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秀聽罷,便把那描金團扇輕搖了,笑道:“這般說來,家中奴僕對我表哥不敬,想必主辱臣死的道理,想必當初投我表哥時,能說出‘始隨張校尉,後逐李輕車’的劉大哥,是不會不知道的吧?”
劉破虜抱拳衝潤州方向一拱,怒道:“誰敢犯候爺虎威!”身後十來個陷陣營的弟兄,還有七八名剛能下牀的傷兵,聽了無不怒目狂吼道:“犯候爺虎威者,殺無赦!”
柳秀點頭道:“如此,甚好。那房間兩個賤人,勞煩諸位,拖到前堂去,我看今日,不給他們小小一點教訓,卻是不行了。”
到了前堂,柳秀早教貼身丫環去把自管家以下,除了那老門子之外,奴僕丫鬟一併叫了過來,劉員外和安人聽了動靜,連忙趕了過來,聽了柳秀貼身丫環述說,便責柳秀道:“你教她打自己幾個嘴巴便是,何苦弄得如麼陣仗?”
柳秀道了個福,淺笑道:“不意驚動了姨父姨母,還望包涵,柳秀也不是好弄是非之人,只是表哥臨出門時,命我持家,今日出了這般事,卻不得不好好懲治一番,不然長此下去,家不成家。”
劉員外不解地道:“你表兄命你持家?”
柳秀對劉破虜道:“我表哥出門之前,可有去看你?然後留下這十來名軍爺?”劉破虜點頭稱是,當時他雖失血過多,有點昏厥。但這還是記得的。卻聽柳秀又問邊上一名陷陣營地軍士道:“我當時問表哥,幫家中生變,奴僕起異,如何是好?你可記得我表哥如何說麼?”
那陷陣營的軍士點頭道:“記得,君候吩咐,不敢忘懷,當時候爺道:若有變。爾等聽小姐安排,但不可去害明月。”邊上其他陷陣營軍士也點頭稱是。呂奉先是他們心中偶像,說過的話便是將令,哪裡會忘記?明月在邊上聽了,小臉又是羞得發燒,卻心裡只覺比喝了蜜糖還甜些。
柳秀笑道:“姨父,表哥的話,我想大約是不會錯吧?還請姨父回房休息吧。柳秀若有爲難之處,再去請教便是。”楊氏安人也勸劉員外回房罷了,她只是覺得兒子這麼安排,必有他的道理,再說橫豎不外教訓兩個丫鬟,劉員外想想也是,便自去了。
柳秀教人搬了椅子放在廳前,揣了淡紅裙裾。便脆生生地斜斜坐了下去,收了腿貼着那寬大太師椅,描金折枝梅的玲瓏繡鞋,當頭一朵纓穗灑着,格外的水靈。她對明月道:“你也坐吧,畢竟你是表哥地侍妾。和他們卻還是身份不同的。”
待得明月陪着小心坐下,柳秀“咯咯”地笑道:“今日我路過後園,聽這兩個賤人編排明月,明月如何都好,畢竟現在是你們地主子,你們倒也好膽,編排她,便是編排我表哥,打狗還雖看主人,莫說她還是我表哥的侍妾。本來單是這些沒天理的笑話。便已是誅心的了。誰知尚有下文。這兩個賤人,不去說書。倒真是浪費了,居然編出我表哥被拿,劉府滿門砍頭的話來,呵呵,你們說,好笑不?”
下邊的人,看着那二十幾個軍士橫眉怒目,哪裡有誰敢笑?
柳秀笑着對府中執事說:“人來,把這兩個賤人架着,家法伺候。”府裡粗壯僕婦,立時把兩個求饒不已的丫鬟按倒在四腳長板凳上,褪了下衫,用那粗大藤條起勁抽打,那兩個丫鬟不一刻,股上已是鮮血飛濺,經受不住,昏厥過去。柳秀用那描金團扇掩了面,便教人一邊用水噴,一邊打,打了七八十下,問那嚇得小臉慘白地明月道:“你可解氣了麼?”明月聽了,連忙點頭。
“如此,且住吧,以後若有人再敢編排明月,這便是下場。”柳秀說着,起了身,走到那兩個奄奄一息的丫鬟面前,笑道:“可知道了?”那兩個丫鬟泣不成聲地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姐饒了我們吧!啊!”
只見那黑俏丫環慘叫捂了雙眼,在地上翻滾着,柳秀冷笑着,把手裡還滴着血的簪子扔了,冷冷地道:“明月的氣消了,我的帳還沒和你清算,被我聽見以後,這個賤人非但不跪下行禮,目光閃爍,偷偷伸手去摸身後花鋤,居然想要弒主!你竟然白長了一對狗眼,我今日便替你弄瞎了作罷。”
“劉大哥,諸位軍爺,方纔諸位道:犯候爺虎威者,當如何?”柳秀轉過身嬌滴滴地問道。
劉破虜和其他二十來人皆道:“殺無赦。”卻無端的,少了許多煞氣,柳秀笑道:“原來女子便可任意編排你們候爺,男子出言不遜,你們方有些恨意?若是如是,以後誰人與我表哥有隙,教家中婆娘來叫罵便是,你們這些所謂軍中虎賁,便下不了手了!”
劉破虜聞言一震,抱拳道:“小姐所言極是。”手起刀落,已斬了那在地下抽搐的黑俏丫鬟,回身一刀,把那圓臉丫鬟也梟了首,那頸腔的血,在前堂一抽一抽地噴着。
柳秀冷冷坐回那椅上,對着府裡一大班呆若木雞地奴僕道:“我不怕告訴你們,我劉府若有事,你們一個也跑不了。若我柳秀需去砍頭,你們必定也不能得個全屍;這劉府也不怕你們去告密,皇上敢來下旨誅三族的話,憑我表哥的檄文,哪裡還要什麼告密?是以,你等不須存什麼僥倖的心,我劉府就是你等的天!我表哥就是遮着大夥兒的那片雲!若有人想不清楚,我看,自已去了斷了好些,散了吧!”
衆人散了,柳秀少見地挽了明月的手,和她在後園尋了石凳坐了,對她道:“你不須驚怕,怕也無用,我想表哥自有萬全之策,上次他不是教我們全避出城去麼?若他無周全的計較,你想哪裡會留下我們在這江寧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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