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要放他走?”幻翼天鷹緊張的前移了一步,仍舊死死鎖住對方。
“他若不走,來這裡避難的所有妖怪都會死!”寶靈仙草道:“我只能讓他走,不然這裡便要變成腐屍之地了。”
“要動手便快些!”端木峰一臉得意地笑着:“我若是受一點損傷,都不會交出解藥來。”
幻翼天鷹道:“你若是離開了,亦不交解藥又如何?”
“一個是日行萬里的鷹王,一個是隨處皆可開花的草仙,我可不想得罪你們。”端木峰道:“只是希望二位可以保證今後絕不會再傷我便是。”
幻翼天鷹道:“我爲何偏要信你這淫賊!”
“哈哈……”端木峰大笑着慢慢向前走去。
他根本不必解釋。因爲事到如今,他們已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你當真是張子揚?”端木峰走後,寶靈仙草轉過身來道。
“七彩玄鳳讓你來保護我?”張子揚亦反問道。
寶靈仙草點了下頭:“我真是個蠢物。當日我無意中見到可施放靈劍,便小心跟着,想不到他們早有所察覺,一路之上便以張子揚自稱,我居然真的被騙了。”
幻翼天鷹道:“妹妹何出此言呢,只是那個老不死的沒有說清楚纔會這樣的。”
寶靈仙草卻並不理他,仍舊繼續同張子揚講道:“這小子不但從我身上汲取了元天的妖靈之氣,更吸收了不少妖怪的妖力化爲靈力以供屍用。在我這裡只呆了不過區區數月,已是散仙之境了。若是讓他離開,只怕外面的妖怪亦都要遭殃了。”
“他也不會留下解藥的!”張子揚道:“縱是留下了,你想必亦是不敢用的。”
“不錯。”寶靈仙草道:“但我還是要讓他走。因爲他若走了,至少還會留下解藥。”
“其實簡單之極!”幻翼天鷹道:“只要尋個小妖讓他吃下去試一試便知真假了。”
“不錯!”寶靈仙草說着,肩頭處忽然長出一隻手形的樹叉來,上面託放着一個小瓶。
“這便是那傢伙留下的藥?”幻翼天鷹望向遠處端木峰離開的方向。
“只要妖怪吃了沒有事,那便可以與其他妖怪吃了!”寶靈仙草說完,那手形的樹叉突然彎曲起來,然後飛快地將小瓶打開,向自己口中倒進去了一粒。
“妹妹!”幻翼天鷹驚叫道:“你爲何要與自己吃。若這東西是毒藥的話……”
“他們是我害的,我若不是上了這小子的當,他們便不必受此大苦!”寶靈仙草道:“當日他們來託庇於我,便是因爲信得過我會保護他們。但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我若再讓他們試藥,便真的再無面目標去見他們了。”
幻翼天鷹道:“縱是如此,你亦可以找伏空那些傢伙來試。反正他們亦只不過是你的……”
“若真是毒藥的話!”寶靈仙草打斷他道:“以我的妖力絕對可以鎮得住。但若是讓他們來試,只怕會連性命都保不住。”
“倒是你……”寶靈仙草指着張子揚道:“內臟都壞了,居然還死不了。難道你是……”
寶靈仙草的面色一變。
她的臉,本是綠色的。
但是此時居然變成了紅色。
“可恨!”幻翼天鷹大罵起來:“那傢伙果然留下的是毒藥。”
紅色漸漸蔓延,瞬間便攻到了脖子處。好似喝醉了一般,大半張臉直到頸根處都燒紅了一般。
寶靈仙草自身上生出一根細長柔軟的長藤來,慢慢纏住幻翼天鷹的手臂:“快去找大哥來,只有他能救我們!”
“他既能救,我亦可以!”幻翼天鷹怒道:“你放心,我這便去尋回那小子,逼他交出解藥。”
寶靈仙草的青藤卻越纏越緊,根本不讓他離開:“你很清楚只有他才能救我們!他可以讓妖體重生,你根本做不到的。縱是你的鷹爪比他快比他猛,此時能救我們的亦只有他了。”
“哈哈……是否有種被火燒的感覺呢!”遠處居然傳來端木峰的笑聲。
“他居然還敢回來?”幻翼猛的跳起來,掙斷寶靈仙草的青藤便要出去。
寶靈仙草卻又強行用青藤將他扯了回來,此時那紅色居然慢慢滲到胸前去了:“那傢伙狡猾得很。若無十全把握定不會輕易回來的。我能感覺得到,在他身邊,有股很強的靈壓存在。”
幻翼天鷹怒道:“我倒要看看對方會有多強!”
寶靈仙草驚道:“不好,他去找那些小妖們了。伏空他們亦在那邊,若是被他抓住了,只怕全會用來練功。”
“你們在此歇息,我去去便回!”幻翼天鷹說完,再次掙開青藤,向遠處飛去。
這一次,寶靈仙草沒有攔他。
張子揚與蕭念兩個同樣很清楚,少了幻翼天鷹,以他們三個的實力,簡直是形同虛設。
也許對方便是想要調虎離山,但寶靈仙草卻還是任由對方的計謀得逞。
“小子,你到底是不是他兒子!”寶靈仙草突然向張子揚問道。
張子揚奇怪道:“兒子,誰的兒子!”
“自然是大哥的!”寶靈仙草道:“你不必騙我。天下間,除了他之外,沒有誰能夠自愈身體。”
張子揚苦笑着搖了搖頭。
世間宇宙之大,豈是他們所能瞭解的。至少除了七彩玄鳳外,鄭奇便一定也有可以自愈的本事。
而五行奇人,說不定亦會有些異能。
寶靈仙草笑了笑,好似根本不信,只是身上的紅色,卻已完全沒過了胸前,來到腹部。
那紅與綠之間起初還是十分分明的界限,但很快的,便漸漸模糊了。隨時都要吞沒掉下面的綠色。
“你早該想到的,鷹王一走,我立即便會趕過來。”對方出現得很快。
以張子揚如今的修爲居然半點也察覺不出,對方便已到了近前。
那是一個全身都穿着黑袍的男人,衣服上畫滿了八卦圖案。只不過全身上下皆是如此,佈置得似花一般,倒根本不似一個道士。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原來你也在這?”那人望了張子揚一眼,竟顯得有些意外:“看來你我倒還真是有緣。”
張子揚問道:“你認識我?”
“我們從未見過面!”那人道:“只是當年我鎮殺黑暗龍奴時感應到過你的靈壓。想不到不過幾年而已,居然已達到如此境界。”
“你是那個人!”張子揚想起身,卻疼得又重新躺了回去。
當年他曾見過唐青等人爲了對付大聖殿,有意引去黑暗龍奴來對會幽靈騎士,卻被人只一招便殺光了。若眼前之人真是當年那傢伙,只怕縱是寶靈仙草全盛之時,亦未必勝得過。
那人說完一轉身,卻向着蕭念施了一個大禮:“屬下無極堂堂主冬水拜見三公主。”
“大聖殿的!”張子揚此時才醒悟過來,當年此人出手,便是爲了救下面的一衆幽靈騎士。
“先生是大聖殿的……堂主!”蕭念有些懷疑的道:“爲何我從未見過先生。”
“大聖殿四大護法,十二堂主,三公主只怕亦未全都見過。”冬水十分恭敬地道:“屬下本是想來殺光妖孽的。沒想到居然在此得遇公主。若是大聖爺見到公主,定會十分開心的。”
“大聖爺!”蕭念驚道:“我……我從未見過他,他因何會開心。”
蕭念名義上只是被展紅綃收爲義女做了三公主,但其實由始自終,她都未見過大聖殿主一面。
“這個……只要三公主見過大聖爺後自然便明白了。”冬水說完又雙臂突然一伸,腳下形成一道漩渦,數不清的綠草飛快的被捲了進去,遠處剛剛攻過來的數百隻青藤亦無力的被在半路上卷收了進去。
寶靈仙草慘叫一聲,終於再堅持不住,大半個腹部亦都成了紅色。
寶靈仙草急道:“先帶他們離開,你殺了我,你們全都難逃一死的!”
“上古妖獸身上擁有天地同脈的自然靈氣。若是死了,便會引發天象異變,萬劫不復!”冬水面沉似水,毫不在乎的道:“所以我絕不會殺你的。只不過……我卻會將你再次封印。這一次,會是永遠的!”
“這毒藥!”寶靈仙草忽然明白過來:“是要鎮住我妖力的鎮魔水!”
“不錯!”冬水道:“待你全身都變紅時,我只需用出三成功力,便能將你鎮住。我會將你封印在這裡,同時再永遠封住這座火山。只要我大聖殿一日在,你便永遠也沒機會出來。”
“你不能傷她!”蕭念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本公主絕不許你傷她分毫!”
冬水冷笑一聲,手臂一揮,蕭念整個居然一下子飛到了半空中。
她的身體僵硬着,還保持着剛剛半伏在張子揚身邊的狀態,只是一臉的驚慌之情,顯然根本無法動彈了。
冬水道:“三公主,屬下自會帶你去見大聖爺。只不過這兩個妖怪嘛……卻是一個也留不得的!”
張子揚冷哼一聲:“你說我是妖怪?”
“胸前被刺一劍,居然還能活着,你不是妖怪又是什麼?”冬水冷笑着:“我大聖殿的三公主豈是你一個妖怪配得上的。今日有兩個妖王陪葬,你這小妖亦應該感到榮幸了。”
一道人影閃過,端木峰自遠處跑了回來:“師父,我已將那鷹王引得遠了,我們快離開這裡,再用大陣將他們全都困死在此處。”
“看來他們果然有陰謀!”冬水面色一變,轉身向後看了一眼:“我們要快些,又有一隻上古妖獸趕來了。”
“想逃嗎?”寶靈仙草冷笑一聲。
地面上再次躥起無數只青藤來,除了青藤之外,還生出許多長着口耳眼鼻的樹人來。
這些樹人雖動不了,但它們長長的枝叉卻可以任意延長,揮動之下分別攻向二人。
綠色,漫天飛舞,有如不計其數的巨大的青蟲,翻滾着攻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