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堅自領了二百餘人,把重傷將士先擡入城中,民衆叫好讚許之聲不絕,不知誰家的小娘子有意或是無意,把一朵鮮花拋在那傷兵身上,各家婦孺紛紛效仿,那滿天的花瓣,如雨一般。民間向來有言:“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那些傷兵何時想過,能得到如此的禮遇?躺在擔架上,少有不熱淚盈眶的。
那些擡着袍澤的陷陣營老兵,更把胸膛高高挺起,其中有家在江寧的,不時路邊民衆叫喚着:“朱大嬸,你看那就是我們家二牛!”、那白髮蒼蒼的老嫗,拄着柺棍弓着腰,笑得那皺紋刀刻一般,出身貧寒的老人,從沒一天這麼揚眉吐氣過:“大虎子,聽說立了功,剛纔那官爺送來十兩白銀,是候爺給的!候爺是好官啊!趕明兒讓二虎子也去投候爺!”
那些在閣樓上挑了簾子的末出閣的閨女,有的見那行伍中有生得俏的,遠遠便把香包兒拋了下來,卻不料扔偏了,被隊伍裡那滿臉橫肉的強實漢子掏住,還咧開大嘴露出白生生的牙樂着,那姑娘呸了一口,連忙放下簾來,卻又思量,那漢子一身彪悍,膀大腰圓,總比那些小白臉強,要是能招他倒插門便好了,這樣卻也不會總受隔壁的張屠夫恐嚇了……
呂布在城門口辭了杜貞,要去那臨時紮起的軍營,杜貞此時才真的明白,什麼叫飛將之風,不由滾鞍下馬。深深一揖到底道:“大人古風昭然!下官心服!從此唯大人馬道是瞻!”呂布重這杜貞敢於身先士卒,卻也着實扶了他一把,只是道:“過譽了,杜郎去吧。”杜郎,在這時代,稱對方爲郎,便是當他是朋友。不是官面上的交往,杜貞又一揖到地。才進城去了。
進了城外紮下地軍營,呂布望了在安排遊哨偵騎的李顏一眼,淡然道:“孺子可教。不錯,八百鐵騎大半練出來了。”李顏聽了那臉上幾乎每顆都在放光芒了,只是憨憨地摸着頭,傻笑着。
直到呂布進大帳,李顏纔對邊上面有得色的幾個兵馬使罵道:“你等幾個賊廝鳥。候爺是沒見你們操練時的熊樣!有什麼好得意的?還不快滾?一會誤了差事……”那幾個兵馬使卻不爲意,行了禮自去了,只因八百鐵騎裡,人人知道,不到三十歲當了十幾年兵的李顏罵人,卻是當你兄弟來着,這李顏也是讀過幾年私塾的,若他和你掉上幾句半通不通地書袋。那倒是有麻煩了。
在大帳中坐定,呂布便教張川,先去陷陣營,再去新從杜貞那裡借來的千餘騎兵處,把都頭、兵馬使以上地都叫過來,軍務先由副職操持。不一刻。帳中便來了五十餘人,陷陣營的三十幾人明顯便與那些新來的騎軍兵馬使不同,進了帳自按職務大小,列了班位,個個不管身上白巾包裹着多少傷瘡,都站得長槍一般筆直。
呂布見他們都來了,便點道:“坐。”左側陷陣營的都頭,“唰”一下子就全坐到地上,如同突然矮了一截了似的。那右邊圍成一堆的十多名新來的兵馬使,卻因地上沒有凳椅。猶豫了片刻。才摸索着坐下。
“本來,此時吾等應在馳援潤州地路上。但聖旨卻教某入城看望家人,明日起行。如此,某便有個計較:爾等下去之後,凡家在江寧者,十人一夥,騎馬入城探望親人,途中不準分散,否則以逃兵計論!先兵後官,每夥三刻內回營,一次出營不得超過五夥。”呂布淡然地道。
那些都頭裡面,家在江寧的,聽了心頭喜歡,本來戰事未了,誰也不敢望着回家,但家便在咫尺,卻又如何不使人近鄉愈愁?這時呂奉先準了他們回家,儘管只有三刻,但也知足了,呂布揮了揮手,那些新來的騎軍兵馬使已衝出帳了,陷陣營的都頭,倒是齊刷刷站起,在嶽風帶領下,行了禮才魚貫退出。
“嶽風。”呂布叫了一聲,嶽風連忙轉過身來,呂布點點頭道:“陪某去看看士卒。”一路上行去,那陷陣營的士兵,揮汗如雨正在修築戰壘和拒馬,一個營盤已初具雛形了。士卒們見了呂布,無不一臉激動,呂奉先和他們卻是極親近的打着招呼,全然沒有半點架子。前世那支鐵騎,能隨他毫無地盤,亡命千里,卻也正是因他馭軍着實有獨到之處。
這兩世爲人的生涯,統兵馭將的歲月數十餘載,對於如何收治下軍將之心,呂奉先自是輕車熟路,他本是三國亂世之雄,自一開始,還想保李煜之時,下意識已不會鼓勵士卒效忠皇帝,兵到了他手上,就是他地了,正如借杜貞的兵馬一樣,他是沒打算還的了,對於呂布來說,哪有叫自己的兵效忠別人的道理?哪怕是皇帝!呂奉先這漢末三國的豪傑,自有他自己地一套手法,來達到讓士兵效忠自己的效果。
呂布走過以後,在營盤中洗刷戰馬的騎兵軍士,有人問邊上的同伴道:“咦,這位老哥啊,咱這候爺不是聖旨要他回家麼?他不也讓家在江寧的都可以回去麼?怎的自己卻不回家?”他一臉不解地望着同伴。
他的同伴笑了起,對他道:“老哥想必原來是在杜大人麾下效力吧?呵呵,小弟當然知道,只因跟過候爺的人,自不會問這樣的話。”他見這軍士一臉不解,便對邊上在佈置拒馬的陷陣營士卒吆喝道:“老三哥啊,這位大哥問,咱們候爺怎地不回家呢!”
“毯!”那陷陣營地士兵笑罵了一聲道:“吳小子他們那班家在江寧的,看了爹孃迴轉,都頭們再回去,等家在江寧地都頭全回過家,回營裡了,咱候爺纔會動身回家的。你這位大兄弟,原來在杜大人麾下,沒見過這樣的官吧?我告訴你,聽說書的講,那古時武曲星下凡的大將,飛將軍這樣,都這個樣。咱候爺,你說吧,江南江北哪個不說是閻羅王投胎?天上都是有星宿的人,當然這樣了!這樣的主,給他賣命,值啊!”
那剛纔杜貞那裡過來的騎軍,聽了拼命點頭道:“那是!那是!還真是,老三哥你一說,我也覺得是,說書的都這麼講,咱候爺我看那星得比武曲星還大!給他賣命是值!”
(汗,已經超過60了,那就多更新一章。)
[無廣告小說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