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斯說完後,就只剩下齊新蘭一人了。
此時會議已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郝廣義看了看時間,距離晚上直播前的彩排還有不到兩個小時。
‘還以爲頂多兩個小時就結束呢……哎……’郝廣義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起身去倒杯水。
基本上全程沉默的蘇安突然開口道:“因爲一些突發狀況,今天的會議暫時中止,待到合適的時間,我會再召集各位,希望大家二十四小時保持通訊暢通,另外,請郝廣義先生會後不要急着離開,我們有些事情需要和您覈實一下。”
郝廣義聞言一怔:“啥?誰?我?”
“是的。”蘇安點點頭,然後看向齊新蘭道:“你的發言報告可以留到下次會議討論前進行,或者你也可以錄製一段全息影像發給我,我會在一個私密頻段裡與其他人進行共享。”
齊新蘭也很意外,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點頭道:“好的。”
倉促舉行的會議就這麼倉促的結束了。
會後有專車接送參會人員離開中心區域,隨後這些人再換乘自己的車各回各家。
不過仝杉收到了李善彬的邀請。
……
“老哥去喝一杯?”
仝杉本來是不打算和這些人有過深的交集的,不過李善彬不同,他們年齡相仿,對因子的看法也比較一致,算是比較投緣便跟着李善彬離開了。
唐春榮也收到了凡爾斯的邀請,不過唐春榮此時已經不太關心當前基礎物理學的研究了,他現在只想儘快回到自己的實驗室,然後召集他的團隊開始一項前所未有的科研實驗。
被拒絕的凡爾斯也不意外,她之所以會邀請唐春榮無非就是想多爭取一些生力軍,可人家既然不情願,凡爾斯索性也就放棄了。
至於齊新蘭,因爲他沒有在會議上發言,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立場到底是什麼,他本人也沒打算過早的表明,便如來之前一樣,安安穩穩的搭乘平宇集團的公務用機回返波西瓦爾,繼續開展他的工作去了。
唯一剩下的郝廣義雖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可在他們眼裡,一個作家能有多少秘密可言,所以壓根就沒人注意到郝廣義眼神中隱隱透露的不安。
……
跟着蘇安離開會議室,然後搭乘專用設備下潛到地下一千五百米深的地方。
路上郝廣義幾次想要提問,但看蘇安冷漠的樣子,郝廣義也只能強作鎮定。
直到抵達目的地,看着面前這一條漆黑的走廊,郝廣義才終於忍不住問道:“蘇教授,這是什麼地方?”
шшш¤ttk an¤¢ O
蘇安徑直向前走去,當他步入走廊時,走廊的兩側燈光亮起,黑暗中那些被隱藏的東西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郝廣義放眼一看,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只見這位於地下一千五米深的地方有着一個龐大的地下空間,在這裡,某種超巨型造物正在被組裝,維爾級戰艦在這裡和那龐然大物比起來,就像是一隻圍繞大象飛舞的蜻蜓。
許久之後,郝廣義顫聲道:“這是……”
“這是歸鄉計劃的最終部分,人類開拓新未來的起點“萊雅”的原形之骨。”
萊雅?
郝廣義對這個名字感到十分陌生,不過只是一個名字而已,那不是重點,真正讓他感到顫抖般喟嘆的是這個造物的龐大還有它所蘊含的那股雖未曾得見,卻已經可以感受到的強大力量。
可是……
爲什麼會讓我看這些東西?
我既不是工程師,也不是什麼身份特殊的重要人物,讓我看見這些真的不要緊嗎?
正想着,前方的走廊忽然變成了瑩白色,那名叫“萊雅”的造物也消失了。
這時就聽蘇安道:“之所帶你來這裡,是因子的決定,雖然我們尚未掌控它,卻已經初步的與因子達成了一定的交流,在它的指引下,我們着急了你們,而經過幾次篩選後,我們愈加確定這種指引是存在的,所以我們決定繼續跟隨它。”
因子的指引?
郝廣義明白了,這次會議的真實目的並沒有他所看到的那麼純粹,其更深層次的可能也只是探尋因子秘密中的一環。
但是……如果因子真的有那麼神通廣大,它帶我來這種地方豈不是變相在幫助那些“客人”嗎?
呵……
郝廣義不禁自嘲一笑,他原本以爲只要服從命令就可以了,卻沒想到,真的沾染了這些事情之後,就徹底的身不由己了。
“不過郝先生,您好像一直心事重重,是有什麼我們不瞭解的事情在困擾着你嗎?”
郝廣義聞言頓時心底咯噔一下子,他知道壞了,果然常在河邊走就沒有不溼鞋的道理。可現在蘇安這麼問,到底是已經掌握了郝廣義的秘密有意給臺階下呢?還是在炸胡呢?
在這短短的幾秒定格里,郝廣義心思百轉,先是一愣,隨後笑着擺手道:“沒有的事,您多想了。”
蘇安看着郝廣義,沉默一陣後,輕聲一嘆,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同時邊走邊說道:“郝先生,有些事一直藏在心底是會改變一個人的初心的,所以……偶爾發泄出來也挺好的。”
郝廣義沒有跟上蘇安的腳步,他已經開始害怕了。
蘇安也不在意,他徑直向前走去。
直到走到走廊的盡頭,他纔回過身看着空空蕩蕩的走廊自語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
“阿程,我被發現了,快來救我!”
逃回那個特殊設備裡的郝廣義看着眼前跳動的數字不斷縮小,心底的緊張已經放大到了極限。
正在等候區和妹子閒聊的郝運程收到訊息後臉色立馬一變,跟着就不顧一切的向車庫跑去。
等候區的界衛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個高速移動的目標,併發出警告道:“請不要在本區域內快速奔跑,以防止意外!”
然而郝運程的速度越來越快,當他離開等候區的時候,體內的能量核心已經全部解鎖。
偵測到高能躁動後,界衛的環裝眼睛由藍色變成了紅色,隨後警衛人員開始出動。
……
“叮!”
郝廣義眼皮一跳,當看到大門敞開時,他毫不猶豫的就往外衝去。
然而才跑了幾步身體就不受控制的騰空而起,他眼前的世界也被橙色覆蓋。
界衛繞到郝廣義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後道:“郝廣義先生,蘇安教授正在等您,請您不要隨意走動。”
如同被禁錮在琥珀中一般的郝廣義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的,但那又如何呢,總比等死強。
……
而就在郝廣義被界衛抓住的同時,郝運程也與警衛發生了戰鬥。
整個戰鬥過程持續一分鐘,最終以三名警衛受傷爲代價,制服了郝運程。
被制服後的郝運程身體四肢以及整個上身軀幹部分都被拆解,只保留大腦放在了專用的容器內進行監禁。
郝廣義被帶回到蘇安面前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郝運程的命運了。
……
“您爲什麼要逃?”蘇安問。
郝廣義坐在蘇安對面,身體完全自由,可是他卻一動都不敢動。
也不說話。
“是因爲您的愛人被他們抓走了嗎?”蘇安調出了一份身份資料,那上面記錄着一個女人的全部信息,從出生到現在。
郝廣義依然沉默不語,但他的手越攥越緊。
“聽說你們還有一個女兒,今年三歲,也被他們帶走了,是嗎?”
郝廣義痛苦的閉上眼,再睜開時,他整個人的狀態都頹廢下來,好像就在那麼一瞬間,他蒼老了許多。
“凡爾斯的猜測是對的。”郝廣義低聲道。
蘇安沒太聽清楚。
“什麼?”
“觀察者……那些讓你我變得規矩的‘客人’……他們已經來了。”郝廣義擡起頭,盯着蘇安道。
這次蘇安聽清楚了,不過他的臉上絲毫沒有震驚的意味,反倒是沉默了一陣後,輕輕的笑了。
“是麼……原來真的是他們。”蘇安像是在自言自語。
郝廣義看着真切,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是通常人看到的那個病弱的教授,他應該還有遠比教授這個身份更特殊的存在意義。
就像……
就像那些客人一樣,他們是對立而存在的。
這種感覺一出現,郝廣義就感覺背脊生寒,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於這場博弈中的價值。
“你到底是誰?”郝廣義問。
蘇安沒有回答他,而是起身來到牆邊,隨後那麪灰色牆壁變得透明,牆外的世界頓時絢爛起來。
“他們抓了你的妻子,帶走了你的女兒,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你對他們而言,有什麼價值?”
郝廣義看着牆外的世界,已經是暮色時分,就算現在趕去電視臺怕是也趕不上直播了,不過想到這,郝廣義記起了自己帶在身邊的圓環。
然後他就平靜了。
“其實我老婆不是被他們抓走的,而是她自己無意中接觸到了因子,隨後她的意識就被送往了過去,具體去了哪裡,不光我不知道,他們也不清楚,但他們說,只要我願意幫忙,就可以讓我老婆變回原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