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王曉雪的病房時,王曉雪已經坐在牀上看着我,臉色有些蒼白的笑了笑:“我剛纔那樣,是不是把你給嚇着了?”
她的模樣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果然,就聽她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的,就是現在受不得什麼刺激。幸好我從沒在我面前倒過,不然她那小心臟早就受不了了。”
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情和我在這裡說笑。
我搬了張凳子坐到她的旁邊,看着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曉雪已經不再逃避這個問題,只是笑着,讓我覺得都有些心疼的笑:“你不會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周同,你現在可以選擇馬上離開去找夏冰,你還有時間和她解釋我們之間的事情,她也會聽你解釋的。”
“我···”王曉雪的話一針見血插在我的心臟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砰的一聲巨響給推開了,我回過頭,就看到怒氣衝衝的老舅和麪無表情的韓青叔叔。
天哪,我竟然沒有注意這家醫院就是向東叔叔住院的那家醫院。
“老舅,韓青叔叔!”我剛站起來,就被老舅給拽到了一邊,他憤怒的指着王曉雪,罵着我:“你是不是因爲這女的,把夏冰給氣走了?”
“夏冰她?”我下意識的看向韓青叔叔,韓青叔叔微微皺着眉頭,表情有些不悅:“夏冰回b市了,剛纔你舅舅收到了夏冰發來的消息,她已經在車上了。”
已經在車上才發來消息,還只是給老舅發了消息,這是故意的不想讓我去追她回來。我幾乎能想象到夏冰當時一個人在車站裡是多麼的孤單無助,她有沒有哭?我現在心裡想的只有這一個問題。
如果不是韓青叔叔攔着,老舅早就一巴掌落在我的臉上了。
幸好這房間裡目前只有王曉雪一個病人,不至於讓其他病人看到我們現在的這一場鬧劇似得情景。
“叔叔,你別打周同,要打就打我吧,這件事情全都是因爲我。”王曉雪有些激動的說道。
老舅滿臉不悅的瞪了她一眼:“老子知道和你有關係。”
“···”王曉雪愧疚的垂着頭,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我有些不忍心。
可是老舅纔不管王曉雪是不是剛剛大病初癒,他現在因爲向東叔叔的事情正是火冒三丈呢,指着王曉雪就怒道:“你們王家的人沒幾個好東西,尤其是你那個叔叔王峰,更不是個東西。”
“···”王曉雪緊咬着下脣,一聲不吭的坐在牀上,雙手緊緊的抓着白色的被子,抓得很緊。
韓青叔叔把老舅拖拉硬拽的拽出了病房,隔着一扇病房的門,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王曉雪擡起頭看着我,問我:“周同,我叔叔,他是不是對你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王曉雪在哪間病房裡,其實隨便找個醫生護士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剛纔老舅的情緒那麼激動,明明知道王曉雪是大病初癒的身體,還是指着王曉雪的破口大罵,這和他平時的作風有點不同。這一刻,我才知道老舅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在王曉雪的面前提起了王峰的事情,就是爲了讓王曉雪對我問出這個問題。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王曉雪,說道:“其實在這次回來之前,我就知道你叔叔是王峰的事情了。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找到你,看你過得好不好。可是我回來之後,卻發現你其實過得並不開心,你總是上一輛林肯轎車,我知道那是你叔叔的車,我原以爲你叔叔把你照顧的很好,可其實想象和現實總是很遙遠的。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撞見你在酒吧,也許我真的會因爲你的冷漠而選擇等到交換期限一到就回b市去。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之後,我就去拜託了我老舅在g市的一個朋友,向東叔叔。向東叔叔在g市也是有點人脈關係的,我就拜託他幫我調查王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要確定他對你和你媽媽是真的好,我才能放心。可是還沒等到向東叔叔給我回復,他就出事了!”
“是我叔叔幹得?”王曉雪緊張的抓着我的手,眼神裡滿是惶恐不安。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老舅他們要是有確實的證據可以指證王峰,早就殺上法庭了,還用在醫院裡面生悶氣嗎?老舅是希望我能夠從王曉雪這裡知道一些有利的消息,想到這裡我無奈的搖搖頭,要說王曉雪自己都還是受害者,她這裡能有什麼消息?
“向東叔叔的茶樓被人砸了,他自己也出了車禍,但是肇事司機主動投案自首,硬生生的將這場車禍轉變成了意外。我老舅他們不相信這次的事情是意外,因爲事情太過巧合,偏偏在我拜託向東叔叔調查王峰的時候,他就出事了。”
“所以你們懷疑我的叔叔?”
“王峰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不是嗎?”
“是啊,我的確比你們都要了解他。”王曉雪自嘲的笑了笑,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笑的有些淒涼:“他的確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你們懷疑的沒錯。”
“曉雪···”我想安慰她,可是話到嗓子眼的時候卻堵在了那裡。
王曉雪忽然擡起頭對我說:“周同,你能去看望一下我媽媽嗎?我很擔心她。我知道她入獄的事情是我叔叔幹得,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幫到她,我沒有那個能力和我叔叔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媽媽那裡我會去幫你探望她的,你放心吧。”想了想,我還是答應了王曉雪的請求。
臨走前,王曉雪忽然抓住我的手,我回過頭,看着她微微泛紅的眼睛,“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王曉雪輕笑着搖搖頭,慢慢的放開了我的手。
直到我走出病房之後,我才猛然反應過來,看着自己的掌心片刻的失神。那個時候,其實王曉雪是希望我留下來陪她的。隔着一扇厚重的病房門,我慚愧的握緊了拳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