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連連苦笑,不知是在笑這江山雖還姓李,卻事實上已不由他作主了;還是在笑自己之前的行徑的確是自取滅亡?他無奈地推開懷裡的窅娘,淡然說:“漢王,朕決心潛研佛學,現將窅娘賜予愛卿,自去吧。”說罷一聲長嘆,竟灑脫無比,獨自研墨展紙,抄寫佛經去了。
呂布也不相辭,贈送窅娘這種無名份的歌ji示好,在這年頭,也不算什麼大事。呂奉先招呼了樊知古,又召集了殿外三百技擊之士,帶着那窅娘自出宮去了。那侍衛都虞候劉澄急跪拜道:“乞請漢王示下,宮中防衛如何安置?微臣無德無能,實在不堪此職啊!”
呂奉先理也沒理他,自是往宮外走去,樊知古對那劉澄低聲道:“劉大人,這當口,漢王怎麼可能委你以重任?你把這宮裡的事弄好了,功到自然成,你瞧瞧漢王有沒有虧待過手下兄弟?好好辦差吧!”
劉澄只好苦着臉望着呂奉先一行人出宮而去。他望着那秋天的枯黃殘葉,無奈的從風中旋轉着墜落到地,地上有許多枯葉,許多。儘管呂奉先並沒有裁減宮裡的宮人太監,但這皇宮,已如同死城一般。
在澄心殿裡,傳來李煜的長嘆,劉澄很無奈,從心裡來說,他很有點同情這位舊主。但他也無奈,因爲李煜以前對他是很好的。但這沒有什麼意義,因爲劉澄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同情他。就算他願意同情李煜,李煜也定然不會接受,這個兩度羞辱他的叛徒。
劉澄覺得,自己不能在這皇宮裡呆下去了,顯然漢王並沒有把他視爲心腹,如果有一天漢王決心把唐帝結果了,說不定自己也會連帶着被誅!因爲劉澄知道。李煜並沒有打算就這樣算了,他太瞭解李煜了。
李煜絕對不是一個氣量大。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地人,這時又聽李煜在宮殿內呤誦着:“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那聲音壓抑得低沉,但聽入耳中,如厲鬼索命一般,顯然李煜還是放下。這四十年的家國,這三千里的山河,他不甘心。
劉澄打了個冷戰,他不知如何是好。兩次污辱李煜,卻都是仗着漢王的威嚴,劉澄知道李煜殺不了漢王,但若要刺殺自己,可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他本來正史上就是守潤州。騙盧絳回師然後開城投宋的孬種,最是怕死,此時越想越驚,揮手召來一個親信,對他吩咐了一通,使他去打通關節。求見常平縣主。
江寧城裡,那常平縣主柳秀,現時別說宮中的公主,就是李煜也不及她尊貴,人人都知,漢王龍潛之時,就曾因爲她,不惜拳打當初權傾一時地皇甫繼勳。所以,劉澄讓手下去找人疏通,帶上一些以前李煜賞賜給他的珠寶。去求見常平縣主。若是能見這柳秀一面,怕是自己就能從這皇宮中解脫出去。最起碼。讓漢王給自己派個差遣,那怕是由漢王命他宮中掃地,也比現時地情況強。
他現在的官職,是李煜封的,但他已不容於李煜。若是攀不上漢王,他便是枉作小人了。
呂奉先當然無閒去理這劉澄在想什麼,他帶着被劉破虜連押帶勸弄來的文武百官,和那三百技擊之士,出了江寧城西門。在那城門外,一班樂師已等候在那裡,呂奉先教窅娘便在此處等候。
江寧城中的百姓,幾乎全都涌出來觀看。這個年代的平民,是極少娛樂的,橫豎不過上茶樓聽聽說書,遊神賽會趕墟之類,呂奉先搞出這麼大動靜,百姓們哪裡還能坐得住?儘管那三百技擊之士,和新附地二千鐵騎死死把人羣隔開,但那百姓自遠遠的圍着,有的更是爬上那掛着不是誰的一截腸子的老樹杈枝上。
哪裡有人去理會遠處,一衆軍士、民夫還在清理陣亡戰士的屍骨?縱是有人對邊上朋友道:“世兄,此處死人極多,我等在此,若是衝撞了什麼髒東西,怕不太妙。”他那朋友卻笑道:“怕甚麼?你沒見這麼多人在這裡?陽氣足得很呢!”邊上更有人罵道:“你怕個屁,漢王,知道不?漢王那煞氣重着呢!在這鎮着能有什麼事?”與正史千百年後菜市口圍看砍頭一樣,是不乏觀衆的,國人在這時節,有極大的膽子。
“當時千名壯士出城,如今僅存三百豪俠。”呂奉先緩緩地道:“是役,李雲翼所部二萬袍澤,回城者僅有一萬二千人,百戰身死爲誰?某豈能不悼英魂!”說罷呂奉先親手擂鼓,其聲激昂,直向雲宵。
樊知古在一旁,少有的神色肅穆,放聲吟道:“帝贈窅娘於漢王,王受之,引於將士埋骨處,擊鼓召軍魂,軍魂氣長在,昭然彌天地,軍魂魂長系,獵獵展大旗,大旗名鐵血,舒捲出朔風……”城頭軍士,聽者無不含淚。圍觀百姓也盡肅然。
呂奉先一闕將軍令擂罷,冷然道:“舞起!”
這時劉破虜悄悄來到呂奉先身邊,壓低了聲音道:“殿下,緊急軍情!”呂奉先點了點頭,眼角遠遠瞄見柳秀帶着明月,由二十來個軍士護在中間,也夾雜在人羣之中,便使劉破虜去招她過來。
呂奉先教她這裡演罷了,再命樂師和窅娘去傷兵營舞上一番,柳秀自理會了。呂布便帶了樊知古和若干朝中要員,自去軍機處商量,又教劉破虜去召集諸軍將領,畢竟單單朱令贇所率的水陸諸軍就有十五萬之衆,就算沒有重大軍情,江寧城也不可能同時駐着這麼多軍隊。
“銅陵關已復!”這對於江南來說,是一個大好的消息,因爲如此就幾乎恢復了戰前的劃江而治了,呂奉先細細聽去,卻是駐在大別山的穆瓜,在黃州刺史王明地幫助下,與原來呂奉先伏於採石的二千新兵一舉奪得銅陵關。
但是衆人還沒來得及爲這個好消息歡呼,那門下省的官員就開始叫苦了,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錢糧。按呂布定下來對有功士卒的賞賜,對傷殘、陣亡軍士的撫卹,國庫已經沒有錢了,而因爲戰爭,許多地方的稅收根本收不上來。
(因爲交流家父病情,很晚纔有閒動筆,先來三章,天亮前後再補兩章,不寫完不睡.大家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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