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曼雲的生命已經臨近終點,她現在之所以還活着全是因爲林森的精神力量在支撐,通過第六形態的超元介入,林森成了曼雲生命的最後依賴。
可她的身體已經凋零了,呼吸不再了,心跳也早已停止。
就算勒米帝亞趕來,林森也只能試着利用體內的聆心源代碼強制保留一下曼雲的意識了。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森開始疲憊,開始出現精神力過度消耗的痛苦。
他預感到一切已然來不及了,曼雲必死無疑。
“森……放棄吧……你盡力了,再這樣下去,你的精神意識也會受損的!”勒米帝亞心疼林森。
林森卻很不甘心,因爲他希望曼雲活着,他需要曼雲活着。
畢竟曼雲纔是噩夢開始的第一個受污染者,從她這應該可以找到答案。
所以林森不計代價的消耗着自己的精神力,直到他自己也預感到了死亡,預感到了冰冷的時候,從心靈締結的那一頭傳來勒米帝亞最後的呼喚時。
時間靜止了。
所有的痛苦瞬間煙消雲散,無力感和疲憊感也一併消失。
林森睜開眼,然後看到了……
“它”
一顆石頭,圓形的,其貌不揚的,卻散發着令人無法直視的奇妙力量的石頭。
在它身上林森感受到了氣息、顏色、韻律,乃至生命力和……死亡!
它出現的時候,林森發現自己與勒米帝亞的締結消失了,他也躺在了曼雲的身旁,而不是和曼雲的身體重疊。
接下來,當林森看到曼雲的身體開始散發光芒,隨後光芒一閃而逝,他的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時,自己已經來到了大廈樓下。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超元介入被強制解除了?!與勒米帝亞的締結也重新建立!
“森?!剛纔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了?”勒米帝亞驚訝極了,她正在擔心林森的安危之時,林森忽然就不見了,就像當初阻止韓文生的時候一樣,空蕩蕩的感覺讓勒米帝亞感覺自己被全世界孤立起來。
可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林森消失的很突然,再次出現也毫無徵兆。
林森沒有回答,他擡頭看着大廈,然後立即向着曼雲所在的樓層衝去。
而當林森再次看到曼雲的時候,她還在原地,不過已經只剩下一具殘破的軀殼,身形的腐朽速度也超出了林森的認知範疇,只是不到一分鐘而已,面前這具軀體已經開始出現明顯的腐爛了。
看着地面上的曼雲,林森默默無言,他想告訴勒米帝亞自己看到了什麼,可又發現無從說起。
而這時,林森敏銳的感知到在自己頭頂,那股力量再次出現了。
於是林森不由分說,急忙向樓上衝去。
路過花草茂盛的樓層時,林森發現先前那些貪婪的畸變體居然都不知所蹤,整個樓層都空空蕩蕩的。
但當林森來到樓上的時候,他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又一個曼雲,或者說一個全新的她降生在這世界上,並且圍繞她的赫然是那些渾身慘白,四肢纖瘦而奇長,並且面目上沒有五官的畸變體。
不過這時候的畸變體十分的安靜,它們的血盆大口閉上時,居然給人一種很奇怪的肅穆感。
只見此刻它們正虔誠的跪倒在曼雲周圍,雙手和頭部都無力的低垂着,形如受盡折磨等待死亡的囚徒一般。
勒米帝亞看着這一幕,忽而說道:“這是淨天火的儀式,虛妄揹負生者的罪孽在純潔之靈面前懺悔,它們期待用自身的原罪換取救贖,哪怕身形粉碎,意志被吞噬也絕不後悔。”
這些東西林森聞所未聞。
而勒米帝亞繼續道:“不過這些都是傳說中的故事,教義法典中記載的淨天火如果真的出現,世間一切物的形,魂和靈都會被接引至元境界中獲得統一和安息,所以……這些東西應該是被人馴養的,故意按照某種形態在做樣子!”
做樣子?真的是這樣嗎?
林森眉頭緊鎖,他盯着這些傢伙許久,直到它們忽然起身,然後迅速離開,林森這才上前查看曼雲的狀態。
和樓下那具屍體比起來,面前的曼雲不但身形完好,她的精神意志也得到了撫慰,因爲林森可以感受到她此時內心的寧靜。
不過勒米帝亞卻難以接受這一切。
“這是什麼?圖拉雅的造物嗎?”
林森搖搖頭,他親眼見證了前半段,又感受到了後半段,所以林森認爲這一切肯定與那顆石頭有關,只是爲什麼呢?
爲什麼會是曼雲呢?那道她的身上藏着特別的秘密嗎?
疑問出現的時候林森把之前的事情向勒米帝亞簡單的說明了一下。
然而勒米帝亞聽完後卻完全無法認可這一事實。
“這怎麼可能呢?這世界上居然還存在着其他可以剝離靈魂並重塑身軀的力量?”
在勒米帝亞的的認知中,目前擁有這種力量的有且只有林森一個,可他是賽歐什,是已經踏足神之禁區完成超元凌駕的存在。
而就算是林森也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在瞬間完成這一切,因爲他還很稚嫩,對這些力量的運用也遠未達到嫺熟。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們還沒認知到而已,就好比你我,這樣狀態說給任何人聽也是匪夷所思吧!”
勒米帝亞承認這一點,但她依舊無法認同可以重塑一個人身軀和靈魂的力量,尤其是這麼突然的,沒有任何先兆的。
“這個曼雲的身份我校準過了,很普通,唯一引入注意的地方就是她是塞伯魯斯毀滅後的倖存者,不過在那之後她就淪落在貧民窟,在被送上列車前她接觸過的人都是帝國末裔。”
聽完勒米帝亞的話,林森道:“先等等再說吧,我總感覺,那顆石頭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的。”
說罷林森轉身回到了之前的樓層,而林森剛到那就看到一個人影一閃而過,並且隨後火焰翻騰,轉眼間整個樓層已經化作一片火海。
“還有其他人活着?”
林森感知着那個縱火的傢伙所在,但奇怪的是,這傢伙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概吧。”低着頭看着腳邊腐爛的軀體,林森忽而一笑。
“有意思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