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寰》正播得火熱, 安晴然也經常在網上跟蜻蜓們互動,聽她們談情節,談拂若的歸屬, 她也只是繞着彎子不告訴她們, 這種事怎麼能劇透呢。
於是網上出現了一個熱門話題—撒潑打滾求晴姐。安晴然淡笑, 她前幾日剛結束《美蘿的夏天》的戲份, 現在天氣又冷, 於是縮到家裡練演技,不再出去跑宣傳了。
不過當她聽到樓上有腳步聲的時候還是一驚。現在下人都出去幹活了,君意也去公司了, 那樓上還有什麼人?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還順手抱了只青花瓷碗, 準備一有不對立刻砸那人腦袋上。她守在樓梯口的當兒心噗通噗通跳, 自己一向自詡是個女漢子, 如果真的交手,還是要吃虧。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她舉着大海碗,立刻就要砸下去。哎,慢着,這個身形是……
安晴然沒砸得下去就被人握住手腕,往旁邊一帶, 然後那個清朝初期的大海碗啪一聲摔到地上, 碎成了四五半, 可是此刻卻沒有人關心它到底碎成了幾塊。安晴然瞪着眼前的塵川, “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上。”塵川只說了兩個字就閉口不言, 嘴脣有點發紫,氣色也不是大好。
安晴然揉了揉手腕, 見塵川狀態非常不佳,不自覺往他身後的樓看了看,木質的樓梯看上去古色古香,安晴然想起兩個男人之間的約定,那個三樓到底有什麼呢?
塵川伸手揉了一下太陽穴,走到大廳椅子上坐下,片刻纔開口,“今天是她的生日。”
安晴然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她也習慣了他冷不丁冒出一句來,仔細想了一下,難道是那個愛菊花的女孩,一定是。於是她好言勸他兩句,塵川抿着脣不說話,目光又轉到樓上去了。安晴然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個疑問在腦海裡形成,“難道……”
她意識到自己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不由把嘴巴捂住,塵川收回了目光,雙手交握,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知道了吧?”他低頭不去看安晴然那雙眼睛。
“我不知道。”安晴然下意識回答,她知道這一定是什麼不好過問的話題。
“她就是我們boss的妹妹,也是我的小姐。”
“可是君意的妹妹不是已經……”
“沒錯,她死了。”塵川說着,語氣似乎有些哽咽,可以看出他一直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我們都很愛她,我也不例外,但是她卻走了。”
安晴然見他整個人都很低沉,忽然想到筱魚的活潑,如果他們倆在一起,似乎非常不錯。這個念頭也只是一晃,如今人也沒了,自然是向前看,未來還是美好的。安晴然把這通道理說給他聽,塵川隔了許久才說道,“謝謝,你能給我倒杯茶嗎?”
“好,你稍等一下。”安晴然回廚房找杯子,又去泡茶葉,等她回來的時候,椅子上已經沒人了,只有匆匆寫就的三個字,“我走了。”連署名都沒來得及。
安晴然放下杯子,摸了摸自己的臉,自我調侃道,“至於嗎?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她也知道大概是他太過悲傷或根本不想說給自己聽才離開的。安晴然坐下來琢磨了一下,既然塵川喜歡的是唐君意的妹妹,那他每次來的應該就是君意妹妹的房間,以此來緬懷她,這也說得過去,君意也常常到三樓去。想到這,安晴然又想到唯一的那次,差一點就進去了。
雖然那天感覺陰森森的,或許就是因爲天氣太陰沉的緣故。安晴然想着,她的好奇心又開始作祟。
四下看看,趴到陽臺上瞄瞄,下人們都在花園裡忙活,一時半會不會回來。她摸出手機在手裡握着,想想又把手機調成靜音,如果在此過程中突然響了,那可是會把人魂給嚇沒的。
萬事俱備,她調整了一下呼吸,走到二樓三樓之間的那個樓梯口,再次深呼吸一口氣,踏了上去,剛進了樓梯口,砰一聲撞了上去。她疼得齜牙咧嘴,揉着腦瓜子,這叫什麼事嗎?
正哼哼唧唧的時候,電子鈴滴滴滴響起來,“有客來訪。”
安晴然無奈地看了看,隔着鐵門,那紅色也不是特別嚇人了。安晴然想,大概是這女孩喜歡紅色吧?中國紅。
既然無法進去也只好作罷,回到一樓隔着門旁的電子顯示屏,安晴然看到了到來的訪客正一臉不耐煩地跺腳,一邊死命地按着門鈴。怎麼是她?安晴然心中一驚,而且看她那架勢今天不開門也不行了。
輸了密碼,按下遙控,大門打開,那個女人踩着十幾釐米的高跟鞋,一副氣沖沖的模樣進來。
“君意哥哥呢?你這個女人怎麼也在?”她包都沒放,立刻質疑道。
“來者是客,席小姐好,你想喝點什麼?”安晴然很客氣的說。
“我不要喝什麼東西,我問你怎麼在君意哥哥家?”她非常不耐煩的說。
“如你所見,我現在住在這裡。”安晴然聳肩,“你既然都上門了,想必調查得很清楚。”
“沒錯,這事我知道。”她隨手一擺,似乎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隨即坐到沙發上,頭昂得高高的,坐姿非常端正,安晴然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席雅的情形,這個長得如公主一般的人的確是有公主的脾氣啊。
她腳尖點了點,如高高在上的女主人一般,“本來呢,我是來找君意哥哥的,既然他不在,我也不必說了。你……”她指着安晴然,“雖然你已經住進來了,這算你本事大,但是你不要忘了,這個家的女主人是我,和君意哥哥有婚約的人是我,你嘛,就是君意哥哥玩玩而已,他到時候還是要娶我的。”
安晴然被她說得一陣陣發寒,但還是穩住了,“席小姐,我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君意一定會娶你,但我要說他想要和誰在一起是他的選擇,你我都是無法改變的,至於婚約,現在婚姻自由戀愛自由,那口頭的婚約根本不算數的,更何況君意根本都沒承認過。”
“你……你……”她氣得發抖,“原來瑪莎跟我好好的,是不是又是你在後面搞鬼?那天之後都沒有聯繫我,原來是你在這兒等着呢,哼。”
安晴然道,“唐媽媽已經回法國去了,而且我也沒有在你們之間挑撥離間,俗話說日久見人心,你我是什麼樣的人,唐媽媽心裡清楚得很。你還有事嗎?沒事還是請回吧,君意不在,我也不便招待你。”
席雅站起身來,依然自我感覺很良好,“你叫我走我就走,你是誰啊?”她擡頭往樓上瞧了瞧,“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君意真的不在嗎?今天可是週末。”
“你愛信不信。”安晴然實在不想應付她了,語氣也不大好。
“不行,我要檢查一遍,說不定是在書房呢。”擡腿就往上走,安晴然本來就看她沒好臉色,這下更來火了。“席小姐,我現在也算這屋子暫時的主人,你這樣直接上樓是不是不太好呀?”
席雅蹬蹬蹬上了二樓,大聲喊了一聲“君意哥哥,”然後熟門熟路開了書房的門,一見沒人,又喊了一聲“君意哥哥,”直奔臥室而去,門居然也被打開了。她剛探身直接被安晴然給擋了出來,“席小姐,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難道君意哥哥已經讓你睡進臥室裡了嗎?”她氣息開始不均,“你們就在裡面那張大牀上做.愛的,是嗎?”
安晴然頓時臉上白了,“這不關你的事,你到底走不走,我喊人來了。”
席雅的嘴角卻突然翹了翹,“你以爲我在羨慕你嗎?笑話,你充其量不過是個戲子而已,你拿什麼跟我爭,君意哥哥現在寵着你,等她玩夠了就會一腳把你踹了,相信我。”
此刻她快要走到門邊,安晴然冷聲道,“首先我是名演員,我所獲得的都是自己辛辛苦苦一點一分賺來的,而不是像某些人依靠着父母,其次,我和唐君意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們自己有手有腳,還輪不到外人來管。”
席雅聽言不怒反笑,“你以爲他愛的是你嗎?別做夢了,他愛的根本不是你。”此刻安晴然只想把水澆她臉上,讓她清醒一下。
席雅滿臉諷刺,繼續丟下重磅炸彈,“唐君意他愛的不是你,不是我,而是他的妹妹,同父異母的唐娜莉。”她停了一停,繼而又說道,“恐怕你連她的名字都沒有聽過吧,真是悲哀。”
安晴然被她說得呆住了,腦子裡突突突跳個不停。席雅來這一趟雖然沒有達到原來的目的,但是讓這個女人吃虧還真是賞心悅目啊,她把包包一拎,甩了甩一頭秀髮,又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出門去了。
安晴然知道不應該接受席雅的挑撥,她應該相信唐君意對自己的感情。再說哥哥喜歡妹妹也是希鬆平常的事,不應該深究。可是唐君意都沒有跟她講過,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有這麼一個妹妹,而且一直連名字都不知道。
塵川一直喜歡的是唐君意的妹妹,他妹妹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死了,所以塵川經常一個人去三樓坐坐,而這是唐君意允許的。但是他那麼霸道的人,跟塵川關係也不是很好,爲什麼答應他這個條件呢?一定是唐君意做了什麼對不起塵川的事,塵川那麼淡漠,那一定是唐君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妹妹的事,棒打鴛鴦?惱羞成怒?妹控?
安晴然越想越亂,她蹲下身,把頭埋在臂彎裡,唐娜莉,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哪裡聽過呢?安晴然想着,突然一個場景竄進她心裡,唐娜莉不是鼎樂的總裁嗎?那整個鼎樂都是唐君意開給他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