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個認識的朋友很像,讓我覺得很熟悉。”姚蝶喃喃說道,眼眶微紅。
真是奇怪,陌生人讓她熟悉。最熟悉的朋友卻讓她感到陌生。
我不知該怎麼向姚蝶解釋,我被秦秀妍奪去身體,借屍還魂的事情,自己想來都覺得荒謬。
她這樣衝動直率的性子,讓她得知後一定會去沈家幫我討回公道。
這仇我一定會報,親手去報。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
“姚小姐一切會好起來的。”
她苦澀一笑,以爲我在報紙上看到了她的醜聞,應了一聲,“謝謝你。”
再多安慰的話想說不能說,我於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表現出太多關心反而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臨走之前姚蝶給了我一個擁抱,“見到你,我心情好了許多。”
顧九卿微怒,吃醋地將我拽回,對姚蝶怒目而視,“誰讓你抱她了?”
姚蝶嫵媚地笑了起來,“同爲女人,少帥吃哪門子的醋?您要嫌棄的話,晚上幫她好好洗一洗……”
這個提議很合他心意,但實施起來異常困難。他想摸個手,都摸不着……
姚蝶不知,我根本不是顧九卿的女人,也不想做他的女人。
但眼下我不得不倚仗他,借他的勢力回上海復仇。
上了車之後,他就大膽起來,“晚上一起洗鴛鴦浴?”
邪肆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不要!”
“將車開到溫泉浴場。”顧九卿言簡意賅吩咐。
司機不敢多問,聽命行事。
時至初夏,來泡溫泉的人並不多,顧九卿亮出自己的身份後,溫泉老闆趕忙讓人清場。
偌大的溫泉池前,就只有我們兩人。
“你脫還是我脫?”他已脫了軍裝,露出蜜色健碩的胸肌,上面有幾道疤痕更顯野性。
“少帥別太過分,你說過……”
他輕笑露出白牙,“本帥邀你共浴,可沒說要做別的事。難道你想做點別的事?”
這個流氓!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臉色紅中發青。我固執地站在原地,不肯讓他得逞,堅決不換浴袍。
顧九卿慢悠悠地解下浴巾,等我閉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一陣愉悅的笑聲傳來,在我閉眼之時,他的大掌抓住我的腳踝。
水花驚起,身子被拖入溫泉池中,接連嗆了好幾口水。
“我不會游泳……”溫泉池並不深,驚惶之間我一直站不起來。
伸過的滾燙掌心一手摟着我的腰,一手擡起我的臀。衣服入水後緊貼在身上,有也等於沒有。
“我要上去!”
顧九卿深邃的眸一直落在我
的身上,待我說出這句話後,他又開始粗暴吻我,將我抵在光滑的池壁上。
沒法站穩身子,我只能抓住他肌肉凸顯的鐵臂。
說是吻更像是咬,他是嗜血的狼王,而我是他的食物。
下面貼近的滾燙隔着衣服都能清晰感覺到……
“放開我!”發顫的尾音,驚慌失措。
“不放。”他聲音暗啞且霸道,高大的身體完全壓着我,禁錮住,“本帥向來說話算話,不會來真的,但你要幫我滅火。”
回安家,天已擦黑。
安瀾得知我今日不走,就一直心焦地等在門口。
顧九卿強勢地將手放在我的腰間,一同走近時便看見安瀾眼中刀子般的冷光。
“佳言你今天去哪了?怎麼現在纔回來?”
顧九卿冷哼,“本少帥的行蹤是你該打聽的?”
見安瀾一副拈酸吃醋的樣子,我莫名有火,“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去看了演出,還去了……”
想到在溫泉池裡他對我做得事,頓時臉頰滾燙。
見我這副神色,顧九卿挑起劍眉,“覺得本少帥沒滿足你所以不好意思說?”
我羞憤推開他,走回安家後院。顧九卿一路追來。
安瀾被冷置在一旁,只差掐破自己的手心,“賤人!光天化日就勾引少帥!身材樣貌學識,我哪點比不上你?”
晚上飯桌上,死心不改地安必華又開始“推銷”自己的女兒。
“佳言跟您去天津,我這個當父親的實在不放心。安瀾從小跟佳言處得好,不如將安瀾一同帶去。”
我攪動勺子,淡淡看了安必華一眼,想弄明白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能這樣睜眼說瞎話。
安必華覺得我身份低,最多隻能當姨太。安瀾是嫡出,生下個兒子就有可能成爲正室。安家成了顧家的親家,身份地位還用得說嗎?
“佳言答應,本帥就同意。”顧九卿很少這麼好說話。
安瀾眼睛放光,安必華則威脅地盯着我。
多一個人也好,安瀾還不知他有“毛病”只能對特定的女人來性致。安瀾爬不上他的牀,多生點幺蛾子,也能讓顧九卿少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安瀾想去天津,我沒意見,多個人作伴也不錯。”
顧九卿冷眸向我掃來,頗有咬牙切齒的架勢。
“安佳言!”他將筷子拍在桌上。
我充耳不聞迤迤然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很好!”他怒極反笑,薄脣勾起的弧度異常邪肆,“今天在溫泉池本帥還是慣着你了,得讓你真的下不了牀才行!”
此言一出,桌上好幾人驚得掉了筷子。
安瀾看我的目光更要吃人,我匆匆上樓進了房間將門
和窗戶都鎖了起來。
而這晚顧九卿並沒有真的過來,他收到了一份電報。
許嘉言從上海來了北平。
她是顧九卿第一個能觸碰的女人,亦是他的心頭白月光。
他得到消息,許嘉言去了北平大劇院點名要見姚蝶,沒有見到後就大吵起來,後來進了劇院院長的房間,與他談事。
身邊的副官更是告訴他,許嘉言沒有懷孕,肚子是平的。
“沒懷孕嗎?”顧九卿爲自己點了根菸。
副官點頭,“也許是孩子沒有保住,沈家下人都換過了,很多事屬下打聽不到。”
顧九卿輕點下頜,留下副官人馬,自己一個人上樓。
軍靴踩過地毯沒有發出聲音,院長房間內傳來一陣陣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我討厭姚蝶那個賤人……哦,我要你毀了她,不許她再登臺演出……我受不了了!快……”
她不僅討厭姚蝶,還討厭所有跟許嘉言有關的一切。
沈修珏沒有忘記過那個灰飛煙滅的女人,竟揹着她資助姚蝶!
“沈太太沒想到你會這麼主動。可是沈先生不行?”
“他……”秦秀妍嗤笑一聲,“他固執守舊,現在連碰都不肯碰我了!要不然我怎麼會揹着他出來偷歡……”
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
軍靴狠狠踩滅菸頭,一腳踹開房間門。
站在後面的院長慌忙拉上褲子,前面妖冶放浪的女人也放下了自己的高叉旗袍裙。
“您是……九少?小的有失遠迎。”
顧九卿懶得看他,目光冰冷厭惡地盯着“許嘉言”看着她滿臉春潮的樣子,“真髒!”
而秦秀妍被罵後不怒反而癡迷地看着他,這男人真英俊,身上冷酷難以匹敵的氣質叫人着迷。
秦秀妍盯着軍裝下筆直修長的腿,舔着脣角問他:“你是誰?願不願意跟我來一次?”
殊不知她自以爲誘惑的表情,讓顧九卿看得一陣反胃。
他這麼多年不碰女人,不是因爲“隱疾”而是覺得這些貪慕虛榮,不知檢點的女人髒,讓他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眼前的人怎麼會是“許嘉言”?他無法跟那個一舉一動都透着典雅清冷的女子聯繫在一起。
而秦秀妍不覺得自己髒,她覺得這樣的日子快活又恣意。
封在鏡子中的一百多年已讓她快要瘋了,出來之後,她沉醉在上海的紙醉金迷中。
只是這一百多年已磨滅了她的人性,就算能還陽,她也只是個不人不鬼的怪物。連她的忠僕坤叔都看不下去,三番五次規勸。
但她的本性只剩下自私、貪婪、邪惡……亦如做鬼之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