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石嶺大戰趙守銀那一晚的經歷,又一次在江躍腦海裡浮現。
那一晚,可以說是江躍真正深入瞭解詭異時代的一個里程碑。
當時與趙守銀一番大戰後,江躍回到宗祠。
就在宗祠的門口,爺爺就在在這裡等着他們,引着他們進入宗祠。
當時那一切,現在回想起來就像一場夢。卻又那般真實,讓江躍直到現在都還有疑惑,到底爺爺是怎麼做到的?
他知道那是一種秘術。
可爺爺難道早就算到會有那麼一天到來麼?他和三狗的命運,是不是早就有着什麼宿命的安排?
“三狗,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爺爺把我們領進門嗎?”
三狗撓撓頭,那晚的經歷他當然印象深刻,事實上,他在那一晚也得到了家族傳承。
當時三狗還想着,自己比二哥幸運,回頭要好好跟二哥炫耀一番呢。
後來三狗才知道,二哥也同樣得到了家族傳承。
當然,兩人的方向不太一樣,倒也談不上誰更被重視。
當時三狗還覺得奇怪,明明二哥前腳進去,他後面跟着進去的,爲什麼進去之後,不見了二哥呢?
當時他甚至還竊喜,很臭屁地認爲,原來自己纔是老江家的真傳。
此刻聽江躍問起,三狗想起那件事,多少還有點難爲情,嘿嘿笑道:“二哥,說起來,咱爺不愧是老神仙啊,給咱們安排的妥妥當當。”
江躍不比三狗的少年心性,若有所思地站在宗祠門口。
“二哥,你在想什麼?”
江躍道:“你說,爺爺上次通過秘術,把咱們領進屋。如今咱們遇到難題,爺爺會不會還留下了什麼線索呢?”
這個問題,以三狗的心性,顯然是沒有想到那麼多的。
又難爲情地抓抓腦袋:“二哥,你問我算是問錯人了。要是爺爺留下什麼線索,應該會主動找我們吧?”
江躍輕嘆一口氣,點點頭:“先進去看看。”
這一次,卻沒有什麼奇怪的空間,把他們哥倆再次隔開。
進了宗祠,所見所聞,恍如昨日。
只不過,這段時間小姑一家在宗祠後面這邊也安了一張牀鋪,還有一些生活設備,除此之外,一切也沒有任何異常。
小姑一家在宗祠過夜,是江躍之前就建議過的。相比之下,宗祠的防禦力和神奇的佈局,可以避免一切未知的侵害。
安全感無疑是更足一些。
要不是小姑一家夜晚住在宗祠,昨晚老聶和秋狗這兩個代理人殺上門來,勝負還真是有些不好說。
江躍帶着三狗,在宗祠的臺桉上,恭恭敬敬地上了香,拜了幾拜。
幾縷煙香在香爐中,散發着澹澹的香氣,在虛空中鳥鳥升騰着澹澹的煙霧。
這本是再常見不過的場景。
江躍和三狗,都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可就在這些澹澹煙霧不斷升騰的時候,兩人不知不覺,視野竟變得迷幻起來,煙霧讓他們的視野變得飄渺不定。
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澹澹的笑聲。
這笑聲,江躍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聽到,但卻一點都不陌生。
他就是在這種笑聲的薰陶下度過童年的。
是爺爺!
那個被人尊稱爲老神仙的老人。
兩人視野依舊是那樣迷幻不定,彷彿介乎真實世界與虛幻世界的銜接處,給人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
只是,兩人的視野朦朧,根本看不到爺爺到底在什麼地方。
江躍將借視技能打開,竟也未能察覺到爺爺的具體位置。
這讓江躍大感吃驚。
要知道,這個技能自從得到之後,從未有過失手。除非對方不在借視技能的生效範圍內,否則斷然沒理由察覺不到。
三狗也不信邪,陰陽雙童也催動起來,試圖衝破迷霧,找到這笑聲到底從那裡發出來的。
可惜,三狗同樣一無所獲。
就在哥倆一頭霧水的時候,那笑聲又響起,同時還帶着幾分叱罵。
“三狗你這臭小子,陰陽神童是你這麼用的嘛?”
三狗聞言,尷尬地抓抓腦袋:“爺?是你嘛?你老一把年紀了,還跟孫兒們玩捉迷藏,羞不羞啊?”
“哈哈哈,臭小子,你以爲你爺跟你捉迷藏呢?”雲鶴老人爽朗大笑,“不過你小子,好像是長大了不少。我們老江家的下一代,也終於開始要撐起門戶了啊。”
三狗嘿嘿傻笑,他很小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實則三狗對爺爺幾乎沒多大印象。
但是上次宗祠的傳承後,他跟爺爺之間,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血脈共鳴,讓他對這個老人產生了一種神奇的血脈親情。那種感覺就好像,從小就在爺爺跟前長大,被爺爺庇佑長大一般。
因此,他對爺爺並沒有任何陌生感,反而有種小孫子恃寵而驕的頑皮搗蛋。
爺爺話題一轉,又笑盈盈,語氣慈祥對江躍調侃道:“小躍,發什麼愣呢?怎麼?你反而跟爺爺不親了?”
江躍忙道:“爺爺,我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雲鶴老人笑着問。
“開心的事。”江躍忽然微微一笑,“我在想,大金山爺爺的墳墓,應該是個豁人耳目的衣冠冢,實則爺爺您並沒有去世,對麼?”
這個問題,其實江躍之前就琢磨過。
雖然爺爺去世,從收殮到下葬,整個程序江躍似乎都有印象,那是正兒八經辦了喪的。
可成年之後江躍回想起來,總覺得那件事哪哪都透着蹊蹺。
以爺爺的身板,以爺爺的精神頭,包括他的年齡,以及她生平那些傳奇而又神秘的作爲,他沒道理在那個年齡就莫名其妙去世的。
加上上次在宗祠得到傳承,被爺爺接引進入宗祠內,這個猜測在江躍心中更是生了根,像野草一樣不斷蔓延開來。
此刻,他終於找到機會跟爺爺交流,因此江躍第一個要解開的疑團,就是這件事了。
三狗聞言也是大吃一驚。
爺爺已經去世,這是老江家上上下下達成共識,誰都沒有懷疑過的。二哥爲什麼這麼說?
難道爺爺真沒去世?
眼下爺爺也不是鬼魂狀態?
“爺,我二哥說的是真的嗎?”三狗激動問。
雲鶴老人在虛空中沉默了片刻,輕輕嘆一口氣:“小躍,你果然長大了。你能洞悉這一點,爺爺就更放心了。我們老江家,有你們哥倆,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這就等於承認了假死一說。
三狗大喜過望:“爺,那你這會兒在哪呢?爲什麼不來見我們?”
“我呀,在很遠的地方。離你們的距離很遠很遠,只能通過秘法來跟你們溝通。如果你們不進入宗祠,不點香祭拜,我要主動聯繫你們的話,難度極大。但是你們點香祭拜,通過宗祠的法陣,可以主動溝通我,就不存在多少難度。這麼說,你懂嗎?”
三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得知爺爺並不在盤石嶺,三狗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
“三狗,你不好奇你爺在什麼地方嗎?”
三狗睜大眼睛問:“爺,那你會說嗎?”
“小躍,你覺得爺在哪?”
江躍脫口而出:“地心族老巢。”
虛空中,雲鶴老人又是沉默片刻,驚訝道:“小躍,沒想到,你竟已調查到地心族,而且也找到了地心族老巢這個線索?不錯,真不錯。你的成長速度,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可以說是遠遠超出。我原本以爲,你至少要三年後,纔有可能領悟挖掘到這一點呢!”
江躍謙虛道:“這些都有機緣巧合的因素。”
“不,若你層次沒到那一步,沒有那麼多所謂的機緣巧合。一切機緣巧合,都是因爲你本身已經走到那一步,才能觸發那個機緣。如果實力都沒到觸發的點,機緣再多也是沒用的。”雲鶴老人嚴肅地道。
“爺爺,你在那邊,情況如何?”江躍最關心的是這個話題。
“目前不是特別樂觀,不過總算能讓局面控制在僵持狀態。你們在地表世界,現在情況如何?”
爺爺畢竟在地心族的老巢,對地表世界的狀況,肯定是無法隨時掌握,更不可能精確得知的。
江躍將地表世界,尤其是星城的狀況說了一遍。
“呵呵,詭異之樹,在地心世界,它們叫生命之樹。一共有二十八株生命之樹。這二十八株生命之樹侵入地表,就是爲了改造地表世界,讓地表世界的環境慢慢變化,變化到大部分地心族可以侵入的程度。如果不加遏制的話,這些生命之樹理論上是可以無限生長,最後它們的根鬚可以盤結在一起。到那時候,這個世界,便等於回到了地心族的掌控。但二十八株生命之樹的根鬚,徹底盤結在一起,就意味着,地心族將傾巢而出,重返地表世界。”
二十八株生命之樹,散佈在整個蓋亞星球各個區域。
要知道,蓋亞星球的地盤可是相當誇張的。散佈在全世界二十八個點的二十八株生命之樹,要將根鬚盤結在一起,那將是何等可怕的生長力。
至少在陽光時代,這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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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躍對二十八株詭異之樹的事,也略有耳聞。
“小躍,咱們星城,是這二十八個點的其中一個。你們在地表世界的任務,便是遏制這株生命之樹的進化。務必不能讓它跟最近的另一棵生命之樹形成根鬚鏈接,否則,這一片區域,便意味着被它們改變。在地心族裡,它們管這個過程叫做淨化。一旦淨化成功,這片區域就足以讓地心族進入地表世界,也就意味着,地心族可以殺入這片區域。一旦到這一步,地表的人類力量將會遭到巨大的衝擊,甚至說是生死存亡都不過分。”
三狗忙道:“爺,我們一直跟詭異之樹鬥。昨晚前晚還把它的那些蝦兵蟹將都幹掉了。在星城,有我跟二哥在,詭異之樹就別想撒野。”
三狗的心氣很高。
爺爺聽了之後,也十分欣慰,爽朗笑道:“有你們哥倆在星城,我還是放心的。不過,對付詭異之樹,殺一些蝦兵蟹將是沒用的。必須要毀掉它們的根基,才能真正滅殺它們!”
“爺,我得到線索,要對付詭異之樹,必須深入地心族的老巢尋找方法。您老在那邊,是否得到什麼線索?”江躍問。
雲鶴老人正色道:“目前還沒有確切線索,不過,我們已經在全力調查,時間應該不會太久,一定會有消息的。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拖延它的進化速度。切斷它進化所需的靈源。”
這一點,江躍他們一直是這麼幹的。雲鶴老人自然十分欣慰。
在沒有任何指導的情況下,江躍能在星城把詭異之樹控制到這一步,絕對算得上是不小的奇蹟了。
這兩個孫兒,大不簡單,後繼有人啊。
“爺爺,我在想,詭異之樹的這些情報,其他地方是否一樣知悉?我們得到的這些信息,是否可以共享給其他點?”
“這個自然。不過,小躍,在你們不知道的陽光時代,其實已經有很多力量在爲詭異時代做準備了。星城有我們老江家,其他的點,也同樣有其他的力量對應。當然,對應的好壞程度,卻未必相同就是。”
“爺爺,你是說,還有跟咱們老江家一樣強大的隱世家族?”
雲鶴老人笑了起來:“三狗,你是不是認爲,就咱們老江家最了不起,獨一無二的存在?”
三狗嘿嘿傻笑:“要是這樣的話,那不是更風光麼?”
“呵呵,風光是風光,但要是那樣的話,你們哥倆身上的擔子就太重了。放心吧,整個蓋亞星球,還有很多很多跟你們一樣的人,同樣在抗爭着。不然的話,地心族早就輕鬆佔領地表世界了,人類也早就成爲歷史了。”
三狗也知道就老江家獨一無二是不現實的。
江躍卻忽然道:“爺爺,我有個問題。”
“你說吧。”
“我爸……”
“小躍,這個事,委屈你們姐弟了。爺只能告訴你,你媽,還有你爸,你大伯,他們都是爲同一件事抗爭着。你大伯獻出生命,你媽身陷令圄,你爸爲了找她,甚至跟我都產生了一些父子隔閡……”
江躍心神一凜。
三狗卻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問道:“那我爸呢?”
爺爺沒好氣道:“你爸是個飯桶,咱老江家幾代就出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