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到了,不過再往前走的話可就很危險了。”張瑜也很久沒有回到艾辛瓦爾了,一方面是這裡相對比較偏遠,另一方面是因爲這裡早已不是人類所能踏足的地方。
米妮還沒聽到這話的時候就發現了艾辛瓦爾的上空與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在那裡,米妮看到了一幅好似巨大畫卷般的東西。
畫卷上勾勒的是一組組符號和形狀,還有一棵米妮曾多次看到過的符號……那是中心之帷的印記!
果然中心之帷纔是一切的根源所在嗎?
“可咱麼不是必須要進去嗎?”米妮的目光收回來,她看向艾辛瓦爾,黃沙覆蓋下的城市中心的確蘊含着一股另米妮感到心悸的力量。
張瑜道:“恩,不過不着急,咱們再等等,他們很快就到了。”
“他們?”米妮一怔,隨後想起來了,這個世界上不止張瑜一個倖存者。
“你是說其他倖存者也正在趕過來?”
張瑜點點頭:“恩,從發現你的時候我就已經通知了他們,不過他們大都在很遠的地方,趕到這裡需要花點時間。”
米妮聽說有幫手自然是很高興的,但……又覺得帶着這些倖存者再次以身犯險,有點於心不忍。
“可是……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你也說了,往前走會很危險,也就意味着……你們……會死的!”米妮說的很認真。
可張瑜卻道:“對這個早已覆亡的世界來說,我們的存在和死亡早已逝去意義,但遇到你之後就不同了,我覺得這很有必要!”
“爲什麼?就因爲他留下的那句話嗎?”米妮困惑的看住張瑜。
張瑜繼續道:“不只是那句話的力量,事實上,在人類奮起抗擊的那些年中,我們一直在尋找敵人力量的來源,想要找到敵人的弱點,並從根本上結束這場災難!但我們失敗了,就算靠的足夠近,面對超越了人類認知範疇的力量時,我們感受到的,只有被無限放大的恐懼和渺小,而你不同,你說了,你是Kether的容器,或許我們曾經無數次努力而未盡的事業,註定由你來完結。”
米妮聽罷卻有點不那麼自信。
“張瑜哥……我……關於我是Kether的容器這件事,我也是聽來的,雖然從那之後我身上發生了很多難以理解的怪事,不過我並不能確定我真的有那種力量!所以……所以……”
張瑜看到米妮這幅樣子,他雖然無法再體會細節的東西,卻能感受到米妮的不安,所以他俯下身,扶着米妮的肩膀道:“米妮,你聽我說,其實從看到你,並感受到你的時候,我也很懷疑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存留在我內心的幻想,可我之所以相信,是因爲我清楚,哪怕你是假的,我今天鼓起勇氣回到這,也遠比我面對這無可救藥的世界繼續做着一些徒勞的努力要有意義的多!所以,如果有人說你是Kether的容器,是一個註定創造奇蹟的存在,那我願意相信!而你,也要用你的努力去證明!哪怕錯了,也比從未做過更有意義!”
張瑜的話凝結了他這幾十年來的所有的感悟和思考……
其實他也害怕,也正是害怕讓他成了揹負罪責的倖存者……帶着逝者的願景掙扎前行!
現在,說出這些話之後,既是對米妮的鼓勵,也是對那個懦弱的自己的告別!
從今天開始,張瑜不再悔恨,不再沉湎,他決定爲這個世界獻出自己最後的生命!
米妮感受到了,所以她纔會更加的悲傷。
就算是鏡射的世界,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又如何……他們就活在這裡啊!他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過了所有的生離死別的!
這讓米妮如何能夠忽視呢?
麻木不仁對米妮來說還太過遙遠,但這並不意味着米妮會變得懦弱不前。
因爲她記起了那一天林妍的突然出現。
在亞諾之心的一片繁忙中,眼前同樣跳動着數字的米妮卻並沒有一丁點焦灼,直到林妍將她帶到那個星際航站,告訴她歸鄉的輪廓,告訴她……身爲一個領航者,註定要做什麼!
“我懂了,張瑜哥,我會努力的。”
張瑜這才笑着起身,隨後他就看到在荒丘的山脊上,一個個熟悉的背影陸續的出現了。
米妮也回身看去,不過她卻完全認不出這些人是誰,是否還有她接觸過的人。
她所看到的,只是一羣有些怪異的,或半人半獸,或半人半機械的存在。
看樣子,成爲倖存者代價都是一樣的慘重。
“嘿!木哥!我在這呢!”張瑜擡起手臂高高揮舞。
山脊上的人影發現後開始集結並迅速靠過來。
到了近處,米妮發現帶隊的是一個身量極其高佻的類似純機械生命體的男人。
他就是張瑜口中的木哥,一個保留着人類大腦的機械化人類。
“木哥,你們來的挺快啊!”張瑜再見到這羣人,顯得很激動。
被稱作木哥的男人僵硬的笑了笑,然後目光全都集中在米妮身上。
米妮被看得不是很自在,索性先打了招呼道:“你好,我叫米妮,是……是從真……另一個世界來到這的。”
男人俯下身用生硬的嗓音回覆道:“你好,米妮,我叫枳子木。”
枳子木?米妮完全不記得這個名字。
枳子木起身後讓開來,剩下的倖存者挨個自我介紹起來。
半獸化的黑大漢拍拍胸口:“郝晨宇。”
下半身近乎靈體化的女人聲音很空靈:“秋莎。”
目光冷峻,右臂完全機械化改造的軍裝大叔道:“羌天。”
胖的好似一隻球的小男孩道:“烏拉。”
模樣像是骷髏一般的女僕裝黑髮女道:“卓小萌。”
剩下還有十多個……米妮已經記不太清了,不過她想要記住這些人,哪怕自己會忘記,也希望能夠將她們的存在劃過自己的記憶。
這一羣二十多人介紹完畢後。
枳子木幽幽道:“其實名字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你完全可以用編號或者外號稱呼我們,畢竟接下來,應該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
最後一戰?……米妮心底一緊,看樣子張瑜還是隱瞞了不少東西,起碼他從沒有向米妮說過艾辛瓦爾有多麼的危險。
但現在米妮清楚了,這真有可能是人類的最後一次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