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行動總指揮室,副官把剛整理好的資料交給庫伯少將。庫伯大概瀏覽了軍隊進度和傷亡人數後皺起了眉頭。
這似乎……和自己記得的有些差距……
雖然並不記得具體數據,但是他知道,現在反饋上來的數據跟自己的記憶相比,傷亡更大,進度更慢。
隨後他又覺得這似乎也正常,畢竟敵人比自己世界佔據了更多土地,所以他們應該有更多兵力,抵抗起來也應該更頑強。
正常歸正常,該擔心還是要擔心的——爲這次的行動準備的兵力和自己印象中是一樣多的。這樣的話……存在行動時間拖得過長的可能。
庫伯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其他將軍:“敵人的抵抗比我想象的要頑強。”
“哦?是嗎?我倒覺得這是正常的。”艾森豪威爾倒是毫不在意的看着地圖。
“我想,如果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作戰時間可能會拖得太長……”庫伯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
“少將,這次的作戰不會用很長時間,已經是討論過的事了,不是麼?”艾森豪威爾仍在看地圖。
庫伯不語。
早期的作戰會議上,衆人討論這次作戰將會用多久時,所有的人都很樂觀。當庫伯說出8月底攻入巴黎時,衆人都說庫伯太悲觀了,並紛紛揚言要在高盧獨立日(注:7月中旬)之前就進入巴黎喝啤酒。
庫伯本想着有自由高盧軍隊和卡爾斯蘭軍隊的幫忙,這個時間點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從現在收集到的數據來看……
自己的世界的諾曼底登陸,只有奧馬哈海灘是異常慘烈的。政府公佈的死亡數字是2500左右,但根據事後的考證,具體死亡人數應爲4500到6000之間,這和自己收到的數據6200出入較小。
關鍵是隻有奧馬哈海灘是這樣也就算了。自己的世界,其他海灘的傷亡人數都很少,甚至有的海灘只死了100多人。但現在數據顯示,所有的海灘死亡人數都突破了3000。這讓庫伯很不安。
而且,這個世界還和自己的世界有一點不同:這個世界登陸的地方是比自己的世界要多的,大約向西多出將近三分之一。
所以,這五個灘的範圍都比自己世界的要大,兵力被分散的更厲害。
至於各海灘的名字和自己世界的對不上?拜託,登陸之地叫什麼灘只是個代號,不是那個灘真叫那個名字。就比如奧馬哈,人家原本是利比里昂一個原住民部落的部落名。現在這個部落還好好地生活在保留區裡。
庫伯看在場的將軍都信心滿滿的樣子,也不想掃他們的興,覺得自己提醒過就行了,便轉向了下一個話題:“卡爾斯蘭那邊有聯繫嗎?”
“沒有。沒有任何聯繫。”
“也不知道他們進度怎樣。”
“不管怎樣,我們都快要會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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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馬雷克帶領的部隊已經前進到了一個小鎮子裡面。
他登上屋頂,拿望遠鏡仔細觀察了四周,確信沒有看到任何敵人後下令道:“全體休息!”
士兵們立刻一個個東倒西歪的坐在了路邊,靠在了房子上,還有精力的就四處轉轉,看能不能撿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馬雷克跳了下來,靠在一個石碑上休息。
降落那天可不太順利,自己和隊員走散了,跟在其他連隊屁股後面走了很久,幾乎都過了一整天才找到自己的隊員,而且他們還減員嚴重,最後是把三個損失嚴重的排編到了一起才繼續作戰的。
口糧只夠吃一天,不過用不着擔心,剛纔來了通訊,說陸軍馬上就能開着坦克來到這個小鎮,到時候他們一起前進。
回想起這兩天的作戰,馬雷克還是很爲自己的戰績感到驕傲的。
整編之前,他們遇到了指定的火炮陣地。當時馬雷克看到那些銀色的機械士兵就像人類一樣推炮,搬炮彈,開炮,觀測炮彈落點,簡直是驚呆了——異形這麼聰明人類還打個什麼勁啊——但是不管異類長什麼樣,該做的任務沒變。因爲他沒槍,所以所有人都掩護他,他抱着一筐炸藥挨個炸了異形的火炮。
整編之後就沒什麼像樣的戰鬥了,佔領目標大橋和小鎮的戰鬥都沒遇到太過頑強的抵抗,甚至連巨神兵都沒見到,只有一些巨人和少量異形軍、機械士兵。
馬雷克瞅了眼小鎮旁邊的小河,河水似乎還乾淨着的樣子,就去河邊把水壺灌了個滿。
與此同時,一隊坦克正向這個小鎮開來。這個坦克小隊清一色的索瑪s-35和雷諾,所以隊列最前面的豹式坦克就很惹眼了,尤其是坦克上坐着的兩人聊天正嗨。
“哎呦!你都不知道!我們居然成功開上陸地了!居然成功開上陸地了!機槍子彈打在裝甲上發出的叮噹聲特別悅耳!……敵人能量束雖然對我們集火,但是愣是沒打到……我們也沒什麼機會開炮,光忙着躲炮彈了……倒是掩護了不少士兵到安全地帶……你都不知道當時冒出來那麼大一堆90米級巨神兵時我們都快嚇死了……後來空軍總算是來了,乾死了巨神兵,我們纔有機會消滅那些小型敵人……我說兄弟你跑的夠偏的啊,都跑到我們金灘來了……”
坦克開進了小鎮,傘兵們卻毫無反應,該休息的休息,該吃東西的吃東西。直到坦克兵對他們吹口哨和招手,他們才懶洋洋的豎起大拇指。
坦克們停在了道路上,幾乎阻塞了整個小鎮的交通。不過這裡反正也沒有其他汽車,無所謂堵不堵路。
熄了火,坦克兵們從裡面鑽出來,卸下頭盔不斷扇風。
“……那你還真不幸,登陸到了那麼亂的海灘上……”趙繼峰和韓藝仁下了坦克,一眼就看見了馬雷克。
“哎!哎!哎!哎!這不是那誰嘛!就是那誰來着……”趙繼峰雙臂張開迎上前去,卻死活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馬雷克很大度的一笑:“沒關係,我也不記得你的名字。”
於是兩人再次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同時趙繼峰還把韓藝仁介紹給馬雷克。
“都是穿越者嘛,還是認識認識爲好。”趙繼峰嘴裡雖然這麼說着,但其實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跟以往的流程一樣,兩人握手,閒聊,訴說穿越前的生平。
馬雷克對韓藝仁的憤青體質頗爲讚賞,韓藝仁對馬雷克吃救濟飯的做法頗有微詞,但是兩人沒時間展開長篇大論了,因爲天空中突然傳來了尖嘯聲。
衆人剛條件反射的臥倒在地,就聽到一聲爆炸聲,小鎮邊緣的房子上空飛起一大片泥土。
馬雷克最先反應過來:“它們發現我們了!快!快叫你的坦克開出這個小鎮!快!”
“你們也要快啊!”趙繼峰拽着韓藝仁就跑回坦克上,一隊坦克立刻啓動引擎,在小鎮裡橫衝直撞,撞倒路燈,壓壞柵欄,冒着越來越猛烈的炮火,拼命往外面的小樹林開去。期間一棟二層居民樓被炸塌了,碎磚塊噼裡啪啦的掉了一輛雷諾坦克一身,好歹是沒砸壞,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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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友慶最終也沒能深入前線——不過通過通訊器確定了穿越者們的安全,所以目前心情不錯。
現在,他坐在海灘邊的峭壁上,看着數不勝數的船隻停靠岸邊,卸下大量的物資和士兵,逐漸在海邊搭建各種建築物。
他身處的這個簡易機場就是這兩天趕工的成果。
拜趕工的工兵所賜,他們不用再苦逼的往返於英吉利海峽之間了,直接在這個機場起降就可以了。
但是畢竟運過來的物資還是有限,這個海灘建起來了的機場就這麼一個,所以他們必須和高盧的一個,卡爾斯蘭的兩個魔女隊共用這個機場。
好吧,其實共用一個機場不是什麼問題,只是感覺上有點擠。
吳友慶胡思亂想着,感受着海風颳過自己披着的大衣,慢慢地喝着水杯裡的熱水。
不知何時,雅克琳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一開始誰都沒有說話。後來雅克琳開口問道:“友慶,看什麼呢?”
吳友慶輕輕搖頭說道:“也沒什麼……只是覺得,老照片裡的一幕展現在了自己眼前,感覺……這感覺很奇特。”
“是嗎……老照片啊……”
“我記得很清楚,關於諾曼底登陸的照片中,就有一張展現的是6月8日——其實就是今天——在高處拍攝的士兵們列隊登上海灘的場景……今天的場景和照片上的很像,甚至……那張照片很有可能就是在這個地方拍攝的。”
“你這麼說今天發生的事……真的感覺……有些奇特的感受呢。”
又是沉默。
有時候忙得太久了,累到都不想說話,但也睡不着,一動不動的坐着真是一種很好的休息方式。
兩個人就這麼一直坐着,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咳嗽聲。
吳友慶連回頭都懶得回,雅克琳還回頭望去:“啊,巖本。”
“隊長,今天還有記者來採訪你呢,你忘了嗎?”
“哦,記者這麼快就來了嗎?好吧,我這就去。友慶,咱們走吧。”
雅克琳起身,拉着吳友慶的手就走過巖本身旁。吳友慶注意到了,巖本用不滿的眼光望着自己。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吳友慶決定會會她。
趁記者們給雅克琳照相,向她提問的時候,吳友慶來到站在一旁的巖本身邊,跟她打招呼:“嘿。”
巖本看了他一眼,不怎麼情願的“嘿”了一聲,轉回頭去。
“巖本,你是扶桑人吧?”
“嗯。怎麼了?”
“你在扶桑的軍隊中服役過嗎?”
“服役過啊,曾和戰鬥機一起出過任務。”
“那爲什麼會到這裡來呢?”
“爲什麼……當然是因爲調遣令啊。”
“那你來到512後,有沒有覺得歐洲士兵和扶桑士兵有什麼不同?”
巖本想了一下說道:“裝備更好,身體更強壯……如果非要說的話,比我們更怕死。”
聽到這裡吳友慶笑了一下,巖本看吳友慶這反應就補充了一句:“不過也比我們那兒的說歐洲士兵是‘少爺兵’的說法要好些。”
“哦,你是不是覺得,歐洲人比你們扶桑人更嬌生慣養,更重視家庭,所以更怕死?”
“……或許吧。爲什麼要問我這些?”
“我是想告訴你,只要是士兵,那他們就都是一樣的。或許他們在戰前會擔心自己死了給家裡帶來傷痛,但是一上戰場,他們就都會把這些事暫時撂到一邊,以命令爲重。你覺得雅克琳會因爲擔心我而在戰鬥中出現動搖,我可以告訴你,她不會的,我瞭解她。”
當時巖本就跳到了一旁,眼神裡已經沒有了不滿,而是驚訝和戒備:“等!……你、你爲什麼會知道我的想法!?”
“啊,這個嘛,”猜中了別人想法的吳友慶這會兒有些得意,“一般來說,人的想法是會通過自己的言行舉止表現出來的,我只需要觀察你,然後結合周圍的環境推斷一番就能猜出來了。”
沒想到巖本臉竟然紅了:“你……你平時一直在觀察我嗎!?……”
“……爲什麼女孩子的關注點總在這裡……”吳友慶百思不得其解。
“友慶!巖本!過來照相啦!”雅克琳朝着兩人招手,在那裡,攝影師已經架好了攝像機,其他人也都站成兩排了。
巖本更加戒備的看了眼吳友慶——或許還有些責備的意思——吳友慶則攤了攤手,她就快步朝雅克琳走去了。
還是搞不清女孩這種神奇生物的思考方式,吳友慶有些鬱悶的走了過去。
攝影師給512和借過來的火箭飛行兵們拍了個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