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把礦石過了秤,開始享用午餐的時候,林森才發現那個可憐蟲並沒有在他的視野裡出現。
又仔細的確認了一下後,林森知道那傢伙肯定是掉隊了,所以他第一時間把事情告訴了菸頭。
“菸頭,你今天分給我的那個人沒跟上來,要不要派幾個人去找找他?”
菸頭正在啃着雞腿,聽到林森的彙報後卻不以爲然的說道:“哎呀,新來的嘛,也許累了在半道休息呢,等一會就該上來了!”
這話已經不是林森第一次聽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愈發的讓林森覺得不安。
也許在別人看來這種事情的確沒什麼好緊張的,尤其是對於一個平素話不多的冷漠人士來說,更應該淡定一些纔對,可是隻有林森自己知道他曾經歷過什麼。
一些不好的過去縈繞在腦海深處,幾幅畫面從眼前虛晃,那些殘肢斷臂,以及鮮血屍骸,林森沒有說話,他默默地回到用餐的地方,只是目光已經時不時的會投向礦洞口,期待着那個掉隊的傢伙能安然的推着礦車迎着嘲笑回到隊伍中來。
可是……
兩個小時後,下午的採礦又要開工了,那個新來的傢伙依舊沒能出現。
林森再次找到了菸頭,但這一次他並不是來要求尋找那個可憐蟲的,而是直截了當的索要更多的傭兵護衛。
“三個傭兵?呵……林森,你犯什麼傻呢!我這總共就五個人,你要去三個,那萬一一會外頭那些餓狼撲進來,我怎麼辦?”
林森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就兩個好了,再給我們一把wǔ qì!我知道你私藏了不少傢伙,就算不爲我們的安全着想,你也總不會希望一下午半車礦石也採不出來吧!”
菸頭盯着林森看了半晌,關於眼前這個人的一些經歷他也知道一些,而今天也是頭一遭看他這麼嚴肅的樣子,無奈之下,菸頭也不跟林森計較了,加了一個傭兵,還丟給林森一把槍。
“哎,裡邊子彈不多,你可省着點用!”
林森拿槍就走,小隊的步伐聲逐漸消失,每個人心理看到多出來的護衛和林森手中的槍都有種怪異的感覺。
走了半程,終於有人忍不住問了出來:“森哥!怎麼了?怎麼突然加了護衛?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林森目不斜視的走在最前頭,過了半晌才答道:“沒事,你們放心好了!”
這樣的回答顯然壓制不住衆人的猜測,可是誰也不敢多問。至於那兩個遠遠的跟在後頭的傭兵一路上都在小聲說着什麼。
其中一個矮子傭兵交代道:“待會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你就記得往外跑就行了,用不着護着他們,咱們活着纔是關鍵!知道了麼?”
另一個個子雖高卻有點傻乎乎的傭兵聞言點點頭,忽而嗓門高了一檔,說了句:“知道了老大!我跑路的時候可快了!”
此語一出,包括林森在內的所有礦工都回頭看向了這倆不盡職的護衛。
林森的眼神幽冷,其他人的眼色則茫然中帶着驚訝與害怕。
“媽的,你小聲點,笨蛋!”矮子一把扯住那傻大個的耳朵就是一陣痛罵,同時把手裡的wǔ qì一甩對着衆人喊道:“看什麼看!快走!”
衆人無奈,只好帶着疑慮繼續上路。
這一次衆人的行進速度明顯慢了許多,看上去冷麪無情的林森步伐也沉重了起來。
林森內心的不安愈加的強烈,腦海裡那些畫面也逐漸清晰,雖然明知道可以選擇回去,可是同樣的那也會丟掉工作,最終權衡了一陣,爲了儘快得到那筆錢,林森還是決定走下去。
終於到了採礦的地點,剛到這裡衆人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林森的瞳孔也不禁爲之放大,他下意識的摸向wǔ qì,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只見之前那片採礦點隨處可見詭異莫名的血手印,尤其是那些用來照明的巨大礦燈上更是被殷紅的鮮血塗鴉,使得原本昏暗的燈光變成了氤氳的紅色。
一個鏽跡斑斑的礦車安靜的靠在深淵邊上,礦車周圍還有一些沒有踩碎的液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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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的目光四下游弋,找了半天卻也沒有發現那個失蹤的新人。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之前詢問林森的那個人走上前來,看着周遭的種種詭異場景問道。
林森還沒答話,就有一個人驚叫道:“異種!是異種!”
異種這個詞剛出口,話音沒落,就傳來一聲慘叫,而且最可怕的是,這慘叫並不是來自於人羣之中,而是衆人背後。
原來,當衆人達到採礦點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那兩個傭兵就已經開始慢慢的後退了,可是誰也想不到,原本以爲能出賣衆人安然逃離的傭兵卻頭一個遭殃。
當傻大個發現矮子大哥被不明的黑影拖進礦山縫隙的時候,他嚎叫一聲端起傢伙就掃射起來。
躁動的槍聲,激發出的火焰把陰暗驅散,林森猛地回頭,只瞥見那黑影的一角,而就是那一角林森已經可以確定那就是失蹤的新人。
只不過此刻的他面容猙獰,惡如野獸,他用嘴死死咬住矮子的脖子,身形詭異的攀附在狹窄的礦山縫隙裡,矮子被咬住之後,吭也沒吭一聲就被扯斷了脖子,然後身上傳來骨頭被擠壓斷裂的聲響。
可這並不是全部危險的來源,那個喊出異種二字的人發現的並不是身後的這個怪物,而是一隻蟄伏在礦燈背後暗處的身影。
幾分鐘後,伴隨着驚叫逃散與慘呼吶喊,林森腦海裡那曾經的畫面與眼前的一切重疊了。
殘肢斷臂,鮮血屍骸,那個失蹤的新人竟然變異成了無數個猙獰的個體,它們肢體扭曲,指甲鋒利,只有面容仍保留着些許人的樣貌,其餘一切都變成了嗜血的怪物。
林森一次又一次扣動扳機,把撲向自己的異種擊飛出去,但是很快彈匣就空了。
雖然林森竭力的向着那個被蝗蟲一般的異種包裹起來的傻大個走去,可還是完了一步,傻大個的身體已經看不見了,只露出一隻手臂還在端着wǔ qì四溢的激發着子彈。
林森跑過去時,左肩被擊中,巨大的牽扯力讓林森整個人都倒飛出去。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出去!”林森重重的撞在礦車上時,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這一句掙扎在刺激着他。
最後,在數不清的異種向着受傷的林森撲過來時,林森猛地翻進身邊的礦車,然後跟着被撞動的礦車一併墜落進深淵。
…………
幾個小時後,礦山周遭一切都被異種侵襲,衛戍之牆上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跟着嘆息之牆上一尊帝王蟹級重裝坦克緩緩轉動炮口直向遠方,黝黑的裝甲紋理中閃爍着陣陣紅色的光芒,在長達一分鐘的蓄能後……
林雪愣愣的看着驚叫逃散的人羣,她慢慢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然後在一聲沉悶的嘶吼傳來後,一簇烈焰撕開晦暗的霧海,扎進遠方的森林。
“空轟……”
一聲震動天地的聲響傳來,林雪悶哼一聲摔倒在地,周遭簡陋的房屋也被震得簌簌發抖。山崖下的林妍目光死灰的看着遠方,她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哥哥……”林雪嘶啞的哭喊出來,她爬起來向着衛戍之牆跑去,卻被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孩一把抱住。
那女孩身後的黑衣保鏢面無表情的站成一道人牆阻隔了林雪的視野。
林雪最後看到的是焚天的烈焰哀吟着衝上雲霄,巨大的衝擊波緩緩來遲,它如同巨浪一般重重的拍打在衛戍之牆上,如喪鐘一般撼人心扉……
…………
翌日,清晨的太陽照進私人別墅,韓空文舒展身姿,坐起身來,迎着陽光秀了一把姣好的身材。
純白的牀榻上還有一個不願意醒來的男人。
韓空文叫了幾聲“親愛的,該起牀了”,可惜人家依舊不買賬的繼續呼呼大睡。
無奈,韓空文只好隨意的抄起他的襯衣套在身上,遮住曼妙的身姿,獨自來到客廳。
“早安,xiǎo jiě!”
“早啊,點點~~”迴應了一下人工智能的慣例問候,韓空文走進已經爲她準備好一切洗漱必須的衛生間,透明的玻璃逐漸模糊遮住外泄春光。
點點爲女主人安排好洗漱後,已經開始着手早餐,雖然它沒有手,可是卻做得更加完美。
依照定製的菜單,精選的食材,合理的搭配,雖然是早餐卻也一樣簡約而不簡單。
洗完澡,韓空文一邊吃着早餐,一邊收發着文件,只是如同指揮家一樣揮動幾下手指,多年前的不習慣早已不見,一天的行程基本上就制定好了。
“關於昨天對西區方向的攻擊,今早聯政體衆議會的議長已經做出表態,這只是一次單純的實驗性攻擊,並沒有涉及任何其他的威脅事項,因此公衆不必爲昨天的事情而擔憂,塞伯魯斯穹頂依舊和諧安定!”
這是guān fāng的報道,韓空文不以爲然的聽了聽,然後打開另一條內部的消息。
“xiǎo jiě,昨天的事情是因爲西區的一處莫伊礦發現了c級傳染者型異種,警報發出後,由自由之翼第三聯隊按照軍介議會制定的《安達勒爾協定》予以及時毀滅,目前已經排除威脅。”
韓空文品嚐着牛奶,心事重重,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按在她肩上。
“怎麼了?在想事情?”富有磁性的天然音調讓人舒心。
韓空文閉上眼睛,放下杯子,安心的享受着àn mó。
“沒什麼啦……只是有點累……”
“哦?什麼事情,竟然會讓我無所不能的大xiǎo jiě也會感到累?”
韓空文只笑不答。
男人也很體貼的不多過問,吻了一下她就先出門了。
“今天家族聚餐,我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車輛遠去,消失的點點才重新出現。
“xiǎo jiě,您的車也準備好了!”
“……”
“xiǎo jiě?”
“……知道了!我們也出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