看着安晴然的情況,等她呼吸差不多平穩下來,才問是怎麼回事。
安晴然喘勻了氣,才發現自己上了任沿的車。不由大罵自己是豬頭,這是什麼腦子,當時很緊急,一看是任沿也沒想分手的事直接上了車。
她咳嗽兩聲,正了正臉色,纔回道,“也沒什麼事,我趕着回去。”
任沿自然不信,兀自猜測道,“該不會是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安晴然一聽頓時皺了眉,任沿沒看懂她的表情,仍自顧自說,“以前聽說這一帶鬧過鬼的,看來還真是不安全。”
安晴然一聽趕忙點頭,“沒錯,我看見一個影子過去了,差點嚇死。”
任沿聞言一腳踩了剎車,迴轉過身,隔着車座去握安晴然的手,“既然害怕,就給我個機會保護你吧。”
任沿一觸碰到安晴然的手,那種柔軟細膩的感覺又回來了,天知道他是有多想安晴然,今天一定要把她拿下。
安晴然在他停車的時候,就知道這貨又開始抽瘋了。她掙了半天,把手抽回來,“既然你停車了,那我也下去了,省得麻煩。”
“別。”任沿一胳膊攔住人,“晴晴,你真的不和我複合嗎?”
“我早說了,我們是不可能的,在你當初做出那個選擇的時候,我們就完了。”晴然把語氣緩了緩,“世上的好女孩多的是,像我這樣的實在配不上你任氏公子爺。”
“晴晴,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好殘忍。”他的目光一直凝視着安晴然,安晴然被他看得火起,“阿沿,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你知不知道。”既然要講嘛,今天就講個明白,省得每一次都要浪費口舌。“我這個人很固執,認定誰就是誰了。當初你提出分手,我也沒有爲難你,要想把你從我腦海裡驅逐出去,我用了兩年時間,不想再更多了。你說你要選擇任氏,我不能拖你後腿,我也認了。誰叫自己沒本事,只是一個不出名的小明星,兩年過去了,現在還是連個小明星都混不上。我當初說過你只要走了就不要回來,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
他的目光帶着懺悔,“晴晴,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愛你的,你不能因爲一次錯誤就否定我這個人,我不想失去你,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
安晴然轉動門鎖,出去之後一把把人關在車內,彎着腰道,“這是你的問題,順便說一句,我已經不愛你了。所以複合是不可能的。”
任沿怒火頓生,跑下車來,掐着她的手腕把人抵在車身上,眼裡的怒火快把彼此灼傷了,“不愛我,那你愛的是誰?那個唐君意嗎?大廳裡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盯着,你也有臉和他曖昧不清,當我是瞎的嗎?”
安晴然還沒搞明白這人的腦回路,立刻被抵住不能動彈,此刻她真想破口大罵,該死的臭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一招?只覺下巴又被人攫住,一雙脣已經吻了下來。隔了兩年的吻在這一刻已經不再溫柔,任沿抵住她的柔軟脣瓣拼命掃蕩,牙齒和牙齒磕在一起,安晴然只覺得疼得要命。該死的人還捏着他的下巴迫使她張嘴,安晴然氣得發昏,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天之內被兩人強吻,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前男友,那個溫文爾雅的有“公子”之稱的任沿。
“你幹什麼?”任沿終於鬆口,近距離瞪着安晴然,擡手擦了一下被咬破的嘴脣,已經滲了幾滴血,晴晴生起氣來正過分,下嘴都不帶眨一下眼睛。
安晴然回瞪,“你說幹什麼?自衛不行嗎?”把人推到一邊,擡手也抹了把嘴,惡狠狠道,“不要再跟着我,否則我讓你再也看不到我。”說完踩着高跟鞋走了。
任沿望着遠去的窈窕背影,握了握拳,“我要重新追求你,晴晴,你不能阻止我愛你。”
晴然迴轉頭,“隨你的便,閉門羹你想吃就吃吧。”甩甩頭髮就走了。
任沿痛苦地蹲下.身,夜色之中那抹倩影漸行漸遠,他抓了抓頭髮,眼神漸漸變得幽深起來。
謝家大宅。
唐君意擡手在合同上打了個轉,擡頭對夫妻倆道,“現在行了吧,從今以後,不準再找安晴然的麻煩,否則給你們的全部收回,我的手段,相信你們也清楚。”
“是,是。”謝天聞搓了搓手,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他也沒想到能這麼順利,這下子謝氏有救了。
安媽媽表情有些忐忑,但唐君意眼神一掃,她一哆嗦,知道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了,於是咬咬牙,“就這樣吧,感謝唐總的幫助,晴然是我的孩子,如果她找來,我不會爲難她的。唐總放心,那唐總到下面再喝一杯吧。”
唐君意做勢拍了拍西服褲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站了起來,“也好,我去看看晴然。”
“好,好,唐總請。”謝天聞圓了心意,巴結得更勤快,腰彎得像哈巴狗。
唐君意就在前面以君臨天下的氣度出了門,那些等在大廳的名媛們翹首盼着,此刻見了高貴的君王殿下,立刻心思活躍起來。能讓君意唐總看上,這是多大的榮耀啊,即使只做一夜的情人那也是值得別人羨慕死的事啊。大家蠢蠢欲動,想着如何勾引唐總,而唐總那深邃的眸光在整個大廳一掃,咦,怎麼沒人?
把助理招來,詢問一番。助理老實回答,安小姐已經走了。
唐總生氣了,“我不是叫你看着嗎?”
小助理撓頭,“看着呢,可是老闆你沒說要攔住她啊。”
唐總手擡了擡,“被你氣死了,把你哥找來。”助理名字叫楊翰,他哥哥叫楊浩,楊浩是唐君意從國外帶來的人,身手不錯,而且工作能力出衆,所以他一直帶在身邊任用。但楊浩突然提出他弟弟也想在唐氏就職,請唐總給個職位。唐君意還以爲是個人才,哪裡知道是個二貨。
此刻二貨助理撓撓頭,表示很無辜,楊浩很快來了,他一直在外面把守,不知道突然把他找來是什麼事情。
“幫我查一下安晴然家的地址,立刻就要。”
“好的。”一身職業正裝的楊浩擺着副面無表情的臉,順帶把自家弟弟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