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小森出奇平穩、並不高昂的聲音,原本逐漸成型的猩紅擂臺,陡然間加速塑造,轉瞬間凝聚完畢,把李小森和雪原唐晶,一起籠罩在內。
“這是什麼能力?這到底是什麼能力?”雪原唐晶的聲音裡,終於透出一絲驚疑不定,甚至有些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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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感覺中,這看起來很像是血族的下克上“同族挑戰”的猩紅擂臺,似乎對他非常“不友好”,時時刻刻地壓抑着他的破妄眼、他的劍術、乃至他體內的每一絲本力。
最關鍵的是,身在這擂臺之中,雪原唐晶發覺自己非但無法再與周圍的環境相融,發揮出心劍術的特別功效,反而處處遭受針對,感覺非常彆扭!
李小森重新睜開眼睛。
專屬能力全開,配合挑戰,這就是李小森打算用來幹掉雪原唐晶的真正方法,之前的橘焰鬼面,能拖住對方,但無法擊敗,更別談擊殺了。
雙方之間,畢竟有着三級的差距。
“小茜,等我。還有……柳長生,等着我出來!”李小森自然知道此刻外界的情況。
正因爲人在石殿中,依然時刻關注着外界大雪山的局勢變化,李小森才定下來如今的作戰計劃——在此挑戰雪原唐晶,殺死對方之後,自己將會提升到真正的職業五級,本力更進一步。
花費三年時間復甦歸來的更進一步的超級生命的生命層次,敞開的內心世界,五級水準的本力,再配合上重塑完成的斬術能力,應該,就真的有資格不依靠挑戰、正面面對柳長生了。
……
……
外界。
大雪山。
說是大雪山,其實不太合適,因爲現在山上的雪,在劇烈的熱力烘蒸下,化爲雪水,混雜着鮮血的紅色,順着山體流淌而下,遠遠看過去,紅色和雪白混合,說不出的血腥猙獰。
整個大雪山上下,包括周圍的百里商圈,已然盡數化爲一片火海,一片戰場!
很難想象,就在不久之前,這裡還是一片祥和安靜的夜晚景色。
因爲猜到了俱樂部、柳長生、乃至夜行者,會趁着劍道大會,有所動作,所以日行者聯盟的各個山門,在大會進入八強階段後,便各自調來軍隊,埋伏在大雪山之上。
只等敵人發難,就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但沒想到,被捉的癟,不是敵人,反而成了己方!
這全是因爲,整個劍館,其實就是俱樂部的大本營啊。
各大山門的軍隊,等若跑到了敵人的大本營,還傻兮兮地以爲在埋伏對手。
大批大批的劍館劍客,從黑暗夜色中,沉默地殺出來,無情地對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日行者聯盟的“同伴”,揮下了手中的刀劍。
甚至有相當一部分日本職業圈的劍客,並非俱樂部的成員,也被無差別地砍翻在地。
“能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麼?”海洋舉辦的派對大廳現場,海洋深深吸了口氣,看着大廳門口的柳長生。
大廳裡,匯聚着目前日行者聯盟中,最頂尖的一批高手,但這批人此刻卻沒辦法出去支援,只因爲一個人攔在門口,而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卻沒人敢輕舉妄動,因爲這個人的名字,叫柳長生。
柳長生等若一個人,就摁住了參加劍道大會的全部高手!好讓雪原唐晶提前安排好的殺戮隊伍,對聯盟的軍隊,進行殘酷地夜襲屠殺。
“哦,也沒什麼,就是雪原那老傢伙,安排了這麼一出,藉着劍道大會的機會,把你們都匯聚於此,再一網打盡。”柳長生聳聳肩,說,“你們乖乖呆着就好,別動手。因爲,動手的人,會死。”
“雪原?你是說劍館的那位據說在療傷的館主?”時與砂皺眉,她動念極快,“這麼說,雪原難道是夜行者的人?還是說……俱樂部?!”
想到這種可能後,即便以時與砂穩如時鐘的心態,都忍不住變了臉色。
這就是雪原唐晶的真正計劃,讓唐心引來李小森進行伏殺,只是一部分而已,真正的大計劃,是藉着劍道大會的一次聚殲!
這可以說是兩年前的內戰之後,又一次由俱樂部挑起的針對聯盟的戰爭。
在場都是頂尖的天才人物,雖然不是人人都像時與砂動念這麼快,但聽到時與砂的話,其他人自然很快聯想到了某種可能,雖然難以置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否認,根本沒有其他可能性!
一時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柳長生的臉色,卻還是淡淡的,他的臉色蒼白而病態,但他的氣勢卻比三年前更加悍然,隱隱帶着一種時日無多、只待最後一搏的困獸般的決然瘋狂!
不理會時與砂的問題,也不理會在場這麼多高手、甚至是加布魯這種和自己齊名的頂尖高手的反應,柳長生轉過目光,徑直落在了人羣中的李小茜身上。
“好久不見,始祖大人。”柳長生開口了,嗓音居然頗爲恭敬,脣角也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我不是你的始祖大人,我是李小森的妹妹,華夏書院,李小茜。”
李小茜回道,嗓音平穩。
“哦,看來是真的成長了啊。”柳長生揚了揚眉,然後搖頭笑道,“但無論你願意不願意,最終還是無法拒絕自己的身份,沒人能拒絕,沒人能……”後邊的話說得很低,李小茜也沒能聽清。
這時候,柳長生忽然臉色一動,頭也不回地說道:“哼,雪原那老傢伙,說要設局殺你,居然被你跑出來了?雪原呢,別告訴我他堂堂半聖強者,會被你一個天榜殺掉。”
在柳長生的身後,大廳之外,十米之處,唐心手持一柄竹劍,不知何時站在了那兒。
雪山上下,到處都是廝殺的聲音,這片最頂尖的高手匯聚的大廳內外,卻是一片沉寂。
但在沉寂之中,蘊藏着某種一觸即發的緊張。
柳長生的確強勢,又出現得突然,加上大廳內的諸人需要時間消化這巨大的變故,這才一時間沒人輕舉妄動。
但如果說,這麼多心高氣傲的高手,每一個敢對柳長生出手,尤其是這麼多人對一個人的情況下,那就太扯了,不可能的。
唐心的氣息有些不穩定,她從石殿出來,馬不停蹄地找到了自己的幾位親信,迅速說明情況,安排他們先努力穩住局勢,不求扭轉劣勢,只求先穩住。
然後唐心就立刻來到了這裡。
“我想,廢話就不必多說了,我只問柳長生先生你一個問題……”
唐心的措辭還是很客氣,但她眼神裡有着讓一些熟悉她的人感到陌生的凌厲,看到劍館上下的慘烈戰況,要說唐心內心不心痛不憤怒的話,那是假的。
“我的問題是,柳先生你不是投靠了夜行者了麼,怎麼反而和俱樂部混在一起了?”唐心問。
聽到她的問題,大廳裡的諸人,才完全確認了:眼下這亂局,是俱樂部搞出來的,而不是柳長生。
所以是啊,柳長生爲什麼會牽扯進來?
難不成,俱樂部、柳長生、還有夜行者,這三者不知什麼時候聯合了麼?那可就真的太麻煩了!
“呵呵,投靠夜行者麼……”柳長生古怪地笑了笑,眼神裡滿是陰沉,“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三年來,我完全沒有夜行者的消息,根本聯繫不上那些傢伙!所以是的,我和俱樂部暫時聯手了。”
“目的呢?你的目的是什麼?”加布魯開口了,同時擡手壓住了柳長生出現之後,便躍躍欲試的凱瑟琳娜。
作爲一名劍癡,凱瑟琳娜可不管什麼大局,什麼戰爭,唯一導致她沒有第一時間對一直想要交手的柳長生髮出挑戰的理由,不是加布魯的阻攔,而是她實在沒能認出這個大廳門口的竹竿兒,就是三年前那個英挺的柳長生。
面對加布魯的問題,同時面對大廳內外的這麼多高手逐漸壓迫而來的可怕氣勢,柳長生收斂了笑容,倒不是感到了壓力,相反他依然他大刺刺地站在那兒,一點戰鬥的預備姿勢都沒有,他收斂了笑容,是因爲他對加布魯的問題的回答:“我的目的,導致我投靠夜行者,以及現在和俱樂部聯手的理由,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我、想、活。”
說到最後這三個字“我想活”的時候,柳長生的嗓音嘶啞,簡直不似人聲。
雖然不明白這三年來,柳長生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從他的聲音和口吻裡,衆人聽出一種時日無多的困獸之鬥的極致瘋狂!
柳長生的身體,似乎在這三年來,出了什麼狀況,或許是熔兵煉體的副作用,開始顯現了。
衆人對此並不確定,只是猜測。
唯一確定的是:現在的柳長聲,爲了活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讓他再殺十個柳小惠,只要告訴他殺了就能活,估計他毫不猶豫就會動手,眼皮都不會多眨一下!
以及,柳長生雖然現在看起來這個消瘦虛弱的模樣,但他的實力,似乎反而比三年前更強了!
因爲在咬牙切齒地吐出那最後一個“活”字的時候,他體內逸散出一道沉重的、純黑色的、沒有任何光芒的煞氣。
在這道煞氣的壓迫之下,柳長生周身的空間居然……直接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