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小鎮,曼妮沿着鎮子外唯一的一條大路一路向西前行。路上曼妮也沒有看到任何人或者動物,好像並非只有那個小鎮,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死寂之地。
‘也許這又是中心之帷的把戲呢……’曼妮不禁想着,但又覺得不太可能,她不是什麼天選之人,中心之帷又怎麼會單獨爲她開闢一片天地。
帶着這樣的想法,曼妮一路向前走了足足有半個多月。
一路上雖然沒看到人和動物,但世界還是生機勃勃的,綺麗的景色也在悄然間美好了曼妮的心境。
這一天,曼妮和往常一樣選擇在路邊搭起帳篷,但帳篷剛搭好沒多久,地面就微微的顫抖起來。
曼妮一驚,還以爲是地震了,結果等了一會那震動就消失了,來的突然,消失的也有點莫名其妙。
不過緊跟着,異常的現象還是出現了。
曼妮皺起眉,眺望着遠方,在日落的地方好像升起了一團有若白色大幕般的東西,那鋪天蓋地的架勢好似海嘯一般。
海嘯?!
一想到這,曼妮慌了,她立馬把帳篷周圍的東西收進包裡,然後背起來就往來路跑。
不管怎麼說,得先找個能抵禦這“海嘯”的地方。
曼妮記得不遠處有一個小山包,雖然不高,但也是最好的選擇了。
一路狂奔來到那小山包附近,再回頭時,那山呼海嘯般的白色已經吞沒了半個世界,道路逐漸消失,帳篷則早已不知所蹤。
曼妮看着眼前這一幕,心如死灰,咬咬牙,最後無奈的放開手,閉上眼靜待死亡到來的那一刻。
然而真當那白色撞上曼妮的身體時,曼妮才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海嘯,類似《2012》裡那種末日災難並未降臨。
睜開眼,四下裡全都朦朧起來。
這是霧!?能見度僅有不足兩米的超級濃霧!
可是……濃霧怎麼會出現在傍晚時分呢?
曼妮沒有答案,但也不費力去想了,畢竟這個世界充滿着詭異和神秘,如果她每個問題都糾結,怕是遲早要被自己爲難死。
既然是霧,曼妮也就鬆了口氣,可接下來要往哪走卻又茫然了,畢竟現在的能見度太低了,曼妮連小山包附近的那條大路都看不見了。
好在她的記性還不錯,全靠摸索的又回到了大路上。
憑藉出色的方向感,即使是在大霧瀰漫的世界裡曼妮也沒有走上回頭路,但迷霧還是給她的前行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其中之一就是曼妮無法確定這只是單純的一場霧,也許還有其他一些東西跟隨着濃霧一起降臨了。
一想到這,曼妮就不由得回憶起了自己曾看過的一部老電影《迷霧》來……且不說結局,單單那些怪物就讓曼妮渾身不舒服。
現在置身迷霧之中,這種不舒服就更加強烈了。
好在命運並沒有打算折磨曼妮,迷霧也只是單純的迷霧罷了,甚至連一丁點詭異的聲音都沒有。
唯一的區別就是曼妮再也欣賞不到那些綺麗的景色了,前行變得乏味了許多。
入夜時分,曼妮在路旁找到了自己的帳篷。
大霧襲來時只吹走了帳篷外的一些用來引火的報紙,其他的和曼妮逃離時一模一樣。
曼妮想了想,決定白天再繼續前進,今晚依然住在路邊。
但和往日不同的時,這一晚曼妮把寶貴的電池拿了出來,在帳篷外架起了攝像機。
一切都搞定後,曼妮坐在帳篷入口處,又盯着攝像機看了許久,也不確定自己在擔心什麼,但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場濃霧絕沒有看上去那麼純粹。
……
第二十七天
時至午夜時分,睡夢中的曼妮忽然皺起眉,表情也變得痛苦了許多。
而帳篷外,攝像機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工作,一旁的火堆還剩下幾點零星的火光在濃霧中閃爍。
……
“都什麼年代了啊!還向流星許願?!”邋遢的大叔無語的看着身旁的小男孩。
男孩卻不理他,緊閉着眼睛,輕聲道:“求求你,實現我的願望!讓我早日找到媽媽!”
聲音很小,但邋遢大叔還是聽見了,他拿着啤酒罐,目光落在遠方。
過了一會,男孩的許願結束了,他坐起來,搓搓手,小心的拿起一旁的烤魚,結果剛吃了一口就露出嫌棄的表情道:“咦呃!林仔,你的手藝越來越差了!”
邋遢大叔聞言立馬掄起巴掌就打在男孩後腦,同時道:“臭小子,和你說多少次了,要見我爸爸,或者老爹!誰允許你叫我林仔了!”
男孩也不覺得疼,嘻嘻哈哈的:“可林仔叫着順口啊!”
邋遢大叔白了他一眼,然後作勢要搶過那烤魚:“不吃拉倒,拿來!”
男孩躲開了,笑嘻嘻的閃到一旁道:“不給,是不太好吃,不過爲了填飽肚子,我就勉強把它消滅掉吧!”
邋遢大叔哼了一聲,眼神裡全是寵溺。
這對父子倆吃飽喝足後就在亂石堆裡睡下了,不過大叔並沒有睡着,他一直睜着眼,看着天空。
也許是感受到了父親的異樣,小男孩道:“林仔……你怎麼還不睡啊……明天不是還要趕路嗎?”
大叔拍拍兒子然後道:“沒事,你先睡吧。”
男孩把臉貼在老爹懷裡蹭了蹭後說道:“可你不打呼嚕我睡不着!”
大叔一愣,隨後笑了:“是嗎?我就說吧,我的呼嚕聲有毒,聽習慣了,就離不開了!”
男孩也笑了,不過笑着笑着突然問了句:“那老媽爲什麼要走,她……現在還睡得着嗎?”
大叔也不笑了,他另一隻手猛地攥緊,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
見大叔不說話,男孩抱緊父親道:“沒事的林仔,咱們一定可以把她找回來的!你別難過了嚎!”
大叔聽了這話真的哭笑不得,但他的手慢慢放鬆了。
閉上眼,深呼吸。
“嗯,那時你就不用再吃我烤的魚了!”
男孩嘿嘿的笑,不一會,呼吸就均勻開了。
……
曼妮沉默的看着這對父子,又轉過身看了看周圍。
這座山真的很奇怪,光禿禿的,一點生機都沒有,但卻有一條路,一條非常寬,非常平坦的路環繞而上,它矗立在霧海的中心,顯得那麼突兀……
……
第二十八天
清晨,曼妮醒來時,陽光大好,濃霧不知何時已經散去,而且還難得的起了風,微風,帶着初春的寒意。
曼妮牙齒打顫的裹緊衣服從帳篷裡出來,結果發現攝像機又倒在了地上,而且依然是面朝天空。
四下裡看了看,路兩旁的和她來時沒有任何區別,風光綺麗,舒心怡人。
但……
曼妮把秀髮斂至而後,然後拿起攝像機走到一旁坐下來。
打開一看居然只用了五分之一的電量,那就意味着它並沒有記錄整個夜晚。
這非但沒有讓曼妮感到開心,反而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難道‘它’跟過來了?’曼妮感到頭皮發麻,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這纔打開回放。
果然,回放時常只有一小時三十七分鐘,記錄時間從昨晚9點11分開始。
這……
難道機器摔壞了嗎?
曼妮想着,然後把機器拿起來簡單的查看了一下,並無太大的破損,而細節的檢修曼妮又不是很擅長,最後只能接受面前的事實,先看回放再說吧。
依然是1.5倍速,不過一開頭,曼妮就發現了一個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那就是她的臉不知何時又脫落了一塊,現在的她只剩下半張臉是完好的,其餘部分都沒有了皮膚的保護,暴露的肌肉組織看上去十分的可怕。
曼妮試探着摸了一下那些脫落留下的傷口。
嘶……
很疼,但沒有流血。
嘆了一聲後,曼妮拿出包裡的圍巾把臉整個包了起來,只留下了一雙眼睛。
繼續看回放,剩下的幾十分鐘卻沒有收穫,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機器是在停止工作後倒地的,而不是因爲倒地才停止工作的。
確定這一點後,曼妮更加懷疑那個“它”是否跟了過來。
但曼妮也覺得自己得了癔症,是在自己嚇自己,畢竟這就像費米悖論一樣。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它究竟在哪呢?”
曼妮想了一會便收起了攝像機,然後決定繼續上路。
不過這一次她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方向,那就是昨晚在夢中看到的,那對父子正在攀登的那座山。
它好像就在這片土地上,但在很遠的地方,起碼從這裡曼妮還沒能發現它。
但曼妮確信,只要繼續向前走,就一定會找到那座山,而在山頂,或許就是真相所在的地方。
……
第三十九天
休息了一陣後,曼妮又用圍巾把臉重新包了起來,然後繼續向前走。
丟掉揹包之後,前進變得輕快了許多,可曼妮的心情卻在不斷的加重,因爲在半道上她發現那對父子留下的篝火痕跡,以及那條被男孩偷偷藏起一半的,半生不熟的魚。
而更詭異的是,一切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魚並沒有腐爛。
這讓曼妮不禁開始懷疑,小男孩吃下的這條真的是魚嗎?
雖然身旁有水聲……但在這個高度,魚從哪來的?
困惑積累在心底,曼妮的步伐悄然加速,她迫切的想要解開這一切謎團,更希望在三十九天的孤獨之旅後能找到一個和她說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