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陸軍們都送上南極洲後,海軍們總覺得有點無所事事:整片大海都已經由sd清理過了,就算有漏網之魚,“八月風暴”也應該都清理乾淨了,而且都過了這麼久了,也確實沒在海上見到過敵人了,護航這些運輸船似乎也不是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但這畢竟是軍令,該護航還是要護航的。只是能警惕到什麼程度,這就是一個問號了。
這天早上,“百夫長”號戰列艦的艦長正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修指甲,對自己所護航的好幾艘運輸船十分放心。這時卻見一個水兵衝進他的辦公室大叫道:“艦長!發現20公里外有物體向艦隊靠近!”
“物體?多大的物體?”艦長總算是提起一點警惕來,走出辦公室前往艦橋。
“至少……至少也是和這艘戰艦相同的規模!”那個水兵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艦長皺起了眉頭,繼續快步走向艦橋。在艦橋與其他軍官上分析了一會兒航海地圖,又有水兵來報告道:“艦長!目標距離已經不足5公里!”
但瞭望員卻彙報道:“沒有在指定地點發現目標!”
“這傢伙,還是潛水型的……”艦長剛打算向目標地發射炮彈以試探對方,卻沒想到又來了報告:“艦隊左舷發現魚雷狀物體!數量18!速度60節!”
艦長有些慌了,大叫道:“全艦!左滿舵閃避!向對方發射魚雷!快!”爾後又向通訊頻道里發送求救信號:“這裡是‘百夫長’號!我們遭到襲擊!我們遭到襲擊!請附近的艦隊立即支援……”
可是沒等他喊完,卻聽通訊頻道里已經充滿了戰鬥和求救信號:
“這裡是‘怒喝者’號!我方正與200米級巨神兵交戰中!聽到的艦隊請回話!”“‘喬治五世國王’號已收到!我們在附近!解決掉來襲的敵人後將會前往支援!”“‘路易斯安娜’號遭異形襲擊!已中彈兩枚!請求空中支援!”“‘格拉夫’號正與敵人交火!這不是演習!重複!這不是演習!”“‘月詠’號中彈起火!‘天照’號爆炸沉沒!……”“‘明’號航母遭到大量異形軍空襲!我們需要支援!”……
“百夫長”號的艦長呆呆的聽着通訊頻道里亂成一團,直到自己要護航的一艘運輸船發生彈藥殉爆,傳來刺眼的火光和震天響的轟鳴聲才反應過來——自己護航的運輸船全裝的是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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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的軍事首腦們都擠在了一間會議室內。屋內煙霧繚繞,桌上到處扔的都是菸頭,卻無一人說話。
每個人的面前都有一份報告:25日凌晨,各國的艦隊均遭襲擊,海軍本身損失不大,沒有主力艦沉沒,但敵人的襲擊目標很明顯是各國的運輸艦,而且運輸艦上是軍隊急需而在南極洲無法生產的重要物資:軍火。
而且它們幾乎完全得手了。雖然各國艦隊也消滅了這些異形,但同時也幾乎沒有一艘運輸艦倖存下來。
還不止如此,異形學聰明瞭很多,它們將自己大量部隊埋在了厚厚的雪層下,等人類軍隊已經遍佈南極洲了,它們再從地下鑽出來,四處襲擊人——而且襲擊目標和海上的異形一樣,也是軍火庫,以及食品倉庫。
當然要是跟海上的損失比起來,這點損失不算什麼。
死寂了很久,纔有將軍問道:“我們的彈藥還能用多久?”
作爲此役的總指揮,艾森豪威爾右手在空中胡亂畫了幾下,有些頹廢的說道:“如果全力進攻的話,一天。”
沉麼片刻,“如果等待下一次補給,要多久?”
“最少也是一個月,而且也不確定敵人會不會再次襲擊補給線。”
“我們的食物還夠支撐這麼久嗎?”
“食物倒是沒問題……但是再過一個月只會更冷,而且不知道南極洲的天氣什麼時候會恢復正常……我們沒有其他機會了。”
“而且,就算要等待,萬一南極點的敵人打算反撲呢?”麥克阿瑟仍然抽着他的菸斗,“不反擊肯定不行,但如果反擊的話……”
“之後我們不僅失去了進攻的能力,如果敵人還有實力的話,我們還會被敵人屠殺乾淨。”李宗仁接着說道。
“我們是應該進攻,”古德里安說道,“但是航天戰艦的就位還需要一天的時間……只需要一天,航天戰艦就能提供最猛烈的炮火支援。”
“麻煩的就是,我們今天就要做最後的準備,而這仍然需要一次大規模進攻作爲障眼法。”蒙哥馬利說道。
“既需要大規模進攻,還不能用彈藥,這不是跟人過不去麼……”保盧斯扶着額頭,“真是在聖誕節給我們送了個大禮物啊……”
一段時間的僵持後,朱可夫說道:“我們還有辦法:不用彈藥,也能發動大規模進攻。”
“你是說……”艾森豪威爾可能明白了他的想法,但心卻往下一沉。
“最後的準備只需要一小會兒,進攻必須發動。”朱可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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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日,聖誕節。傍晚時分,士兵們被集結了起來。
包括江口都罵罵咧咧着“聖誕節還不讓人消停”站成了隊列,在死線十米開外的地方,軍官正對他們講解着任務內容:“指揮部正在準備着對付異形的最終秘密武器!這次的準備需要咱們進行一次大規模衝鋒來掩蓋他們的動靜!如果武器能夠準備完畢!那麼,這場戰爭就可以結束了!”
聽聞此言江口正欲歡呼,軍官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忘了呼吸:“然而!因爲補給線被嚴重打擊,所以,我們不會被分到哪怕一枚子彈的!但是!這次進攻也絕對不能取消!現在,聽我命令!上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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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看着戰壕裡站得筆直的士兵們,聽他們長官給他們的戰前訓話,不覺的脫下了帽子。
“偉大的紅軍戰士們!你們聽好了!我們沒有時間了!這次我們必須要進攻!必須要進攻!……同志們,我們無法得到彈藥……去他媽的彈藥!我們不需要彈藥也能進攻!我們必須爲最後的武器爭取時間!我們這次絕不會輸的!就算要死,也要轟轟烈烈的死去!……不成功便成仁!爲了祖國!爲了信念!聽我命令!刺刀準備!!”
安東可以很確定,自己沒有頭腦發熱,他冷靜的戴上帽子,拔出腰間的佩刀,走到衆士兵面前,聽着“刺刀準備”的命令被依次傳了下去,看着士兵們挨個上上刺刀,高叫道:“全體聽我命令!向前齊步走!!”說着他真就扒着梯子第一個向上爬去。
見一箇中將竟然帶頭衝鋒,士兵們頓時毫無懼色,第一排立刻爬上了梯子,來到了上面。
安東還沒往前走兩步,卻見一個迅捷的身影從身後冒了出來,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高聲叫道:“你在幹什麼啊!?”
安東一低頭,那矮小的身影正是蘇薇安。看着她焦急的表情,安東卻沒回答他,眼看着第一排的士兵就要越過死線了,他大叫到:“軍樂隊在哪!?亞歷山大紅旗歌舞團不是來了嗎!?他們在哪!?叫他們上來!!”
蘇薇安看到安東堅毅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說動他了,只能撂下一句“我馬上回來保護你!”就跑了回去。
眼看着自己已經落後到了第五排的位置,眼看着第一排的士兵馬上就要越過死線了,安東再次高舉佩刀,高叫道:“同志們!齊步走!!”
第一排的士兵終於踩到了死線上,同時敏感的敵人的攻擊也到達了,無數子彈,炮彈,能量束,立刻在死線上,無數士兵有的中彈倒下,有的被炮彈炸飛,有的被能量束蒸發,全部倒在了地上,他們的屍體成爲了之前衝鋒士兵中的一員。
第一排士兵全數陣亡在那道線上。
第二排士兵踏着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走的最遠的人也沒能超過十步就倒在了地上。
第三排士兵踏着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這一排比較幸運,他們中有些人走的相當遠,但最終還是倒在了屍體稀少的雪地上。
從第四排開始,士兵們終於可以大批量的穿越死線,並比較成建制的前進了。
安東跟着第七排的士兵們一同向前邁進,等第五排的人終於全部倒下後,他終於在一片槍林彈雨中聽到了這樣的吼聲:“軍樂隊聽令!!齊步——走!!”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迅速的竄了過來,並支起防護盾擋住了一顆飛向自己的子彈:“安東,我來保護你!”
看着這個眼前有一身魔力的少女,安東微笑着摸摸她的腦袋,說道:“你還是去掩護傷員吧……”
“這回你可別想說動我了!”
此時身後傳來了軍樂隊的奏樂:那是《斯拉夫女人的送別》。
短暫但激昂的前奏過後,合唱團的戰士和普通士兵一同高唱起來:
“этотмаршнесмолкалнаперронах,когдаврагзаслонялгоризонт,”(這一首進行曲振奮人心,憶當年侵略軍壓邊境,)
“снимотцовнашихвдымныхвагонах,поездаувозилинафронт.”(戰士們告別家園,登上列車,這首歌伴着他們去出征。)
敵人的攻擊依舊很猛烈,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被機槍像割麥子一般成片的掃倒,但他們還是邁着堅定的步伐繼續向前。
“онвсемьнадцатомбралснамизимний,четыреилипятьлетпетьонселвантарктике!”(一七年唱着它攻克冬宮,四五年唱着它登上南極洲!)
安東甚至有看到有一個士兵胸口中了一槍,已經無法站起來,但他丟棄了槍,一邊痛的大叫,一邊仍然在地上努力匍匐着繼續前進。
“поднималасьснимвбойвсяроссия,подорогамнелёгкихгодин.”(在這首歌的旋律中我們走向勝利,多少年經風雪歷艱辛。)
眼看着第七排已經成了第一排,這一排的士兵每隔幾個就會倒下一個,但剩下的士兵就像沒看見一樣,腰板筆直,眼睛直視前方,繼續向前挺進。
“иесливпоход,профильногодляагрессии,закрайнашродной,мывсепойдёмвсвященныйбой.”(如果有一天,異形來侵犯,我們爲祖國,奮起投入神聖的戰爭。)
第七排的最後一個士兵倒下了,第八排的第一個士兵從他的屍體上垮了過去,卻也立即中彈,倒在了一個坑裡,鋼盔從他的頭上滾落。
“иесливпоход,профильногодляагрессии,закрайнашродной,мывсепойдёмвсвященныйбой.ибой!”(如果有一天,異形來侵犯,我們爲祖國,奮起投入神聖的戰爭,神聖的戰爭!)
眼見着隊形就要渙散,安東大叫一聲:“收緊隊形!”又眼尖地看到旁邊一個士兵丟掉了槍,趴在地上正往回慢慢挪動,他當即就衝出了蘇薇安的保護,跑到那個士兵跟前將他的頭扳起來,用刀指着前方,雙目圓瞪,大吼道:“вперед(前進)!!!!”
“шумятвполяххлеба,шагаетотчизнамоя.квысотамсчастья,сквозьвсененасттья.”(田野麥浪滾滾,祖國大步向前進。戰勝那災難,讚美那勞動,保衛住幸福與安寧。)
軍樂團在指揮官的帶領下,依舊跟着士兵們步伐堅定的前進着,小號聲依舊嘹亮,軍鼓聲依舊清晰,合唱聲依舊高昂。
“戰勝那災難,讚美那勞動,保衛住幸福與安寧。”(квысотамсчастья,сквозьвсененасттья)
第十排的一個士兵肚子被打爛了,內臟和血流了一地,正痛苦的哀嚎着,第十一排的士兵卻視而不見,手中沒有子彈的鋼槍緊握,仍在一步一個腳印的前進。
“田野麥浪滾滾,祖國大步向前進。戰勝那災難,讚美那勞動,保衛住幸福與安寧。”(шумятвполяххлеба,шагаетотчизнамоя.квысотамсчастья,сквозьвсененасттья)
一束能量束落在了第十二排的士兵上,五六個士兵立刻被飛起的雪霧埋沒,兩三個士兵被炸飛出去,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一個沒了右胳膊的士兵還想站起來,卻是被爆炸和疼痛弄的頭暈腦脹的,沒能再次站起來。
“戰勝那災難,讚美那勞動,保衛住幸福與安寧。”(квысотамсчастья,сквозьвсененасттья)
又是幾發炮彈襲來,其中一枚落在了安東的旁邊,他立刻就被爆炸的氣浪掀飛了出去,倒在一具屍體上,沒有受多少傷。
蘇薇安立刻蹲回她身旁,一手支撐着防護盾一手推了推他:“喂!你沒事吧!”
安東看看左右,發現了一個士兵甚至用鋼盔遮蓋住了眼睛,好讓自己不用直視向自己飛來的能量束,但他依然在跟着隊友們繼續前進。
看到這一幕,安東從地上抓了一把雪塞進嘴裡嚼了嚼——不知爲什麼就是想吃一口——站起身拍拍蘇薇安:“我沒事,繼續前進。”
“如果有一天,異形來侵犯,我們爲祖國,奮起投入神聖的戰爭。”(иесливпоход,профильногодляагрессии,закрайнашродной,мывсепойдёмвсвященныйбой.)
此時第十五排已經變成了第一排。他們中的一人被擊中後,向前一跪,然後才倒了下去。不知爲什麼,這似乎成了一個信號,所有的士兵突然就放低了姿勢,開始貓着腰小步向前。有的士兵已經蹲了下來,有的甚至開始匍匐前進,行進速度大幅放緩。
“如果有一天,異形來侵犯,我們爲祖國,奮起投入神聖的戰爭,神聖的戰爭!”(иесливпоход,профильногодляагрессии,закрайнашродной,мывсепойдёмвсвященныйбой.ибой!)
看到這一幕的安東很急,他又不顧蘇薇安的阻攔,隻身衝到隊列最前面叫道:“同志們!前進!繼續前進!!軍樂隊!向前!!烏拉!!!!”
在第十八排的士兵被打得人仰馬翻的時候,全體士兵們夢寐以求的哨聲終於響起了:“可以回來了!!!!快都往回跑!!!!”
士兵們第一次可以坦然的將後背露給敵人了。
死亡行軍就此結束。在距離南極點5公里的地方,又多出了幾萬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