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頭上還裹着紗布,帶着兩個手下,繼續在監控室裡查看監控。
當然,他也知道,這一切就是做做樣子。
現在真正的較量,是江躍和那個背後弄鬼的術士之間的較量。
“韓處,校門口有個人,自稱是江躍的朋友。”
“請他進來。”之前江躍曾經特意提到過這件事,老韓聽說對方來得這麼快,倒是有些意外。
餘淵大咧咧走進幼兒園,謹記着江躍的叮囑,要端着,要裝世外高人,這是他擅長的技能。
當初鄧家請他去,他世外高人的人設就立得非常完美,徹底征服了鄧家老少幾個。
“先生貴姓?”老韓倒是很客氣,主動迎向餘淵。
餘淵腳步不停,皺着眉頭盯着幼兒園某處牆角,快步走了上去,臉色倏然一變。
他這也不純粹是假裝,之所以變色,固然有演戲成分,但也有震驚的成分。這風水陣很隱蔽,若不是江躍提前跟他打過招呼,即便是他,也未必一眼就能看出來。
細看之下,更覺得這個陣法不凡,以他的見識,竟不能全然看得明白。
他這反應,在老韓看來,卻顯得莫測高深,讓老韓不免肅然起敬。
“小江結識的,果然都是高人。一眼就看出這邪惡陣法。我們這些外行的人,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連熱鬧都看不懂?
“先生怎麼稱呼?”老韓再次微笑問道。
“餘。”
餘淵尺度拿捏得很好,不冷不熱,讓老韓既挑不出理,又不好打聽來打聽去。
老韓見狀,果然心頭苦笑。這風水界的大師,性格都這麼孤僻,難以接近的麼?
想想還是小江好打交道。
不過對老韓而言,這都不是問題。對方是江躍請來幫忙的,只要禮數不失就好了。
人家大師不想多說話,那就少打擾。
“餘先生如果有什麼要求,隨時可以找我們。”老韓客氣地招呼了一句,也便不打擾了。
餘淵也沒表示什麼,只是在幼兒園四處查探起來。時而做一些手腳,做一些嘗試。
總而言之,就是演戲。要演得越逼真越好。
……
與此同時,此刻的江躍,也已經到了幼兒園附近,只不過他眼下的身份,是個管道疏通的師傅,帶着一疊管道疏通的小紙片,到處粘貼牛皮癬小廣告。
那隻厲鬼,已經被他帶到了洞窟附近,送入洞窟之中。
大白天,鬼物不便行動,但是進入洞窟,卻無疑如魚得水,因爲洞窟裡頭白晝黑夜都一樣,黑漆漆的一片,簡直就是鬼物行動的天堂。
江躍也拿不準那老狐是否首鼠兩端,這頭厲鬼大白天用不上,派它去監視狐族,正好用得上。
江躍則根據之前繪製的地圖,對那些特殊標註的建築,最有可能潛伏着對手的地方,一個個摸過去。
以江躍今時今日的實力,遠距離或許判斷不出對手躲在什麼地方,但對手真要出現在他十米範圍之內,江躍有不小的把握做出判斷。
要想監控幼兒園,視野好的,能夠全方位監控的,必須滿足好幾個條件。位置得好,建築得高,隱秘性得好。
同時滿足這些條件的,周圍並不多。
畢竟周圍這一帶並不是新城區,而是被列爲棚改的破舊老城區,低矮建築居多。
七八層的建築,在這裡都算拔尖的了。根本沒有八樓以上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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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躍倒也不冒進,進入每一棟建築,都挨家挨戶認真地黏貼着他的小廣告,不讓自己露出一點馬腳。
在鎖定對手之前,他也無法保證對手是不是已經盯上他。
棚改區的老齡住戶比較多,江躍粘貼小廣告也沒少遭人白眼,甚至還被幾個老頭老太噴了好幾次。
不過江躍都是一笑置之。
如此走完了三棟建築每一個角落,江躍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根據之前繪製的地圖,鎖定的幾棟建築,現在剩下的,只有靠北面的兩棟樓,如果對手真的在這附近,那麼能夠滿足監控條件的,只有這兩棟樓了。
江躍走到其中一棟樓下,依舊是按自己的節奏來,不慌不忙,貼着那惹人嫌的小廣告。
江躍非但不怕被人嫌,看上去反而很享受似的。
路過每一家門口,但凡察覺到屋裡有人的,他都故意弄出點動靜來,能把主人驚動出來,自然是再好不過。
正走到三樓時,江躍聽到樓道上方傳來腳步聲,慢慢從樓上走下來。
江躍剛貼好一張小廣告,那人正好走到三樓,江躍很自然擡頭瞥了一眼,故意擠出一些尷尬的笑容。
那人手上拎着兩隻垃圾袋,似乎是要下樓扔垃圾。這人看着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身不怎麼起眼的運動服,個頭不高不矮,經過江躍時,面無表情,瞥了江躍一眼,也看不出什麼喜怒。
江躍卻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他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現在是管道疏通師傅。
很快,江躍就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
昨天上午,幼兒園所有家長帶着孩子在揚帆中學的操場集合,江躍當時見過每一個孩子,也自然見過每一個家長。
當時這人也在人羣中,是其中一名孩子的家長。
不過在這幼兒園上學的孩子,本來也都住在這附近,在這棟樓遇到一個幼兒家長倒也不算稀奇。
江躍記得,這位家長的孩子,應該沒有被詛咒。
三樓逗留了片刻,江躍又繼續朝四樓上去。剛走上四樓,通過樓道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樓下的情形。
剛纔這位下樓的家長,手中的垃圾已經不見了,此刻卻踱步走到幼兒園口子上,跟門口的行動局的人員攀談起來。
那行動局的人並不怎麼客氣,並沒有怎麼理會對方,卻是不斷做着手勢,示意他離開現場。
那人並沒有離開,而是攤着雙手,一個勁地說着什麼。直到那行動局的人驅趕他,他纔有些不依不饒地走開。
江躍看到這一幕,多少覺得有些意外。
當然,這傢伙也許僅僅是好奇,想知道幼兒園到底發生了什麼,作爲家長,孩子又在這個幼兒園上學,這點好奇心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等這傢伙轉過身時,江躍卻看到了這傢伙嘴角居然含着一絲詭異的微笑。
按理說,他被驅逐,被行動局的人員粗暴地請走,表情應該是惱火沮喪纔對,爲什麼一轉身,居然是詭異的微笑。
這笑容的背後,卻是一種什麼心理。
江躍向來注重細節。
這個詭異的細節,讓他微微有些詫異。在他看來,這個家長的詭異笑容完全不合常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很容易就會發芽生長,不斷蔓延。
不多會兒,那人慢慢悠悠走上樓來,在六樓樓道口又看到了江躍,這次顯然是有點不滿,冷冷瞥了江躍一眼。
“你們這些牛皮癬廣告還沒完沒了啦?”
江躍卻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會主動開口,只得陪笑道:“混口飯吃,混口飯吃。專業疏通管道,便宜實惠,不通開不收錢。先生家裡有需要麼?”
“離我家遠點,別在我家門口晃盪,誰知道你是幹什麼的?”那人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江躍只是賠笑,還非常厚臉皮地遞了一張小卡片過去。
“有需要隨時打電話,打擾打擾。”
那人簡直有點無語了,根本不接,輕蔑一笑,迅速打開房門。房門只打開一條縫,便迅速走了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砰的一聲關上門。
江躍拿着名片無奈苦笑,想了想,將手裡的小卡片塞到門縫裡。
然後轉身,繼續貼他的小廣告。
當江躍轉身時,他心頭也是一笑。對方開門關門的動作着實有些詭異,在自己家門口,爲什麼動作看上去竟顯得有些心虛?
而且,江躍很清晰地感覺到,對方進了門之後,通過老舊的防盜門貓眼,正盯着門外看。
這也是爲什麼江躍要將小卡片塞進門縫的原因。
既然僞裝疏通管道的師傅,那就得把戲做全做足。
江躍在這個樓層也沒有刻意逗留,已經到了六樓,再往上就是最高樓七樓了。
江躍走到七樓,站在樓道口聽了片刻,便確定,七樓兩家人應該沒有住人,裡邊聽不到任何動靜,而且以江躍觀察,應該是長時間沒住人了。
七樓上去,那就是樓頂了。
樓頂空曠,也沒有人活動的痕跡。
江躍拿出手機,開了機,發了個信息給羅處,將這棟房子六樓那戶的具體樓層戶室報了過去,讓羅處查一下這家人的信息。
羅處很快就給出了回覆。
信息證明,江躍的記憶很靠譜。這人確實是昨天見過的其中一個家長。這是個常見的三口之家。
這個男主人,資料上顯示在某一個小額貸款平臺上班,女主人在一個商場上班,兩人有個女兒正上着幼兒園。
看這信息,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
“難道是我多疑了?”江躍不禁有些懷疑。這種一家三口的組合,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
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不過,羅處很快就發來一些別的信息。
這家的女主人,幾個月前,居然在這個幼兒園幹過,不過後來卻辭職了。辭職的原因,羅處居然都調查到了,甚至還查到了這個男主人的一些鬥毆前科。
鬥毆的原因就比較有趣了。
居然是這個男主人和幼兒園另一名幼師眉來眼去,一來二去,兩人居然搞出了火花。
紙包不住火,兩人的關係很快就被察覺。那名幼師的另一半不幹了,跑到幼兒園大鬧一場,得知這個傢伙就住學校附近,跑到他家來大鬧。
一場鬧劇最終演變成兩個男人的血鬥,最終雙雙拘了十天告終。
那事之後,夫妻倆的感情受到了極大影響。女主人覺得受辱,辭職離開。倒是那個跟男主人搞事的女幼師,反而不懼人言可畏,留在了幼兒園。
這事情過去了好幾個月,當時的風波也淡去了,似乎這件事已經被人遺忘。
不過江躍卻覺得有點意思。
這個傢伙,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啊。
江躍的好奇心被激發,回到六樓,手中多了一條細鐵絲。這是他一早就準備好的。
這個下午要到各個有嫌疑的高層去調查,難免會有入室的需求,所以,江躍特意準備了開鎖的工具。
門吧嗒一聲,被江躍擰開。
那男主人聽到門響,很是詫異地轉過頭來。
四目相交,那人頓時面色大變。場面頓時變得極其詭異。
本來,江躍作爲不速之客入室,本是應該屬於心虛的一邊,可他卻一臉淡定,甚至還掛着點微笑。
而這房子的男主人,反而面色大變,顯得心虛無比。第一件事就是將手機往兜裡一揣,隨即身體一閃,擋在了陽臺門口,順手將陽臺的門給帶上。
這一系列動作後,此人臉上的心虛之色頓時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兇悍的陰霾。
“你想幹什麼?大白天入室搶劫嗎?”
說話間,這人往腰間一摸,手上居然多出了一把摺疊刀。
江躍對他手持兇刃居然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是好整以暇地打量起房子來。
“嘖嘖,好冷清啊。老婆孩子都搬走了?”
“關你什麼事?你特麼到底想幹什麼?入室搶劫,信不信老子捅死你還不用承擔責任?”
“我聽說你很擅長管道疏通?連別人家的管道都疏通,所以進來跟你請教請教啊。”江躍戲謔道。
這人臉上的陰霾更重了,挺着摺疊刀一步步朝江躍逼過來。
講打?
江躍不退反進,對方一刀刺過來,江躍反而迎了上去,一把搭在對方的手腕上,輕輕一抖,對方慘叫一手,一隻手掌軟趴趴地變形,摺疊刀跟變魔術似的,落在了江躍手中。
江躍一把將刀接住,抵在對方喉嚨上。
“來,帶我參觀一下你家陽臺,看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對方之前的心虛,關陽臺門的動作,江躍看在眼裡,自然知道陽臺肯定有問題。
江躍腳尖一點,陽臺門被推開。
陽臺裡,大大小小的各種望遠鏡,監控設備,竟然差點把整個陽臺都擠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