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殘次品,這讓大叔很不開心了,他悶悶的開始喝酒,神情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倒是林森這時候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在霧歡和勒米帝亞的幫助下,他理清了不少東西,不過還需要知道更爲詳細的信息報告才行。而在那之前,林森與霧歡商量了一下後,決定先聽聽金穎兒有什麼樣的計劃和打算。
於是林森破沉默道:“那你的計劃是什麼?是那個代號爲‘回憶錄’的嗎?”
金穎兒點點頭:“對,我目前的計劃行動代號是‘回憶錄’,具體行動方案,是利用我帶來的這種特製的惰性祖樣細胞強化劑,來喚醒這些傀儡的深層記憶神經,讓他們擁有時間意識,這種時間意識近似於潛意識習慣,一旦形成就很難被察覺,而且完全不會被強制抹除,因此可以有效的在下一次重載開始後讓服用者順利的回憶起自己之前的經歷,從而讓記憶重載變得線性化。然後我們……”
“等等。”
金穎兒的方案剛說了一半,ami忽然給打斷了。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ami坐正了,他看着眼金穎兒道:“你的計劃聽起來好耳熟啊,這和我們在第六次重載中利用傀儡bào dòng的計劃有什麼不同?”
對啊?有什麼不同?
衆人看向神色平靜的金穎兒。
然而金穎兒卻很鎮定的迴應道:“當然有所不同,儘管是借鑑了你的方案,但與第三者介入式的喚醒比起來,觸發個體本身的線性思維以達到自我認知,這種喚醒可以讓傀儡們擁有完整的人格意識,從而確立‘我’這個概念。”
“說人話……”ami還在堅持,他假裝沒聽懂。
“你!”金穎兒氣得不行,還好這位měi nǚ忍耐度還不錯,她耐着性子解釋道:“好吧,簡單點來說,就像這個殘次品一樣,雖然賽歐什已經告訴了他真相,並且讓他意識到了自己是個殘次品,但他的自我認同度很低,所以他的反叛意識要遠遠高於他的自我拯救意識,這也是你們第六次的反抗計劃逐漸演變成一盤散沙的bào dòng,並最終失敗的癥結所在!明白了嗎?”
衆人明白了。
林森其實早就聽懂了,所以現在繼續反問道:“你確定這種試劑有用嗎?”
“當然,我已經做了一些實驗,而且如果真的沒用的話,我也不會記得你們了。”
林森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帶來多少強化劑?”
“現在的存量只夠喚醒三十人的了,所以我們的計劃要有選擇性的進行,必須確認該人員被喚醒後對我們的計劃實施是有利的!”
“必須確認?這太絕對了吧,人的自我意識存在太多不確定性了。”一直沒說話的陳瀾忍不住插了一句。
金穎兒一滯,跟着沉聲道:“所以纔要更加謹慎,回憶錄計劃只是實現最終目的的前置方案,隨着計劃的推進,我們肯定還要重新商定其他方案,畢竟下一批外援不知道何時會來。”
林森也覺得這個回憶錄計劃還是存在一些瑕疵的,不過那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一些打算。而在具體實施他的方案前,他需要儘可能的收集更多的信息。
“對了,你之前提到的那個出逃者計劃是什麼?還有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林森開始按照霧歡和勒米帝亞整理完成後的存疑點提問了。
“出逃者計劃是根據我們在外界發現的傀儡所設計的一套試行辦法,通過犧牲特殊標記的救援人員的方式,讓奎錯誤理解標記,並向外界釋放‘樣本傀儡’,已達到信息傳遞的目的,通過這個辦法逃出去的並不是真實的自我,而是傀儡,所以屬於特殊方案,並且存在極大的風險,雖然僥倖成功了,但也被我們列爲禁止方案了。至於我們是怎麼知道你在這裡的……”金穎兒看了看其他人,似乎有所顧慮。
林森覺得沒什麼需要回避的,他很平靜的看着金穎兒:“都到這個處境了,用不着這麼小心了吧?”
金穎兒的停頓反倒是引起了陳瀾和大叔的懷疑。
猶豫了一陣後,金穎兒似乎也想開了,她繼續說道:“其實我們並不知道你在這裡,因爲最初的偵查計劃並不是針對你開展的,而是對昏日城邦現狀的一次探查,結果沒想到的是,昏日城邦陷入了這樣的螺旋里,而且還牽連了一位重要人物。”
“誰?”林森心裡一跳。
“我們此行的一號目標,律斯蒂文家族的大xiǎo jiě,塞拉女士。”
恩!!?居然是她!
林森這次不淡定了……陳瀾和大叔一臉茫然,對這位塞拉女士並不瞭解,可是林森太認識了。塞拉在林森小的時候也是長期出入林家的常客,而且打小就和林森關係特別好,林森一直把她當做親姐姐一樣看待……直到戰爭爆發,作爲軍人的塞拉不得不盡自己的軍人天職與林森的哥哥在戰場上刀兵相見,林森也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塞拉。
雖然終焉後,艾麗婭找到了倖存的林家人,可是此時的林森再也無法認同這種關係……結果沒想到,命運就是如此會捉弄人,又讓林森在這種境遇中遇到了塞拉。
看着林森震驚的模樣,金穎兒並不意外,她來之前,艾米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
“這位大xiǎo jiě有多重要?居然不惜犧牲這麼多人來救她?”大叔忽然問道,他還在喝酒,一副很隨意的樣子。
金穎兒沒看他,只答道:“重要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後的家族,所以我們拯救的也不是她,而是聯政體與律斯蒂文家族之間的牢固關係,明白?”
大叔明白了,他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又冷哼了一聲。
“那塞拉姐……女士,現在是不是也被困在十字架上了?”林森險些說漏嘴,他急切的確定着信息。
“對。”
“那……你們已經找到解除十字架禁錮的辦法了嗎?”林森帶着期待。
然而迎來了失望。
“並沒有,不過我們可以確定一號目標是活着的。”金穎兒的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ami恥笑了一聲,又靠在了牆上。
林森也深感無力了,如果無法解除十字架的束縛,那這種回憶錄計劃又有什麼用呢?就算是喚醒了三十個king級受傭者,又能做什麼呢?
看出了衆人的失落,金穎兒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別急着泄氣,雖然我們沒有找到解除十字架束縛的辦法,但塞拉女士的遇險讓我們意外的獲知另外一條重要線索,根據我們的分析,這條線索背後可能存在着某個很關鍵的dá àn,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沿着這條線索先找到這個dá àn再做下一步打算。”
林森看着金穎兒,總感覺她似乎有意在隱瞞着什麼,但還是配合的問道:“什麼線索?”
“據我們所知,塞拉女士是被昏日城邦中的暗鴉衛隊用武力‘邀請’來的,這些信息是從外界的那具依照塞拉女士製造的傀儡口中得到確認的,然而通過我們對那具傀儡的分析發現,她也是個殘次品,尤其是她與另外兩個被放出來的傀儡比起來,殘次的程度雖不明顯卻很刻意,就像是有人故意隱藏了這種殘缺。因此我們分析得出,昏日城邦中應該還存在着別的‘破鏡人’,而且他從奎的計劃正式實施之前就在求救了,並且很聰明的選擇通過牽扯律斯蒂文家族的重要成員的辦法來引起注意,所以我們要找的這個dá àn,應該就是這位未知的‘破鏡人’。”
“還有破鏡人?”ami總算來了興致,同樣作爲破鏡人的他很快就明白了這條線索的重要性。
大叔卻一臉懵逼的看着衆人道:“什麼破鏡人?”
“就是可以無視重載,始終保持着時間意識和完整線性記憶的人。就比如現在的我,明白?”林森解釋了一下。
大叔點點頭,然後說了句:“不明白。”
林森“額”了一聲,丟給他一句:“算了,你不用明白,你記住我是你徒弟就行了。”
“哦。”大叔很乖巧。
金穎兒無視了兩人的對話,她繼續說道:“對,從目前收集到的信息看來,我們基本可以確定‘破鏡人’的存在,並且通過七次重載,我們已經將範圍縮小到了三個人身上。”
林森眉頭一跳,不由得想起了冷星。
於是他先問了出來:“是不是有冷星?”
金穎兒有些意外點了點頭。
“對,有他,他作爲暗鴉衛隊隊長,負責執行崔迪思的命令,併成功綁架了塞拉女士一行四人,但根據塞拉女士的傀儡回憶,冷星雖然綁架了她們,卻對他們很善待,甚至在一段記憶中,冷星曾經試圖說服崔迪思,請求他釋放被軟禁的塞拉。”
果然……林森聯想起之前冷星的突然上前,那感覺就像是確認林森是否爲可信任的對象一樣……可是,陳瀾也說過,他曾經看到冷星慘死的樣子啊。
這時正好陳瀾也開口質疑道:“不對啊,我在意外發現這一切之前,明明看到冷星隊長已經死了啊。”
金穎兒皺起眉,她看着陳瀾認真的問道:“你確定?”
陳瀾認真的回答:“我確定,因爲是我親手把整個暗鴉衛隊的屍體堆起來燒掉的。”
金穎兒點點頭,她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冷星只是懷疑對象之一,聽你這麼一說的話,可以暫時放到最後了……而我們通過分析得出的第一懷疑對象,其實並不是冷星,而是昏日城邦的君主,崔迪思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