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個姓凌的回來了!”柳生飄絮跟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說完話後急吼吼的對柳生雪姬叫道。
兩姐妹來到京城已經半個多月了,她們沒在半路上遇到吃人的妖怪,也沒被某個不良禿驢騙到和尚廟去,所以要比凌笑等人快了不少。
“回來就回來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柳生雪姬淡淡迴應,輕輕捻起一張宣紙平鋪在面前的桌子上,拾起毛筆在硯臺中微沾。
柳生飄絮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回答,不禁翻了個白眼,只是姐姐要開始寫字了,她倒也不打擾,只是同樣沒怎麼在意。以前姐姐是不寫字的,這種習慣是來到京城之後纔有的。
之所以柳生飄絮對凌笑回來有那麼大的反應,還要從柳生雪姬到達京城後做的事說起。來到京城的第一天,柳生雪姬要做的並不是遊覽一番京城繁華,而是沐浴薰香、養精蓄銳,之後登門拜訪!
拜訪誰?
拜訪的是那個已經棄劍的葉孤城!
當時這個決定可是將京城中潛伏的所有扶桑勢力嚇尿了,大姐啊!你是過來當監工的,就算計劃早已完備不用你幹什麼,但你也不能隨意暴露吧!
只是女漢子就是這麼任性,也是這件事讓柳生飄絮知道了凌笑在柳生雪姬心中有多麼重視。
衆所周知,凌笑那一身高深莫測的劍術來源於葉孤城,世人都道葉孤城纔是凌笑的師傅而零零發卻不爲人知,或者刻意忽略了。
柳生雪姬每當回想起那一抹驚豔的劍光,心中便有一種緊迫感在逼着她不斷前進。以前的她幾乎可以橫掃先天境界。甚至憑着殺招連宗師高手也可以過招一二。只是咸陽一戰她敗了,敗在了同是先天的姬天放手中,這一戰也將她從小小的驕傲之中拽了出來。
原本她也不會如此急迫,只是密探傳來消息,凌笑在歸來途中於單打獨鬥時幹掉了身爲宗師的丁春秋!
她不知道丁春秋是誰。但宗師高手可做不得假。所以她急了,雖然冒然拜訪真的很唐突,但還是按捺不住心中渴望的做了。
好在葉孤城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高冷的劍聖了,如今的他走的是親民路線,而且還越來越八卦!笑呵呵的以前輩口吻詢問了一下柳生雪姬與凌笑的淵源,之後在她面前寫了一個字。一個“情”字。
柳生雪姬並沒有在葉孤城府上呆多久,回來時手中拿着那幅字還有順道買來的筆墨紙硯,從此開始了練字生涯。
筆觸懸於紙背已經許久了,可是柳生雪姬還是沒有落筆,什麼都沒有寫。不是她不會寫。而是不知道寫什麼!
長時間的懸空讓墨滴慢慢凝聚下墜,最後落在紙上。柳生雪姬嘆了口氣將筆放下,這已經是今天浪費的第三十二張紙了!
“又沒寫出來!姐姐,你是不是讓那個葉孤城給忽悠了?”柳生飄絮撇着嘴道。
柳生雪姬皺着眉頭將紙團成一堆,搖搖頭道:“他雖棄劍但仍然不可小覷,我不知道爲什麼百曉生會將他從高手名單中去除但我知道,我絕對接不住他一劍!而且我之所以寫不出來,是因爲姐姐的意志不夠堅定。”
“意志不堅定?怎麼可能!姐姐如果不堅定怎麼能將武功練到如今的境界。”柳生飄絮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她怎麼都沒想到姐姐會說出這樣的理由。
柳生雪姬有些苦惱的嘆了口氣,“武道無盡,追求武道是過程。過程背後一定要有個目標。人不能爲了過程而去追求過程!否則便是行屍走肉,失了人之根本。就算有些人爲了享受過程而去追求過程,但他們的目標還是享受!以前姐姐年紀小心思純淨,不會去想結果,只是單純的將所有精力用在了武道上,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赤子之心。可如今不行。姐姐的心中有了勝負、有了雜念,已經不復之前的淡然了。”
柳生飄絮沒太聽懂。但感覺似乎好玄奧的樣子,問道:“那……寫字有用?”
柳生雪姬將葉孤城的那個“情”字拿出來道:“有用。葉孤城已經找到了他的目標,所以能夠很輕易的寫出這個字。只是我不行,其實我有些好奇,凌笑會寫什麼字呢?”
柳生飄絮已經不是第一次看這個字了,但還是有一種吐槽的衝動,“就這難看的字你能夠看出那麼多有的沒的?”
柳生雪姬聞言輕笑,清麗絕美的臉蛋連妹妹都微微晃神,接着道:“這幅字寫的很好,只是你不懂!”
……
凌笑進城了,看着熙熙攘攘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心中難免有些感慨。當然,更多的是不滿,進城有一段時間了,竟然連個接站的人都沒有!難道哥混的有這麼慘?
作爲這次的欽差隊伍,無情、佛印和花滿樓自然跟凌笑坐在了一輛馬車裡。凌笑的想法他們自然看得出來,只是他們心中也同樣費解。
憑藉東西兩廠和錦衣衛的情報能力,別說幾人大搖大擺的進城,就算換上夜行衣趁黑摸進來也未必躲得過那些暗探的偵查!那麼朝廷怎麼會不派人迎接?就算不期望文武百官列道歡迎,至少陸小鳳等人或是諸葛正我、鐵手之流也該來吧。
四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出行不到一年,難道京城就變了天?
馬車緩緩前進,第一站是諸葛府送無情回家。
“凌大人圓滿歸來可喜可賀,趙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一把子嚴肅響亮的聲音發出,讓最後面的趙月露渾身一顫。凌笑等人依次下車,看着趙審言再瞧瞧頭頂神侯府的牌匾,“趙大人真是折煞了凌某,凌某何德何能讓趙大人到此迎接。話說趙大人怎麼來了神侯府?”
太傅趙審言在凌笑眼中那是用生命在講規矩的人,這種人一般情況下都是敬而遠之,所以跟他說話凌笑倒是沒有了往常的不正經。
趙審言看了看他身後那一堆人道:“零零發與諸葛先生此刻都在宮中,我們還是先進宮吧。一來爲你接風,二來京城之中有些變化也正須你出力。”
趙審言的話語淡然卻不失嚴肅,只是整個過程卻是沒有掃上趙月露哪怕一眼。
凌笑聞言心中一沉,真是個勞碌命啊!剛回來就不得消停。回身道:“勞煩花花將大家先帶去醫館吧,我先進宮一趟。還有,無情,明天我會去找你的!”
花滿樓輕笑點頭帶着人瀟灑的離開了,凌笑倒是不用擔心他看不到路,事實上衆人從沒見他迷過路。
無情深深的看了凌笑一會,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最終卻只是點頭微笑轉身進入了神侯府。
凌笑與趙審言兩人在路上緩緩前進,遠處皇宮的紅牆遙遙可見。
“趙大人,這次的事是密令?”凌笑問道。
“哦?”趙審言奇怪的看向凌笑問:“你怎麼知道?”
“趙大人出行不帶隨從,身着便裝且回宮竟然要用走的!這不就是希望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嘛!”凌笑隨意答道。
趙審言笑道:“凌大人觀察入微,只是密令倒也不至於。現下整個京城百姓都知道,皇上被這事煩的腦袋直疼。百官們紛紛猜測,這次的案子會交給誰來辦?皇上讓我來接你,便已經是一個態度了。即使我穿了便裝怕也逃不過有心人的注意。”
凌笑微奇,“能讓皇上頭疼?是什麼案子?”
趙審言還未回答,便聽一處攤位上突然傳來一陣爭吵,“把米給我!”一個皮膚粗糙的魁梧漢子叫道,接着便去搶奪對面老頭手中的米袋。
“我是給過錢的!”老頭很委屈的叫道,死死抓着米袋不鬆手。
凌笑難以置信的道:“臥槽!我剛走了多久啊,這京城治安咋成了這德行?光天化日之下,碰上打劫的了!”
京城怎麼說也算是凌笑的地盤,何況趙審言就在身邊,這時候是該顯示咱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時候了。只是不待凌笑上前阻止卻被趙審言拉住了。
凌笑詫異回頭不解的望着趙審言,只見其無奈的搖搖頭,凌笑眉頭微皺繼而又舒展開,因爲他看到了兩個巡邏的捕快。
兩名捕快緩緩上前站在爭吵的兩人身邊,凌笑剛剛恍然卻見捕快只是強勢圍觀,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
而那個壯漢更是囂張,視兩個捕快如無物,罵道:“你這銅板是假的!”
老頭回道:“胡說!我是從錢莊換出來的,哪會有假!”
壯漢冷哼一聲將拳頭捏的咔咔直響,“你這種人老子見多了,從早上到現在已經打出去九個了!加上你正好十全十美!”說着就一拳轟向老頭眼眶。
這下兩個捕快不能幹看着了,刀鞘一架便將壯漢的拳頭攔住,“有理說理,不準動手!否則休怪官爺無情!”捕快厲喝。
壯漢悻悻的收回拳頭,將米袋搶過來把幾個銅板隨意一丟便氣哄哄的回去了。老頭撿起幾個銅板放在手中欲哭無淚,兩名捕快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除了表示同情也無能爲力。
凌笑臉色陰沉,心中一動,銅模鑄幣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