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關了一星期後,金原和張瑜終於重見天日,不過這一次沒人來接他們倆了。
兩兄弟站在仲裁者總部大門口相視苦笑,大概覺得這一年啥也沒幹就過去了一半了……
“不說了,先回家吧。”金原拍拍張瑜的肩膀,然後就先走了。
張瑜叫住他:“哎,你準備去哪?”
金原沒回頭:“我哪也不去,就準備找個地方喝一杯,好好睡一覺。”說着就走遠了。
張瑜本想邀他一起,可是想想自己現在已經是訂過婚的人了,是該先回家纔是,便匆匆的往車庫走去。
……
回到家,門是開着的,二樓的窗臺上還能看見一隻粉嫩的腳丫伸出來。
張瑜心頭一熱,急忙上了樓。
可是剛到二樓就聽到櫻子的聲音:“你先去洗個澡,然後再過來。”
張瑜一愣,聞了聞自己身上,一點也不臭啊。
他這幾天雖然被關在仲裁者總部裡,但每天都是正常作息,也不邋遢……但……櫻子發了話,張瑜可不敢不遵命啊。
草草的沖洗了一下後。
張瑜來到窗臺時才發現不只櫻子一人,還有那天見了面卻不知道對方姓名的一個陌生女孩。
光着上身的張瑜嚇了一跳,對方也是一愣,隨後掩嘴偷笑起來。
櫻子一皺眉:“喂,能稍微收斂點嗎?”
張瑜臉上一紅,他可不像金原那張厚臉皮,現在窘迫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回去穿了衣服再出屋時,兩個美女都已經下樓去了。
張瑜也下了樓,正聽見兩人在談論最近發生的事情。
只聽櫻子道:“我就覺得最近得找個大師給我看看……自從答應了他之後就一點都不順!”
陌生女孩笑起來:“哎喲,虧你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呢,怎麼才發生這麼點事就坐不住了。”
櫻子呵呵一笑:“我哪有你心大啊,更何況……這能算是小事嗎?你沒聽說‘紫丁香’那邊整條街都炸沒了……死了好幾十人呢!”
張瑜聞言一震:‘紫丁香??那不是金原的……’
陌生女孩聽了這話也不笑了,她說道:“這事的確挺慘的……不過據調查科那邊的反饋結果看……好像是他們自己內鬥所致……這些‘自由民’……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櫻子:“內鬥?我看未見的吧。”
“哦?難道還另有隱情?”陌生女孩來了興致。
櫻子一挑眉:“我的消息可比你靈通多了……我聽我前輩說,這次‘紫丁香’的事雖然看似只是一次簡單的內動,但實際上牽扯很大,不少人可能要遭罪了。”
“哦?比如呢?”
“比如……你知道艾魯伯的上一任防務部長是誰嗎?”
“防務部……是姓劉對吧?”
“對,劉承在,他卸任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當時因爲缺少足夠的證據,就不了了之了,可最近……這事又因爲‘紫丁香’的事情被翻了出來。”
陌生女孩有些聽不懂了,她皺眉道:“我對這個劉承在完全沒印象了,他卸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櫻子道:“認不認識劉承在不重要,你只需知道這個防務部長曾經試圖和‘門徒’接觸並達成交易,目的是爲了讓他的老婆多活幾年,但當時恰逢他任期結束,‘門徒’可能覺得這位劉部長已經沒有可利用的價值了,所以就中途終止了交易,結果就造成了劉承在的夫人‘意外’的去世了……”
“哦!!!我想起來了!幾年前的確有過這麼個事,不過……當時不說劉承在的夫人是死於突發性的疾病嗎?”
“對,調查報告上是這麼寫的,當時的案子也是這麼定的,但是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櫻子說到這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樓梯口的位置。
張瑜已經不在那了,他繞到了廚房,在那邊既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又不至於被發現。
“哦……我明白了……但是……這和‘紫丁香’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大咯,不過目前都還在調查中,我也不好瞎說,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次事情不但牽扯出了上任防務部部長,還涉及衆多高層人員,如果處理的不妥當,可能會有一次‘大地震’。”
陌生女孩不說話了,她沉默了一會後悄悄的靠近過來問道:“那個……會不會牽扯到……我們家這邊啊……”
櫻子正要回答,廚房卻傳來了聲音。
“咳咳!”張瑜咳嗽了一聲,然後端着一盤水果從廚房走了出來。
櫻子回頭一看,正瞧見一身白衣,風姿俊朗的張瑜,便笑着起身道:“哈尼!你這身好帥哦!”
張瑜微微一笑:“這不是好久沒見,準備請親愛的出去吃頓飯補償一下嗎,自然要打扮的得體點。”
“哦?哈尼真貼心,愛你。”櫻子賞了張瑜一個香吻,隨後介紹道:“哦,那個……哈尼,這位是我的好朋友,秦怡!你們之前應該見過的。”
秦怡?聽到名字張瑜終於有了大概的印象。
秦氏家族自秦晴之後就沒有了正統的血脈繼承者,但是這支龐大的家族並沒有因此而被其他家族瓜分解散,反倒是被賜姓的族內人通過相互協作和共同努力,硬是把秦氏家族重新穩固了下來。
再加上秦雯在星際軍的關係,秦氏家族總的來說雖然沒有了往西的盛景,卻也沒有跌出七大家族之列。
而這位秦怡就是目前秦氏家族的族長秦川的女兒。
“你好。”張瑜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
秦怡平時很少來櫻子這邊,尤其是她搬到艾魯伯之後,就基本上沒有聯繫了。
但是近一段時間,全世界暗流涌動,作爲秦氏家族的後繼者之一,秦怡也開始活躍起來,而她選擇的開端就是櫻子這裡。
“你好。”秦怡畢竟是大家閨秀,雖然方纔無意間看到了張瑜的上半身,但還是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沒有顯得多麼侷促。
不過也沒有更多的交流了。
場面有些尷尬下來的時候,櫻子道:“那個,怡寶兒,要不咱們一起去吧,你到我這來,我還沒有好好的招待過你呢。”
張瑜微微一怔,他還想着能借此機會創造二人世界的,不過櫻子這麼說了他也就不好多說什麼。
秦怡倒是很懂事,雖然收到了邀請,心裡也確實想聽櫻子多透露些事情,但還是微微一笑道:“你們訂了婚事後就隔着幾個月沒見了,我怎麼好意思去當電燈泡呢!”
櫻子卻道:“哎呀,咱們姐妹倆什麼關係啊,電燈泡之類的不存在的,就一起來嘛!”
張瑜嘴角抽搐,不過也附和着道:“很早之前就聽說秦小姐在最高統戰部出任監理議員,一直想着認識一下,現在機會正好,擇日不如撞日,還是不要再客氣了吧。”
秦怡卻掩嘴一笑道:“你們夫婦倆還真是夫唱婦隨啊,不過呢……我今天確實有些事情還需要處理一下,就不多打擾了!另外……我過幾天打算在這邊新購置的莊園裡舉辦一場宴會,兩位一定要賞光哦。”
櫻子見秦怡還是拒絕了,有些不高興,但也知道自己這朋友的脾氣,便不做挽留。
將秦怡送出門去後,張瑜道:“你見到他了?”
櫻子沒回答,她看着秦怡離開的方向出神了一陣後,轉身笑道:“你準備請我吃點什麼?”
張瑜攬住櫻子的腰肢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櫻子也擡手攬在了張瑜脖子後,她笑道:“喲,小哥哥今天不錯喲,還準備了驚喜是嗎?”
張瑜微微一笑:“走吧。”
“嗯。”
……
不比張瑜的郎情妾意,羨煞旁人。
金原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就完全是孤家寡人了……坐在房間裡,拿着酒杯卻遲遲沒有倒上酒,金原忽然感覺自己變了許多……
不但對張瑜有所隱瞞,而且心裡也出現了一些動搖。
……
“你跟我走吧!”
“跟你去哪?穹頂之內?”她搖了搖頭。
“爲什麼?!”
“不爲什麼!忘了我吧!好好活下去!”
……
砰!
金原把杯子摔在了桌子上,他換了外套,然後出了門。
走在街上,周圍的行人熙熙攘攘,然而整個城市的熱鬧卻與金原無關。
他獨自一人走進陰暗的巷陌,然後在迷宮一樣的建築錯落間徘徊,最終來到下着小雨的河畔。
在這裡他看到很多穿着很隨意的人在門前搖着扇子乘涼,空氣中瀰漫着夏日午後的躁動和溼熱。
金原沿着河畔向前走,一路漫無目的,腦海中全都是混沌的想法。
……
金原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是在那樣的場景下與蘭囈重逢的。
古老的法陣,骯髒、不潔的身軀……這些“自由民”正在染指蓋亞星上數個時代以前的神秘文明留下的禁忌。
他們從漆黑的石門內喚醒了來自混沌位面的流放者。
那些漆黑的,沒有面目和具體形態的東西在穿過門的瞬間奪走了大批“自由民”的生命。
而作爲主持這一切的蘭囈卻對這血腥的一幕視若無睹。
“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在創造元體戰士。”
“元體士兵?”
“對,按照這種古老的儀式,將混沌的力量植入凡人之軀以創造無所匹敵的元體戰士,這就是他們現在正在進行的事情。”
“這……”金原還是沒懂,他問道:“元體戰士很強嗎?”
“不是很強,而是近乎等於神!”
金原一怔,隨後卻冷笑道:“近乎等於神……呵呵……當初中心之帷降臨的時候,那些律天使、音天使和強大的使徒不也是近乎等於神的存在嗎?難道這些元體戰士與他們有所不同?”
戴着金色面具的神秘人道:“中心之帷創造的律天使和音天使不過是臨摹之作,與傳說中的那些存在有着天地之差……但元體戰士不同,他們是無法被複刻的,本身就是由凡人墮落而來的……他們無法被殺死,只能被放逐……而且最關鍵的……他們擁有絕對的忠誠。”
金原聽到這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他問道:“這些‘自由民’想要用元體戰士做什麼?”
神秘人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並不能看透一切……但我清楚如果讓他們繼續下去……你所賴以生存的世界會被元體戰士徹底毀滅!”
金原卻好像並不在意這些,他說道:“比起那些,我更關心他們是否已經成功了。”
神秘人指着蘭囈道:“是否能夠成功,要看這個女人願意犧牲多少。”
“蘭囈……”
……
不知不覺間,金原走到了一片湖泊前。
遠處霧氣昭昭,所有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水墨畫中的景象。
站在湖邊,極目遠眺,金原只能勉強看到幾艘小船在湖心飄蕩,微風襲來,吹在身上還有些冷。
金原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自嘲一笑道:“老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說罷金原決定回到城市裡去,然後找幾個朋友喝上幾杯,這樣多多少少能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可是一轉頭,金原忽然感覺前方的人羣中有個背影非常熟悉。
定睛一看,不禁愣住了。
“奧克姆?!”金原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幾天前“死於”爆炸的奧克姆。
這傢伙此時正摟着一個漂亮姑娘帶着一羣人往巷子深處走,看樣子不但沒死,還逍遙的很。
金原其實也早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卻沒想到會這麼巧的與他碰上。
要知道艾魯伯可是大的很,像這樣的煙雨小鎮更是多達十幾座。
不過既然上天安排他金原遇上了“大難不死”的奧克姆,那就意味着事情還在繼續,於是金原就悄悄的跟了上去,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沒有再自己一個人冒進,而是把這邊的情況同時反饋給了李博安等人。
此時正在和曼妮等人說話的李博安收到金原的消息的時候並不怎麼意外,尤其是對於奧克姆還活着這一點。
他更好奇的是金原是如何撞見奧克姆的。
金原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稀裡糊塗的瞎逛就遇到的吧。
於是他就扯了個謊,說自己是在城市裡發現了一些異樣,循着線索跟過來發現的奧克姆。
李博安也沒有多想,他把情況反饋給了陳恩織,讓陳恩織安排些人手去支援金原。
陳恩織接到李博安的信息後,照舊安排了夏一一給金原,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陳恩織還同時將情況告知了韓空文。
韓空文沒有額外的指示,因爲她此時正爲另外一件事情而煩心,所以她就把工作交給了米妮來負責。
一時間,整個高層的幾位關鍵人物都知道了奧克姆還活着這件事,而且大批的人員證趕往支援金原。
有了這麼多人的支援,金原的底氣足了許多,不過在其他人趕來前,金原還是打算自己先蒐集些有用的信息,畢竟人多了很容易打草驚蛇。
“假死”的奧克姆如果被嚇跑了,很多事情可能就沒辦法推進了。
於是金原把座標往遠處修正了一下,好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
李博安這邊安排好之後,就與曼妮告別,然後乘車回仲裁者總部了。
回去的路上,李博安問助理道:“這個歐浩柏以前應該不姓歐吧?”
助理點點頭:“嗯,我們調查過了,這個歐浩柏原名應該是卞雲峰,前艾魯伯最高防衛部部長劉承在的私人護衛隊隊長,而在更早之前,他隸屬於新自由聯政體第五軍第一陸軍特遣聯隊,是個實打實的老兵。”
李博安清楚了,他沉思一陣後問道:“那有沒有搞清楚他爲什麼會更名改姓到了這麼個地方當起了公園管理員?”
“有,我們在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後向最高安全部申請調取了他的詳細檔案,在記載中,卞雲峰從擔任起劉承在的私人護衛隊隊長後一直與艾魯伯3號管理區的仲裁執行官鄭志偉來往密切,而這一點在管理制度上是明令禁止的,所以兩人的來往被發現後,都受到了一定的處罰,其中鄭志偉更是被調離了原崗位,現在在新塞伯魯斯待崗,而卞雲峰在這件事後仍在試圖與其他仲裁執行官建立聯繫,後來劉承在因爲在卸任期間遭到指控,其妻子又在卞雲峰守衛期間發生了‘意外’,卞雲峰就被撤銷了職務變成了一名普通的公民,而他更名改姓是在被撤職的一年後,當時數據管理庫更新了一批人員的身份信息,卞雲峰也是藉着這個機會換了名字,但從各種情況來看,他的舉動都是違規的……不過卞雲峰更名爲歐浩柏後一直老老實實的在這座公園裡任職,相關區域風險管理部認爲卞雲峰的潛在隱患數據已經降到了最低,因此也就沒有進行繼續追責……直到最近發生石盤丟失事件,他的隱患數據才被重新刷新,但依然維持在警告基準以下。”
聽完這一大段彙報,李博安抓住了幾個關鍵的信息。
那就是卞雲峰與劉承在的案子有關,而他更名改姓在這裡當管理員看似是個守法公民,可實際上……這背後有什麼隱情……還需要深入的發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