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中、晚各一章。國慶快樂!
蘇麗見到突兀出現的王橋,笑道:“今天是柴採過生日,說好晚上來唱歌,誰曉得你跑得沒影,老實交代,是不是和剛纔的女生一起散步。”問這句話時,她心裡其實頗爲忐忑。
王橋道:“她是我們班上同學,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偶然遇到。”
蘇麗鬆了一口氣,道:“她是你們班的。”
王橋道:“嗯,所以胖墩纔會去送。”
趙波在一旁興奮地道:“我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蠻哥居然會自動出現。”
王橋一直在迴避着與蘇麗接觸,未料到今天又自投羅網,看到趙波興致盎然的傻模樣,暗自苦笑,心道:“看來蘇麗喜歡來唱卡拉OK,我以後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經過此地。趙波大概是沒有談過戀愛,完全不瞭解女人的心理。”
一羣青年男女說笑着重新落座,有意無意間,蘇麗坐在王橋身旁,將水果削成果塊,做成漂亮果盤,擺在桌上靠近王橋的方向。她用竹籤叉了一塊水果,遞給王橋,道:“聽說你想承包門外的特色小吃店,柴採是山大子弟,她知道特色小吃店的事情。”
從九十年代開始,下海成爲挺時髦的詞,蘇麗從小生活在校園這個象牙塔裡,對於敢於“下海”的人充滿了學生式的盲目崇拜。
王橋離言興趣頓增,道:“我覺得特色小吃店很奇怪,但是想不透其中關鍵之處。柴採快講一講。”
柴採道:“校外那個特色小吃店在本地人眼裡很有怪名氣,小樓在修建時接連發生過兩件怪事。第一件怪事是在房屋主體結構快要完工時,學校的一男一女跑到房屋裡談戀愛。兩人靠在窗邊忘情時,誰知一不小心男方從二樓摔下來,這樓原本不高,男生奇怪地把頸椎摔斷,當場死亡;第二件怪事是發生在裝修時,有一個老婆婆從房前經過,從二樓突然掉下來一塊磚頭,當場將老婆婆砸倒,住進醫院。花了一大筆錢纔算了事。”她口才頗佳,抑揚頓挫,將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
王橋驚訝地道:“居然有這種事情。”
“房屋裝修好以後,前後有四個老闆來租,不管是開商店、飯店、遊戲廳,總是陰差陽錯賺不了錢,本地人都認爲這個店風水不好,不太願意來承租。你如果想租就是第五個老闆,必須要有做生意賠錢的思想準備。”
王橋點了點頭。道:“做生意、做工程的人特別講究風水,按照傳統說法,這個地方就是風水不好。世界上有許多事情無法解釋,比如同地段經常有一兩個門面生意不好。長期都在換老闆。”
蘇麗道:“你還真信風水!”
王橋道:“信則靈吧。”
兩首歌過後,從湖邊閃出杜建國肥碩的身影,他來到王橋身旁邊。道:“蠻哥,陳秀雅沒事。回寢室了。你前幾天交給我的任務已完成,柴採清楚小吃店的情況。”
王橋道:“柴採已經介紹了。這個小吃店真是奇怪。”
侯、趙、杜三人湊在一起繼續商量細節。蘇麗不滿地說道:“蠻哥,今天柴採生日,又提供了關鍵情報,你要主動點,給大家唱首歌。”
王橋推脫道:“我唱歌是菜鳥,大家都知道的,就不用出醜了。”
蘇麗不由分說地道:“我點了李宗盛和林憶蓮的《當愛已成往事》,這首歌是大衆歌,你應該會唱。”這一首歌是蘇麗最喜歡也最擅長的歌,她有心與王橋合唱一首。
稍等一會兒,電視畫面中出現一個小眼睛的嫵媚女子。音樂響起,王橋無法推辭,只得拿起了話筒,追着閃爍字幕唱了起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底,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
最初只是唱卡拉OK而已,隨着音樂流淌,王橋漸漸陷入到歌聲之中,往日的戀人在歌聲中悄然出現,又以詭異的方法消散在夜風之中。其間遇到幾句不熟悉的歌詞,蘇麗幫着圓過去。曲罷,贏得了一陣陣掌聲。
蘇麗聽出了歌聲中的深情,她將這種深情投射到自己身上,眼中柔情時隱時現。
熄燈前,諸人分手。
回到寢室,杜建國躺在王橋牀上抽菸,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王橋道:“你別睡我的牀,玩深沉到自己牀上去。”杜建國迅速從牀上爬起來,將王橋拉到走道角落,用萬分痛苦的神情道:“完了,我陷入情網了。”王橋道:“陷入誰的情網?怎麼以前沒有聽你說起過。”
杜建國道:“陳秀雅,今天送她回寢室。我就覺得被她迷住了,一見鍾情。蠻哥,你懂不懂一見鍾情,我是被她放出來的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她這個人很憂鬱,細看其實相當漂亮,又有書卷氣。你和她媽認識,能不能講一講她的情況。”
王橋看着杜建國的胖臉,道:“別犯花癡,拜託,做點正事好不好。”
杜建國振振有詞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正得不能再正的事情,如果全國人都不犯花癡,中國就滅亡了。”
王橋道:“陳秀雅是同班同不,你要了解她的家庭情況,自己去問。”
杜建國道:“我是認真的。”
陳秀雅的父親陳強曾經與自己處於看守所同一室,這是很隱蔽的事情,絕對不能由王橋自己講出來,因此,王橋道:“我也是認真的。不過我可以提供一個情況,她是獨女。”
杜建國氣憤地豎起中指,道:“蠻哥不耿直。”
當夜。王橋、趙波、杜建國、蘇麗各作各的夢,夢都與愛情有關。或歡樂,或憂傷。或痛苦。
上午第四節課結束,三人聚在校門外,再赴特色小吃店。
特色小吃店老闆一直在等待校內的三個同學,他這一段時間虧損嚴重,必須要在這一段時間找人接盤,賺點轉讓費,減少損失。
從十點鐘開始,老闆就在二樓上觀望校園大門。當三人身影從校門閃出,他便來到了一樓大廳。快速地打了一通電話,端着茶壺,慢慢品。
“還是原來的條件,沒有什麼可談的。如果接受,籤合同,一手交錢一手交鑰匙。如果不接受,別在這裡磨磨蹭蹭了,等一會兒還有人來談。”老闆背靠着椅子,神情睥睨。
瞭解特色餐館店基本情況後。王橋心裡基本有底,知道眼前之人十有八九是虛張聲勢,他拖了一張凳子坐在老闆對面,道:“山南轉讓門面的行情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着。我的想法是轉讓費加上有房東見證的轉讓合同,其他可以不談。”
“這位同學,那你就提個價格出來。”老闆原本以爲大學生都是不通事務的傻瓜。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小夥子還頗爲精明,暗道:“就算是精似鬼。也要吃老子的洗腳水。”
王橋道:“轉讓費含裝修費,但是不包括設施設備。總計兩萬塊。”
老闆雖然有暗計,聽到這個價錢還是鬼火冒,道:“兩萬塊,我裝修都花了十幾萬。”
王橋道:“你的裝修我看不上,拆掉重來還要花人工。”
老闆不停地搖頭,“老弟下手太狠了,這個價是地板價,我虧不起。少了十萬,免談。”
王橋嗤地笑道:“我就適當漲點,二萬五,包括廚房設備。”
“這個價錢我只有跳樓。”
王橋一直在冷靜觀察對方,不爲對方虛張聲勢所惑,道:“我是誠心實意想盤這個店,條件是市場價,大行大市,誰都知道。明天我再來一趟,如果願意租,你就提出一個合適的價,另外,要把房東叫來做見證,大家好說好意量。如果實在不願意轉租,對我來說無所謂。”
老闆道:“你這人還精得很,如果真有意,你的價格就得漲點。如果沒有誠意,我就去旅行,懶得跟你扯皮。”
兩人你來我往說了一個小時,都不肯讓步。其間老闆還接到一個電話,回來得意洋洋地說是租店人打來的電話。
在與老闆扯皮的過程中,王橋也瞭解到一些情況,知道老闆叫趙一龍。
趙波和杜建國沒有想到蠻哥如此有耐心,居然能與老闆磨了一個小時的嘴皮子。這一次談判讓杜建國失去信心:“蠻哥,你覺得四萬塊錢都拿過來?”
王橋道:“如果真的有很多人來談生意,老闆纔不會跟我扯一個小時,我覺得應該有戲。”
“蠻哥,明天什麼時候來,我跟你一起來。”趙波的理想是當一個名律師,很有興趣看王橋和老闆砍價,對於律師來說,生活常識和法律知識同樣重要。
到了第二天中午,三人再到特色餐館,吃驚地發現餐館大門緊閉,門上貼着一張紙,紙上寫着一個用來聯繫的手機電話。
王橋到附近公用電話打通了這個號碼。
“你好,我找趙老闆。”
“我不是趙老闆,是這個店的房東。你打電話有什麼事情?”
王橋反應極快,道:“我是想轉租這個店,趙老闆跟我說還有兩年租期。”
“鬼話,他是騙你的,只有一個月到期,我正在尋找商家。你是想租店嗎,可以直接跟我談。”
王橋暗自嚇了一跳,道:“我就在店外,在哪裡見面。”
“我手頭有點事情,晚上八點,在店外見面。”
掛斷電話,三人都覺得此事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