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引擎機組運轉良好。”
“進入第一階段充能,關閉第一、五、七號聚變引擎。”
伴隨着巨大的轟鳴,在能量奔涌的同時,威遠號的軸心核聚變裝置進入了休眠狀態。
“第一、五、七號聚變引擎已關閉,正在接入第十一、十三、十九號因子曲變引擎。”
李紹安看着面前跳動的數據,感受着威遠號微微的顫抖。
“接入完成,轉入下一階段,請求授權開啓平衡翼。”
李紹安聞言沒有第一時間進行授權,而是隨着腳下的平臺慢慢升起,在來到一定高度後,他看向周圍仍在遠去的護衛艦編隊。
雖然從數據上它們已經進入安全範圍,但凡事得追求一個緩衝區間,所以李紹安把安全距離又延展了一公里。
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分鐘左右,看到所有的護衛艦都已經進入預定航線後,李紹安將手按在了操作平臺上。
“已獲取授權,正在開啓平衡翼。”
語落,重型機械運作的那種厚重感就瀰漫開來。
陳部長緩緩起身,與衆人一同見證着這歷史性的一刻。
只見自威遠號兩側,離海平面十米左右的位置,一對純白的機械平衡翼緩緩展開,那景象就像一隻雄鷹張開了翅膀,平衡翼的翼展完全打開後,威遠號的寬度也從九十五米提高到了兩百五十四米。
而這只是威遠號的主平衡翼,在威遠號的艦首和艦尾還有三對共六個輔助平衡翼,並且艦尾的兩對平衡翼還裝配了陣風渦輪裝置,在它們的幫助下,威遠號可以實現空中轉向和緊急規避動作。
“平衡翼開啓完畢,轉入下一階段,正在爲因子矩陣充能,預計103秒後完成。”
“因子矩陣?”陳部長好奇的看着面前的數據。
女軍官解釋道:“部長,這個因子矩陣您可以將其視爲一個能量爆發裝置,有了它之後,威遠號的因子曲變引擎才能被真正啓動並讓威遠號起飛。”
陳部長點點頭,笑呵呵的說道:“就跟火花塞似的?”
女軍官也笑了:“是的,部長您的形容很貼切。”
而因子矩陣真的只是因子曲變引擎的火花塞那麼簡單嗎?
當然不,因子並不是一種常規的能源,所以也就不存在我們認知中的那種熱能量轉換,那麼它究竟是如何產生能源並實現與常規引擎裝置一樣的功能的呢?
這一點說起來很複雜,不過用一個簡單的比喻來說,因子就像一個概念。
一個想法。
一種近乎超現實的“能力”。
就比如我盯着桌子上的一個杯子,並希望可以在不觸碰它的情況下,憑藉我的想法讓它飛到我的手中。
通俗的來說,就是用念力來隔空取物。
但因子和念力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因爲這個想法並不是通過某個人的大腦誕生的,而是由一種人爲的介入引導出現的,也就是說,想要使用因子的力量,單憑人的大腦還不足夠,你還需要爲這股力量添加一個“起點”,一個曾被概念爲“因果律”武器的起點。
而這個起點具象化就是“因子矩陣爆發器”。
在它被喚醒並點燃後,因子序會在一定範圍內如吹氣球一樣形成一個由因子序覆蓋的“場”,在這個“場”的範圍內,沒有邀請函,一切物質都會被排除在外。
是真正意義上的徹底隔絕。
而爲了控制這個“場”的範圍,並保證它不會因爲失去約束而無限擴張,通常會準備兩個因子爆發器。
一個是“擴張”,一個是“收縮”。
在它們的相互作用下,因子爆發得以相對穩定可控。
這就好比你鼓掌時一樣,在雙手互相擊打併發出聲音時,你的雙手會在一個固定的位置停下,並因爲撞擊產生聲音。
而因子的擴張和收縮就好比這兩個巴掌,但如果真的這麼理解,好像有點故弄玄虛,把原本很簡單的事情有意複雜化了。
不過爲了便於理解,即便不嚴謹,也是可以這麼認爲的。
但真實的因子碰撞是不會產生聲音、力的相互抵消的,它只會產生結果,那就是“場”。
並且只受“起點”要素的影響,不會在形成“結果”過程中受到任何約束。
這……纔是“因子”的真正力量。
……
當然,這些作爲非專業所屬的管理級領導,陳部長是不可能去深入的瞭解了,他只需要去審查這個“結果”就可以了。
所以女軍官雖然明知“因子矩陣爆發器”和“火花塞”有着本質上的不同,但也不會多做解釋,強行糾錯。
100多秒很快就過去了。
當因子矩陣準備完畢後,李紹安示意衆人入座並鎖止安全裝置,隨後才滿面笑容的說道:“接下來,就讓我與諸位共同見證威遠號騰飛的這一刻吧!”
語落,李紹安下達了起飛的最後一道指令。
滿載運算的“南海之心”開啓了超頻模式,負載達到114%。
指令雖簡單,可需要計算的數據卻是難以想象的,而當一切準備就緒,曲柔的提示道:“因子矩陣準備完畢,即將激活,請注意,在因子矩陣激活的瞬間會形成真空震爆,屆時會導致一定程度的耳鳴甚至失聰,但請不要驚慌,只需稍坐休息,這些症狀都會很快恢復。”
說這話時,女軍官已經從座位下拿出了專用的隔音耳機並示意大家戴上。
衆人紛紛照做。
而這邊陳部長剛完整佩戴,忽然間,威遠號發出一聲巨大的有若鯨魚之歌的聲響,而且那聲音極具穿透力,即使戴上了軍用級的隔音耳機,衆人還是很清晰的聽到了那聲音。
這聲音很悠長,並且直衝天宇。
李紹安沒有佩戴耳機,但他神情自若,一邊眺望遠方的海面,一邊看着眼前即將抵達臨界值的數據跳動。
隨後不到兩秒,數據就提示已經衝破了臨界值。
李紹安見狀轉過身用肢體的動作示意衆人坐正並將頭放在座椅上的頭枕包裹內。
當這一切都完成後,數據提示“南海之心”的超頻模式已經抵達極限,負載達到了139%,因子矩陣準備完成。
李紹安深吸一口氣,然後按下了激活的按鈕。
只一瞬,一切聲音都消失了,那一刻,李紹安感覺整個世界都好像變慢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跳動的整個過程,而眼前。
海面消失了,或者說……威遠號周圍的海水消失了,它們被隔絕在“因子場”的外圍如一道深藍色的高牆。
從遠處看去,威遠號已經處在了懸空狀態,自艦底部向下五百米都是空的,海水如同被一個無形的玻璃缸隔絕在了外部,而威遠號成了這個巨大玻璃缸內的模型一樣。
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
但還沒來得急細看,逐漸減緩,直至全面靜止的世界如同向上拋起的硬幣般,在抵達最高點之後,開始逐漸加速下落。
被軟禁在李紹安房間內的關德厚看着杯子裡的水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歪斜着,好像世界靜止了,但沒多久,一切又開始了它的運動。
他原本已經起身,可隨着運動開始,身體卻不受控制的下落,好像又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
同樣的感覺也出現在威遠號上所有乘客身上,包括李紹安在內,都感覺到這個掙脫地心引力的過程。
只不過李紹安所在的主控室配備了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太空模擬裝置,可以實現應急失重效果,最初這種設計是爲了抵禦巨大爆炸帶來的衝擊,而現在它也很好的緩衝了威遠號起飛時帶來的巨大不適。
————起飛已經完成,當前高度4750米————
看着提示文字,李紹安心潮澎湃,一個人能在有生之年見證歷史性的變革已是難得,更何況,這個歷史性的時刻是由他親自完成的呢?
遠處距離威遠號五海里外的護衛艦隊紛紛開啓遠眺模式,從各種角度觀察直衝雲霄的威遠號。
和想象中那種戰機起飛不同,威遠號的上升更像直升機,不過它更快,更安靜,且在初階段的不適過後並沒有出現那種火箭升空般的不適,相反,在因子場的包裹下,威遠號就像一臺穩步上升的電梯。
乘客在適應之後就可以自由的活動。
而當威遠號的高度來到九千米的高空時,平衡翼上的陣風渦輪裝置開始運作,上升速度不斷減緩,最終威遠號在一萬一千米的平流層停了下來。
波濤洶涌的大海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雲海,那種感覺是相當震撼的,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由360度全景帷幕裝置覆蓋的“臨空”主控室內,真有一種踏風而起,凌空萬丈的感覺。
耳鳴的感覺逐漸消退,李紹安輕聲道:“諸位,我們已經來到一萬一千米左右的平流層,當前威遠號狀態良好,各位可以自由活動了。”
衆人聞言,紛紛打開安裝裝置,然後帶着一臉震撼,慢慢的向着主控室兩側走去,在那裡可以更好的俯瞰整個威遠號以及雲海下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