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真有這麼財大氣粗的,區區幾個孩子,也願意花一個多億。”說話的是個滿面油光的大胖子,他坐在那三人的沙發中間卻幾乎把整個沙發塞滿,如彌勒一樣的長耳朵一直垂到肩膀,看上去渾如一攤爛肉。
彥浩文瞥了他一眼,面前顯示的信息提示着這個人的身份信息。
龐卓曲,男,五十九歲,外號“善主”,洪宴裡地位僅次於張毅的上位理事長,主要負責的就是人口買賣,而他的貨源與他在明處的身份有着很大的聯繫。
畢竟外號“善主”嘛!
在外頭,龐卓曲很少露面,但每次出現都是重大的慈善活動,藉助這些活動和洪宴的雄厚資金支持,龐卓曲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個慈悲救世的大善人,可暗地裡,接受他施捨的那些人會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後流入地下市場,成了商品。
這些商品中價值最高,也最熱銷的就是“孩子”和“女人”。
而且龐卓曲對自己的商品要求很高,“孩子”顯然不能是普通的孩子,而是必須符合標準被層層篩選出來的,擁有優秀基因基底的孩子。
這些“孩子”就像一塊等待雕琢的美玉,他們將來可以成爲優秀的僱傭兵,成爲武器,也可以成爲某些人改良家族基因的胚體。
至於“女人”,漂亮,身材好只是最基礎的,她們還必須接受基因改造強化,並完全受買主的使喚,對買主絕對忠誠,爲此龐卓曲可是下了很大的本錢。
雖然沒有人知道龐卓曲是怎麼做到的,但從他敢保證自己手中的商品絕無瑕疵就可以看得出這份本錢絕不一般。
瞭解了完整的信息,彥浩文對面前這位“善主”並沒有刮目相看,反倒是覺得“善主”真是油膩的噁心,改成“山豬”會比較順耳一些!
“有人樂意多花錢你還不高興了啊?我猜,你現在大概心裡已經樂開花了吧!”迴應山豬的是一個穿着白西裝的女人,看着十分的帥氣,不但保留了些許女人的嫵媚,還在其中加入了男人才有的瀟灑,這讓彥浩文不禁多打量了她幾次。
可是當了解完這個女人的身份後,彥浩文的好感瞬間就蕩然無存了。
歐陽萊萊,女,三十七歲,人稱“蠍女”,洪宴裡地位與“善主”平起平坐,但並不過問交易事項的內務執事,主要負責肅清內部隱患。
聽她的外號也就大概瞭解了她的爲人。
歐陽萊萊是十年前進入洪宴的,不過剛開始,她是作爲“抵押物”被她丈夫低價折抵給洪宴的,所以一開始那幾年歐陽萊萊過的是地獄般的日子。
而像她這樣的女人,在洪宴內數不勝數,且大都熬不過一年就會被折磨死。
但歐陽萊萊硬是熬過了最開始的三年。
三年後,歐陽萊萊原先的主人因監守自盜而被洪宴追殺,結果這傢伙逃跑時還不忘帶着歐陽萊萊一起,說什麼天涯海角之類的可笑之語。
於是歐陽萊萊便趁主人睡着時將他殺了,然後提着他的頭去見當時洪宴的內務執事。
當時的內務執事看到了歐陽萊萊狠辣的一面,便把她留在了身邊,從此後,這女人就像是爬蟲得了蠍子尾一樣變得異常狠辣,至今死在她手中的人少說也有上百,且大都是洪宴內有頭有臉的人物。
雖然這個數字遠不及張毅當年“打江山”時的功績,可和歐陽萊萊的殘忍程度比起來,張毅的手段簡直太仁慈了。
簡單舉個例子,最近有一批剛進來的小老鼠不守規矩,歐陽萊萊便把他們抓回來,然後當着那幾個人的面把主謀給剝了皮,完事之後,還烹了主謀的心肝給那幾人吃。
吃,可以活下去!
不吃,就等死。
面對半生不熟的心肝肺……那幾個不守規矩的小老鼠嚇破了膽,居然真就當場死了一個。
這件事讓張毅知道後,當時的張毅還單獨找到她談了一次,大概就是讓她收斂一些,不要一邊守着規矩,一邊又壞了洪宴的門面。
然而歐陽萊萊依舊我行我素,因爲她知道張毅頂多說說她,能動她的只有洪宴的“婆婆”。
有關這些都在張毅體內的聆心中有着生動的記載,所以當彥浩文了解了這些之後纔會如此厭惡這個歐陽萊萊。
‘這個洪宴究竟還造就了多少怪物……’彥浩文雙手交叉抵在眉心,眼神落在面前的一根項鍊上。
那是幾天前下頭的小老鼠們意外刁來的肥肉。
據說價值過億!
彥浩文對珠寶鑑定沒有什麼瞭解也看得出這項鍊的不凡,但當他了解了這項鍊獲取的始末之後,他才清楚這項鍊有多麼的燙手。
不過燙手歸燙手,彥浩文在這根項鍊身上發現了一些對他現在的處境可能有用的東西。
擁有如此貴重的項鍊的人身份絕不尋常,而身份如此不一般的人又怎麼可能和平民一樣搭乘老式的觀光列車前往波西瓦爾呢?
就算喜歡古典範也好,也沒理由選擇魚龍混雜的普通車廂。
通過這些,彥浩文鎖定了兩個人,並且他沒有告訴紅櫻桃,而是對外完全封鎖了這些線索。
‘如果直接去找他們,以我的身份恐怕會引來大麻煩……嘶……到底該怎麼做呢……’現在的彥浩文迫切的希望與正派的人有所接觸,可他自己現在是大反派的頭目,真是太不方便了。
正在發愁的時候,山豬又說話了。
“我說張老弟,既然咱們人都到了,你也沒必要非等到壓軸登場才公開了吧!”
彥浩文聞言一怔,他沒懂這頭豬在哼唧什麼。
不過擡起頭的彥浩文還是冷着臉,看上去不太高興。
山豬畢竟還是張毅的手下,眼看張毅這副表情,他尷尬一笑道:“呃,我沒別的意思啊,只是挺好奇的,這個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居然起價就要五億塞恩!!”
這次彥浩文聽懂了,可他也好奇啊,所有的信息他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張毅留下的有關因子的記錄。
而看了拍賣清單,彥浩文卻發現因子居然明晃晃的就放在壓軸的那一項上,這也太不正常了。
除非一種可能,那就是張毅爲了謹慎起見把所有有關因子的東西都存儲在了自己的記憶裡,並刪除了聆心的副本。
如此一來,別人就算好奇也沒用。
可就苦了彥浩文了,好奇心爆表,卻只能乾瞪眼,啥也看不見。
所以面對山豬的提問,彥浩文的回答只有一句話:“既然是壓軸,提前和你露了底還有什麼意思,你說對不對?”
山豬一愣,隨即哈哈一笑,掩飾了尷尬。
歐陽萊萊看着不關心,但她摟着姑娘的手卻沒那麼放鬆。
這些細節全都被彥浩文看在眼裡。
‘果然好奇‘因子’的人遠不止我一個……嘿……也好,渾水才能摸魚嘛!’彥浩文也不着急了,他放鬆一些後,思路也開闊了不少。
再看面前的項鍊,彥浩文忽然有了主意。
“安吉,你進來一下。”
話音剛落,紅櫻桃就推門而入。
出於習慣使然,彥浩文吩咐事情很少使用聆心,而是直接附耳小聲交代。
恰恰這一點居然和過去的張毅一樣,也算是誤打誤撞吧,沒有惹人懷疑。
只是每次張毅這樣交代紅櫻桃的時候,往往都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屋子裡的氣氛變得冰冷了許多。
山豬也不吃東西了,服侍他的兩個美女趕緊起身站到他身後。
歐陽萊萊也坐正了,讓陪伴她的女孩去一邊呆着。
“記住,不要嚇到她。”
紅櫻桃認真的聽完,然後默默的起身離去。
看到紅櫻桃走了,山豬小聲的問了句:“出事了?”
彥浩文一怔,再看歐陽萊萊,一臉無辜的攤開手:“沒有啊,怎麼了?”
山豬不太信,歐陽萊萊也一樣,但看上司不說,也不敢問,場面十分尷尬。
彥浩文也懶得理他們,便起身道:“你們在這坐着吧,我出去一下。”
說着彥浩文就拿起桌子上的項鍊,出門去了。
兩個護衛立即跟上。
剩下山豬和歐陽萊萊的時候,山豬問道:“嘖……真奇怪哎!”
“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知道……可我總感覺張毅好像有點變了。”
“哦?變帥了?還是變壞了?”歐陽萊萊又放鬆下來,她像個男人一樣左擁右抱,兩個小美女依偎在她懷裡,跟小貓一樣乖巧。
山豬哼哼兩聲:“是變得陌生了!”
歐陽萊萊聞言沉默了,不過很快就冷笑道:“你少來,毅哥就這樣,若要讓你看透了他,今天坐在話事人位置上的就是你,而不是他了!”
山豬冷哼一聲:“小丫頭,你纔跟張毅認識幾年啊?就敢教訓我?我可告訴你,當初洪宴還只是小偷們聚會的酒館時,我可就認識他了!那時……”
歐陽萊萊一聽這些話就頭大,便白了山豬一眼道:“好了好了!這些故事我都聽你說過幾百遍了,背都背出來了!”
山豬被打斷有點不高興,可轉念一想又樂了:“也對,我認識張毅是很早,但這傢伙能爬到今天這位子實在有點出人意料。”
歐陽萊萊揉了揉懷裡的兩團小棉花,惹得叮嚀一片,然後把目光投向拍賣場道:“我可不是來聽你感嘆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