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仙們的攻勢越來越兇猛,到最後已是連帶着整個山洞似都在跟着一同震動着。
突然間,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實在太快,快得四人還來不及反應,身邊已變得針落可聞。
“他們定是在想辦法破我的陣!”楚虛嘆道:“剛剛我一直都在想,如今我們困於此處,如何才能脫身。唯今之計,辦法便只有一個!”
“要說便快些,這東西——實在夠冷的!”徐寧急得向對方大喊道。手中的冰魄龍丹卻凍得自己不住地打着冷顫。
“太陽出宮!”楚虛道:“我們用此方法,便可以同時脫離這紫華洞。到時龍仙們見不到我們,便是懷疑,亦無法完全確定下來。我們只要離開青雲山,便一切都好辦了。”
“太陽出宮?”張子揚奇怪道:“是你的陣法嗎?”
“是本門最強的絕技!”楚虛頗爲得意地道:“當年師父教我時,我還不肯用心去學。只道自己此生都未必會用上這東西。沒想到今日卻真的派上用場了。”
飛流急道:“快些動手吧,他們這般安靜,只怕隨時都會衝進來的!”
“好!”楚虛將四人分別依着四個方位,彼此對視而坐,這才慢慢向他們三個講解道:“據傳太陽神有九子,每一子都會依日子而出神宮駕着火神金車來照耀人間大地。所謂太陽出宮,便是指太陽神離宮時……”
“轟——”兩旁的碎石伴隨着珠寶,散開漫開的燦爛花雨瀰漫進來。
楚虛的陣勢瞬間便被擊破。
龍仙們一擁而入,吼叫了半天,卻只是找到了龍王迪羅的屍身而已。
當張子揚再睜開眼時,卻是天剛破曉,與昨日相差了整整一個晚上。
飛流驚歎道:“楚國師當真是神奇,居然有如此絕技!”
“師姐!”張子揚驚叫着,卻見徐寧早已是臉色發青,全身上下都泛出陣陣寒氣。
“定是那冰魄龍丹!”楚虛走過去,仔細探了一下她的脈搏,卻忽然大笑起來:“真要恭喜了。想不到她居然將那冰魄龍丹吞下去了。”
徐寧張開口,凍得兩排牙齒不住打着架,顫聲道:“還……還不是因爲你。你說……不……不能開口呼吸,我怕放在身上太冷。所以……便先扔進嘴裡了!”
“她當真沒事嗎?”張子揚仍十分小心地問道。
“放心!”飛流亦走過來解釋道:“只是因爲寒池的冰氣太過霸道,所以纔會如此。不過那龍丹已入了她的體內,相信再過兩三個月,便會慢慢好轉的。”
“要……要這麼久!”徐寧怪叫一聲,突然蹦起來,開始試着去吐出那東西來。
“徐女俠,那東西已沉入丹田。除非是開膛破肚,否則絕取不出來的了!”楚虛笑着道:“你只需將靈心悲咒每日多練上幾十遍,相信不出一月,這寒氣便會漸漸消散的。”
張子揚亦強忍着笑道:“師姐且需忍耐些時日纔是。否則若回去見了揚師叔,還道是我又欺負了你呢。”
“好!——既然如此,我便要好好練功了。”徐寧此時已是凍得不知所以了,絲毫未發覺張子揚有意逗弄她。反倒一本正經的坐在地上打坐練功起來。
楚虛顯然亦是累得不輕,四人在這片空地上休整了一晚。第二日,楚虛這才爲他們指明瞭去極寒之地的方向,然後匆匆回到金國去了。
張子揚在這青雲山上耽擱了不少時日,再一想那血月兇狗的厲害,卻是極怕師少千等人會有危險,忙帶着二人趕了過去。
除去少量時間徐寧停下來練功外,三人晝人夜不停,又連趕了四五日,這才感到一片熱浪襲人。
此處與那極寒之地還相距着極遠的距離呢,只是遠處皆是一片火海,大海熊熊似永遠燒之不盡一般,數不清的黑煙不斷扭動着醜陋的身軀,形成鬼魅般的景象。
飛流驚道:“血月兇狗,當真有這般厲害?以我龍眼所望,居然看不到盡頭,全成了廢墟。”
“果然不錯!”徐寧卻是十分高興,慢慢走入其中,一遇到那股熱浪,反倒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
張子揚向身邊的飛流道:“那傢伙擅長火攻,你正好可以剋制他一下。”
“這麼大的火!”飛流嘆道:“只怕小弟根本滅不了。”
張子揚道:“能滅多少是多少,只要壓制住它,我們再出劍,便好對付多了。”
“哈哈……你們還等什麼,快些走,去看看那隻會噴火的狗。”徐寧此時越加舒服,身外的寒氣與熱流相交在一處,盡皆化爲一縷縷水霧,卻是頂上她之前練過多少遍的靈心悲咒了。
二人無奈只好跟了過去。
一路之上,盡是些燒成灰燼的殘敗之處,根本無半點人跡可尋。
三人隨着一路向前,那火勢卻越加兇猛,而熱量,亦隨之增多了不少。
張子揚早已是汗流浹背,苦不堪言。反倒是飛流與徐寧兩個,對此反倒不以爲意。
又走了一陣,身邊忽然漸漸清涼起來。腳下一片灰燼,隨風吹起,卷得漫開風沙,庶天蔽日。竟是再難向前踏足一步。
張子揚問身邊的飛流道:“你不能放出水流去尋那妖狗的下落嗎?”
飛流搖搖頭:“這裡地面太乾,水一進去立即便沒有了。”
“可惡!”張子揚心中暗罵。如今雖找到了地方,但未料到這血月兇狗竟將四處都變成了荒漠,不要說尋它,便是想找到劍宗弟子的下落,亦是十分困難。
“張大哥!——”正一籌莫展之際,卻見遠處急急飛來一個人。
那人身材矮小瘦弱,駕着一隻靈劍,人在劍上,卻是左搖右晃,如同耍樂一般。
“是你?”張子揚奇怪道。
“當然是我了!”那小王爺一縱身跳下來:“我早聽說你會來。是以每日都四處轉轉,再用千里傳音仔細去聽。沒想到居然真的讓我找到你了。”
那小王爺說完,又忽然望了眼徐寧與飛流,故作神秘的向張子揚道:“張師兄,這二位可都信得過嗎?”
張子揚不想他再多嘴將孔義的事情說出來,忙岔開話題道:“其他師兄弟在哪裡?”
小王爺道:“這大狗的火太厲害,我們都躲向另一邊。由武當弟子用玄冰解暑呢。”
徐寧此時體內寒氣正少,倒也精神了一些,見對方亦是駕着靈劍而來,這才一叉腰,仰頭道:“你這小鬼,見了師姐還不敬拜嗎?”
“這位是徐師姐!”張子揚亦十分嚴肅的一指身邊的徐寧。
這小王爺果然十分認真的拜了下去。
一聽說對方居然是漢國的王爺,徐寧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越加興奮起來。極爲賣弄似的向那小王爺展示自己的“冰寒之氣”。
“小王爺!——”遠處又急急飛來三隻靈劍。原來是劍宗弟子怕這小王爺會有所閃失,慌忙追趕了過來。
這三人原來都是許威的門下弟子。與張子揚倒是師兄弟。這小王爺一心想着要如何算計孔義,因此特意尋了張子揚與趙升的師父來拜,如今果真成了師兄弟。
三人見了徐寧,愣了一下,忙拜過了。隨即又不屑的對着張子揚冷哼一聲,這才向那小王爺輕聲軟語的勸道:“小王爺您乃千金之軀,實不宜走得這麼遠的。若是萬一遇上那妖狗便不妙了。”
小王爺不滿道:“我是來尋張師兄的,怕什麼?”
徐寧道:“我們已尋了它好幾個時辰了,根本不在這裡!”
徐寧話音剛落,似乎配合着她一樣,一股熱浪猛的排開倒海般的涌了過來。
熱氣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變得稀薄,那小王爺與那三個弟子猛喘了幾下,便立即腳下一軟而跌坐在了地上。
“果然還是師姐厲害!”張子揚這次卻是沒有再開玩笑。
因爲他看到了一人,一條巨大的狗正緊緊追趕着他。
而那條大狗的身後,卻還緊緊跟隨着數十隻靈劍。
那人在空中似乎也望見了下面的張子揚,突然間一轉身,向着張子揚這邊飛了過來。
“哈哈……張子揚,又見面了!”那人一落地,想也不想的便躲到了張子揚身後。
“原來是康少俠啊!”張子揚冷笑一聲,卻是半點高興的意思也沒有。
“要來了!”康秀急道:“你是狗主,如今卻要你來擺平了。”
衆人卻是不知康秀在說着什麼,只有張子揚再次冷笑一聲,康秀會推卸責任,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來了!”飛流驚叫着,突然一揮掌,掌心處射出一道巨大的水柱。
天空中那隻巨大的狗猛地一張口,竟連續吐出兩顆火球撞了上去。
一隻火球遇上那水柱,立即互相溶消,但另一個卻隨後一撞,衝破水柱,劃出一條冒着白煙的線,在空中斜射過去,重重的落在衆人身後。
“小心!”張子揚驚叫着忙駕起了金光罩護住衆人。
天空中,那隻大狗卻是突然縮小了身形。
也不知是何原因,由高到低越變越小,最後竟完全縮成了只有普通狗兒的大小,然後卻搖晃着尾巴向着張子揚這邊跑了過來。
“嗯?”不僅張子揚,便是連後面的康秀都摸起了腦袋,無法理解了。
那小狗撞了幾下金光罩,見進不來,不住的發出陣陣讓人心傷的悲鳴,做出各種可憐之態。
徐寧首先受不住了,心軟道:“師弟,它……似乎是要進來!”
張子揚又望向康秀,後者則擺出一副亦是不知所以的姿態。
此時遠處那數十隻靈劍亦同時趕到。
張子揚仔細一看,竟是由金奇世帶領的幾個八代弟子和一羣九代弟子中的精英。
不僅揚妃衣、許威,連高植與雷初八、黃康等人幾乎都在其中。
一見到這些人,那小狗卻立即變成兇相,發出陣陣懾人的吼聲。但一轉身,卻又變得可憐巴巴的向張子揚這邊搖晃起了尾巴。
“寧兒!——”楊妃衣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徐寧,見那血月兇狗離她如此之近,雖是心急,然後知道那妖狗的厲害,一時間卻也不敢靠得太近。
張子揚此時突然放開了金光罩,康秀怪叫一聲又躲到了另一邊去。
而那隻血月兇狗,卻是極可愛的叫了兩聲,然後搖晃着身體一下跑到了張子揚腿邊,用頭不住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