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損的城堡修復起來容易,但是同樣慘遭蹂躪的花草樹木,就是魔法也沒法發起死回生。
禁林中巨大的凹坑隨處可見,往日裡生存在其中的昆蟲小鳥全都失去了蹤跡,樹木傾折地皮翻起,大塊的土地上面還連着青青綠草,靠着這僅有的泥土草色青翠的讓人憐惜。
可以看出來,當時前往禁林中西處破壞地獄之門戰況,並不像布萊克回家後所說的那麼輕鬆寫意。
魂器被破壞之後的動靜可算不上輕巧,鄧布利多可不想自己的辦公室被伏地魔的靈魂碎片搞得一團糟,所以等到羅傑將掛墜盒與冠冕拿過來之後,乾脆的帶着他來到了禁林的中央地帶...地獄之門原本所處的位置。
原本比這百年巨樹還要高聳,在魁地奇球場就能夠看到的黑石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中央那個像是被隕石撞擊過的巨大坑陷。
羅傑嘬着牙花子低頭四處亂看,最終放棄了這種無意義的動作,擡起頭來說道:“這附近甚至連小一塊手指頭大的黑色石頭都看不見...怎麼,魔法部還想把那東西運回部裡組裝起來?”
“見識到了地獄之門的威力,我和部裡的人一致認爲把碎片遺留在學校裡是個極爲不負責任的做法,”鄧布利多平靜的看着地面的凹坑說道:“所以在修繕城堡的時候,魔法事故災害司將附近所有的可疑物都帶回了魔法部封存起來。”
“封存?竟然不銷燬...是等着被人偷出來危害世界和平嗎?”羅傑抓住重點,嘲諷味十足的說道。
“魔法部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不堪。”鄧布利多說道:“我態度強硬的留下了伏地魔,作爲交換,地獄之門碎片魔法部肯定是要帶走的。”
“而且我相信,在去年發生的那起魔法部襲擊案之後,部裡的警戒程度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說完,鄧布利多單手抱着盒子,以這個年齡非常罕見的矯健身姿,側滑着從巨大的凹坑邊緣下到了坑底。
看得出來,斯內普的魔藥效果相當好,這老頭現在一點都看不出當時與艾奇德娜草花蛇大戰之後累成狗的模樣。
“能讓那羣尸位素餐政.府.職員多上上心也好,我聽說部裡很多家貨連個像樣的鐵甲咒都放不利索,實在是給巫師界丟臉。”羅傑漫不經心的模仿着老鄧的動作,半滑半跑的從邊緣處下滑到了坑洞底部。
坑洞並不是那種倒圓錐形行的樣式,底部有緣大塊平整的土地,羅傑懷疑這裡就是憑空向外長出去地獄之門的地方。
鄧布利多彎腰將木盒放到了坑洞的最中心處,然後遠遠的向後撤出了好幾步,這才抽出腰間的魔杖,遙遙衝着木盒一指。
環扣‘咔噠’一聲彈開,盒蓋猛的掀了起來,露出了裡面伏地魔曾處心積慮,藏在各種隱秘地點的魂器。
“幹這種事用不着我幫忙吧?”羅傑抄着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道:“我的魔杖徹底的碎成了渣,現在這支魔杖我用着可不怎麼順手。”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隨後動作幅度甚大的揮舞了一下魔杖,厲火咒那特有的暗紅色火焰便從杖尖源源不斷的噴涌而出,像蛇一樣蜿蜒着快速的靠近魂器,並把它們與木盒團團包裹了起來。
厲火燒灼着,盛放魂器的木盒轉瞬機被燒成了黑炭,化作飛灰隨着火苗的動作飛散到了半空。但是魂器似乎安然無恙,就像咒語不起作用一般。
但緊接着一陣痛苦的呢喃聲從火焰中傳了出來。羅傑眼尖的瞧見了那本黑色的日記外皮開始翻卷,裡面只標記有日期的白色紙張開始泛黃乾枯。
接着又是幾聲‘咔嚓咔嚓’的玻璃裂開的清脆聲音響起,斯萊特林掛墜盒的透明水晶蓋子上出現了幾道裂縫,難以形容的呢喃聲陡然變大。
羅傑立馬察覺出了一種不知名的感覺盤橫在了他的腦海裡...那些都是古董,全燒了有些可惜吧...要不要弄出來一個留作紀念?
這個念頭才一升起,羅傑渾身上下打了個激靈立可清醒了過來。
“蠱惑?誘導?還是心理暗示?”他撓了撓下巴嘀咕道:“不愧是伏地魔的靈魂,就算是碎片都能引誘人去保護它。”
控制厲火咒摧毀魂器的鄧布利多站的離他並不遠,顯然是聽到了男孩的自言自語,一心二用的說道:“伏地魔一向善於‘說服’別人,所以他的魂器有這種能力我毫不意外。不過這也只是被毀前的掙扎,只要轉移注意力不去聽那些傳出來的呢喃聲,就完全不用害怕被魂器蠱惑。”
“瞭解。”羅傑點了點頭,眼睛一瞟開始去數被自己帶下來的碎石塊的數量。
相比活體制作的魂器,這些各種堅固材料製作的器具顯然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焚燒,才能達到摧毀的目的。
直到羅傑將腳邊一共186個大大小小的碎石塊清點完畢,並按照大中小的差別又各自數完之後,一陣不詳的尖叫聲才從厲火中驟然響起。
羅傑擡頭,看見一個半透明的、頗爲年輕的臉龐從完全燒焦的日記本中鑽了出來,忙不迭的想要衝破厲火的包裹。但是作爲能將靈魂當作燃料的厲火咒,就是因爲這一特點而響徹巫師界的。
不過作爲伏地魔年輕時候的第一件作品,日記本比之其他魂器的質量要遜色一籌,成爲了第一個催毀在鄧布利多手下的魂器。
其餘的就要比日記本堅挺的多了,就算是被厲火烤灼得發紅並佈滿裂縫,但終歸還是沒有靈魂碎片從中鑽出來。羅傑看了幾眼,忽然覺得欣賞魂器被毀的樣子,還沒腳下的碎石頭子更加的有吸引力。
在來來回回的清點了數遍之後,羅傑已經將腳下的碎石按照大小個的的順序依次排成了一道長龍。一直等到這貨窮極無聊,準備開始給它們各自起名字的時候,剩餘的四件魂器終於也熬不住厲火咒時時刻刻的燒灼,紛紛碎裂開來。
靈魂碎片從中擠了出來,顯示出了伏地魔在製作它們時的樣貌特點。看起來就像是達爾文進化論在伏地魔身上起了反作用,魂器製作的時間越接近現在,老伏的那張醜臉就越像蛇靠攏。
終於,半晌之後,四聲此起彼伏的怨毒尖叫聲響起,靈魂碎片成爲了厲火發展壯大的燃料,承載它們的器具也都變成了焦黑的金屬碎渣,在大坑的中心位置遺留下了一團不規則的圓點。
“終於搞定了...”鄧布利多大大的鬆了口氣,隨後語氣愉快的說道:“我得承認,這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得多。”
蹲在一旁擺弄石頭子的羅傑站起來瞄了魂器殘渣一眼,甩着手走了過去,用那根原本屬於伏地魔的魔杖在焦黑的碎渣裡戳來戳去,最後從裡面挑出了一個小東西。
羅傑用兩根手指將其捏了起來,輕輕吹開上面沾染的塵土與飛灰,感受着上面被厲火咒燒灼之後的溫熱感,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起來。
那是一個黑色的小石頭,呈上下兩個金字塔合在一起的形狀,其中一面佈滿了蛛網狀的裂痕,但是石頭中心三角形套着圓形最後被一條直線貫穿的標誌依舊清晰可辨。
“還好,至少這個好東西沒被燒化了...”一上一拋接着復活石,羅傑轉身走向鄧布利多:“行了,可以走了,裡面沒有別的值錢東西了。”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只是表情平和的看着男孩...和他手中的復活石。這老頭尋找死亡聖器幾十年,又因爲之前復活石被伏地魔製作成了魂器,可是一直按耐着心裡的衝動。
羅傑咧嘴一笑,拇指一彈,像是彈硬幣一樣將這個被稱爲死亡三聖器之一的石頭彈向了老鄧。
“這東西並不能使死者真正復活,只是招來一種比靈魂要真實、比實體要虛幻的物質,而且只有使用復活石的人才能夠看見死者。所以這玩意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小東西罷了。”男孩說道。
鄧布利多伸手接住了復活石,攤開手,靜靜的看着這塊躺在他手心裡小石頭。
“聖器,聖器,一個絕望者的夢,愚蠢者的誘餌。”他喃喃地說道:“其實,我也沒比伏地魔好到哪兒去,是不是?死亡的征服者,死神的主人。呵,征服死亡...”
“你要是在這兒哭了的話,我大概會吐的。”羅傑皺着臉表情糾結地說道:“誰年輕的時候還沒辦過幾件二逼的事兒?不過說真的,聰明人連犯錯誤都比一般人要嚴重得多...”
“是啊,聰明狂妄的白癡,犯下的錯誤的無法彌補。”鄧布利多擡起了頭,明亮的藍眼睛裡厲光閃爍:“既然你知道復活石,應該也知道其餘兩個都是什麼吧。”
“永不失效的隱形衣和戰無不勝的老魔杖,”羅傑攤了攤手說道:“隱形衣就是哈利手裡的那個,老魔杖在你手裡,這很容易就猜到了。”
“是啊,是啊,很容易就猜到了...”鄧布利多戳了戳眼睛,然後擡起頭痛苦的說道:“然而尋找了幾十年的死亡聖器,最終擁有了其中最微不足道、最沒有特色的老魔杖。我根本就不配同時擁有全部的聖器!”
“我想你也應該猜到了我爲什麼會將隱形衣送給哈利了。那是屬於哈利死去的父母的東西。在出事的幾天前,詹姆把它拿給我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提出了借回去研究研究。”
“那時,我早已放棄了同時擁有全部聖器的夢想,但我抵擋不住,忍不住要仔細看看...這件隱形衣跟我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非常古老,每一方面都很完美...再後來,他的父親死了,我終於擁有了兩件聖器,完全屬於我自己的!”
鄧布利多的語氣變得極爲痛苦,似乎是想在這這一刻將以壓在心頭多年的悔恨一口氣的發泄出來。
羅傑抿了抿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懟人他擅長,安慰人還是算了吧...而且他覺得鄧布利多的發泄對象似乎搞錯了,這事兒跟他也沒關係啊...
所以他在等待着,等鄧布利多先說話,但是老人似乎沉浸在了自我的悔恨當中不可自拔,半晌都沒有吭聲。
羅傑只好乾咳了兩下,強行打岔道:“咳...那什麼,時間不早了,我還得趕回去寫作業呢...要不咱們改天再聊?我先回去找本心理學方面的書補一補...”
“什麼?哦...是的,我們該回去了。”鄧布利多被男孩的話說得一愣,隨後反應了過來,語氣沉重的說道:“復活石可以借我研究幾天嗎?之後我再還給你。”
說話的時候,老人將那着復活石的拳頭攥的緊緊的。
羅傑已經開始探着身往大坑上邊爬了,聽到鄧布利多的話後忙不迭的擺了擺手:“送你了,我要這玩意也沒什麼用。”
他一刻都不想跟這老頭呆在一起了,嚇人啊...一百多歲的老玻璃哭鼻子,萬一一個收不住撲他懷裡痛哭一場怎麼辦?
臥槽!這畫面,羅傑想想脊樑骨就直往上冒寒氣...不是歧視同性戀,只是沒這方面趨向的人,實在有些受不住同性往懷裡鑽...特別這個同性還是一個鬍子都能扎辮子的老男人。
鄧布利多低頭看着被自己緊緊地攥在手中的復活石,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有的人視若珍寶,有的人卻棄若敝履...聖器...”
羅傑停都沒停的朝着坑外爬去,動作走樣顯得頗爲狼狽。等爬上了大坑,這貨強忍着拔腿就跑的慾望,遠遠地吊着鄧布利多一起回到了城堡。
也虧得老鄧沒心思將注意力放到這貨身上,不然的話...恩...應該也發生不了什麼吧...
一直走出了禁林,各個學院的學生三三倆倆的在草坪與湖邊出現,現在正是黃昏的時候,吃過晚飯踩着霞光正是散步的大好時期。
羅傑悄悄地鬆了口大氣,畢竟有這麼多學生在,老鄧不太可能會情緒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