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最南端,暗淵!
與極寒之地不同,這裡每一處似乎都如同火燒一般。
數不盡的參天巨樹枝連着枝的佈滿了所有地方。
好似真的被大火焚燒過一樣,所有的樹身由幹到枝再至葉,全都是深黑色的。
人一旦進去,便如同進入永無盡頭的黑暗之中一樣。
這裡沒有生命,連鬼怪也不涉足半步。
灼熱的溫度讓所有活着的東西都望而卻步。
但是此刻!
數百名裝束各異的高手們正箭一般衝進去,消失在那無盡的黑暗之內。
“大家小心些,聽聲辯位,不要亮出光來,切莫驚動了他們!”其中一個高聲說道。
衆人點點頭,風一樣的在枝幹上穿插着。
走了沒多久,迎面竟傳來破空之聲。
“叮……”刀劍相交之聲立即傳入耳中。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已有兩人斃命,七個人受了重傷。
兩邊人分散開,頭頂處忽的亮起一片光,一隻巨大的靈劍照亮了四周。
“哼……”一邊冷笑道:“你們這羣妖孽果然在這。今日清理了你們,天下便會太平了。”
“嗯?怎麼回事?”另一方顯是十分吃驚,轉過頭向身邊的一個少年道:“你不是說教主在這裡嗎?難道……你是叛徒!”
少年大笑道:“不錯!我是叛徒!不過卻不是叛你們,而是背叛了你們所有的人!”
身後那大漢不屑道:“就憑你?也想殺了我們所有人?”
少年道:“當然不止我一個了。今日能讓你們在此相會,自然是還有一個人了。”
少年說完,另一邊裡,亦慢慢走出一個青年來。
“張子揚!——原來你是五行教內的奸細!”身後衆人一陣譁然。
“廢話少說!今日你們……全都要死!”張子揚話音剛落,已衝入對方陣內,手起劍落,兩顆人頭已飛上了天。
而那少年,亦閃身進入了另一邊。
喊殺之聲頓起,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參天巨樹不斷被震倒,血染上去,慢慢滲入樹身,黑裡,透着鮮豔的紅!
兩邊之人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更有不少已達仙人之境。但二人交換陣營,卻讓衆人完全摸不透兩人的武功路數,一時間只能處處受制,完全無還手之力。
待得有些適應時,兩邊人數已是傷亡大半。
劍光起處,紅色的靈劍越殺越是興奮,發出陣陣可怕的鳴響。
那邊的少年,身形快如疾風,穿梭於衆人身邊,所過之處,都有人相繼倒地。
戰鬥整整持續了三個時辰,當最後一個人倒下,張子揚這才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我本不想殺他們!”
“你這大魔頭居然也會有不想殺人的時候!”少年望着遍地的屍身,亦是微微皺了下眉頭:“我也不想殺他們。不過爲了天下蒼生,他們只能死!”
“你呢!”過了一會兒,少年忍不住問道:“你爲了什麼。不會也是與我一樣如此正義吧!”
張子揚緩緩搖着頭:“我只爲了淨域!”……
康秀走在青石街上,到處都是歡愉之音。
人有時就是如此奇怪,明明敗得很慘,明明死了過半的弟兄,但這些人卻還是極開心的笑着。
他們高興得放聲狂歌,舞動着手中的兵器或是酒杯。似乎永遠不會停止下來。
依然是那副紙醉金迷的糜爛模樣。好像什麼都未發生過一樣。
似乎,這裡纔是真正的樂土。
但爲何他們卻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要離開這裡。
康秀想不明白。即使在這裡生活了整整十年,他仍是想不明白這些亡命之徒的心思。
“秀哥!——可是好久沒來了呢!還道你也去了劍宗丟了性命呢!”一個女人自頭頂處大聲喊道。
康秀擡起頭,便看到了酥胸半裸的女人,紅色的酒暈爬滿臉上,連眼睛都顯得快要睜不開似的。
康秀一縱身,便跳到了那二層樓上,一隻手抓着房樑,一隻手伸出去在對方那紅紅的臉蛋上迅速的捏了一下。
“你捨得我死嗎?”康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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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自然是捨不得了!只是誰讓你總不來看人家了。”那女人媚眼含春,似要滴出水來一般。
“我這不是來了嘛!”康秀笑着,輕輕躍進去,攔腰將對方抱在懷中。
那女人嬌喘一聲,似是立即便要興奮的昏過去。
康秀淫笑了幾下,嘴巴還未湊過去,身後一陣罡風已吹得衣角亂飛。
一縱身,康秀又躍了出去,之前所在之處,卻已被砍出一個大坑來。
“哪裡來的混球,敢跟老子搶女人!”大漢怒罵一聲,卻突然住了口。
因爲他發現康秀的身體在空中卻並沒有想像中那樣掉下去,而是沒事人一般懸浮着。
“秀哥!又惹禍了不成?還是別惹那小浪蹄子,到妹妹這來吧。”身後又是一個女人喊叫起來。
康秀轉過身去,卻是一個四十來歲,臉上帶着不少歲月痕跡的半老徐娘。
康秀笑道:“林大姐,聽聞你家相公這次攻劍宗時搶了不少值錢的物事回來,怎麼您還要再出來拋頭露面嗎?”
“別提那個死鬼!”那女人怒哼一聲:“那個老色鬼,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如今值錢的物事全都送與了那兩個狐狸精。留下這點家當,連塞牙都嫌不足呢。”
“嗯……居然敢與林大姐搶,定是個不錯的了,有空倒要去看看纔是。”康秀笑着,一翻身,又重新落回到地上去。那婦人連叫罵都未來得及出口,康秀早已跑得沒了蹤影了。
走過貫穿大半個極寒之地的青石街,火鳳樓便映在眼前。
火鳳樓佔地數十丈寬,如寶塔一樣的外形。
九層樓層層都四角向天,如靈鳳展翅。樓身金瓦鋪蓋,兩邊雕上暗紅色的紋理。遠遠望去,如百鳳齊飛一般。
這裡是地堂的地盤,自從堂主東方漠重傷之後,火鳳樓便大門緊閉,再也未開過。
康秀走過去,輕輕推了一下,那本應栓着的厚門竟然應聲而開。
裡面空蕩蕩的,沒有桌椅,也沒有茶具,便連櫃檯也不知消失到哪裡去了。
有的只是數百隻火把環掛在牆上,在空曠的大廳中,發出陣陣“畢畢叭叭”的迴音。
“喂——”康秀大笑了一聲,巨大的迴響立即隨之傳遍了每一處角落:“老闆在不在啊,若是不在,讓老闆娘來也好!”
“你是要見老闆還是老闆娘呢?”一個聲音冰冷的發出來。聽起來竟是從頭頂處傳過來的。
康秀道:“隨便了,你若是沒有母的,便來個公的也行!”
康秀話音一落,一隻猛虎便猛躥了出來。
不知是否餓得太久了,它竟收不住去勢,滑出去好遠,撞在牆壁上才止住身形。
這猛虎足有兩人來高,剛剛撲得太急了,康秀根本未動,它卻已先自上面躍過去了。
“母老虎?”康秀笑了笑。
猛虎咆哮一聲,再次向他撲了過去。這次卻是原地躍起,壓低了身形的。
康秀一閃身,玩樂一般的避到一旁。
猛虎落地,反身又是尾巴一掃,動作一氣呵成竟如武林高手般自然。
“啊,我對老虎可沒興趣!”康秀怪叫着,身子一矮,卻又重新鑽到了猛虎身下。
那猛虎剛要發威,卻見康秀又一下躍到了自己身上去了。
怒吼一聲竟原地打了個滾,但康秀此時卻又到了眼前。
如驅趕不盡的蚊蟲一樣,康秀在那猛虎身邊左轉右晃。不一會兒,那猛虎突然怪叫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它的四肢好似打結了一般扭在一處,虎頭更是斜歪向上方。
許多細小的印痕,如線一般深深勒在猛虎身上,肉眼卻完全看不出那細線一樣的東西是何物事。
“都快過一盞茶功夫了,這次可是慢多了。”大笑着一個壯漢自黑暗慢慢走了出來。
身高九尺有餘,兩隻胸肉下垂着,腹部更是大得如缸一般,再上面的腦袋卻顯得有些小了,遠遠望過去,倒像極了一座塔。
膚色黑黑的,胸前長滿了粗硬的黑毛,活脫脫一個大猩猩。
“上次可只是一頭小熊啊!”康秀推開那胖子,徑直向裡走去,沒走多久,又回過頭來道:“還有一事,這傢伙根本就是個公的。你小子快少吃些吧,已連公母都分不清了。”
“公的?不可能!”胖子疑惑的走過去,將猛虎的一隻大腿舉起來望過去。
在那一瞬間,猛虎身上的細線突然消失不見了。
“啊——”胖子怪叫一聲,虎吼聲亦緊隨而至。
一想到那胖子與猛虎殊死搏鬥的情形,康秀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
“你果然一點沒變,還是滿肚子的壞水!”冰冷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
康秀停下來,收起了笑容:“老大,沒去裡面嗎,在這裡是否……”
“放心,安全得很!”那聲音打斷他道:“那些老傢伙全受了重傷,堂主們也都各自在搶地盤。此時便是隻老鼠,也不會留心我們的。”
康秀沒有出聲,他在等,等着對方開口。
過了好久,對方纔又緩緩地說道:“這次我能回來,多虧了一個朋友幫忙。我要你去孤城守着,絕不能讓此人進入極寒之地。否則,他必死無疑!”
“嗯……”康秀點點頭:“老大如此爲他着想,看來此人定是個不錯的大美女嘍!”
“總之你要攔住他,絕不能讓他來這裡。”那聲音冷冷地道:“若是他真的進來了,你便快些離開。因爲,沒人能救得了他。”
“哦?難道是那三個老怪物!”康秀笑道:“放心吧老大!聽聞他們三個都受了重傷,只怕沒心思再殺人了。”
“若是他們的話倒還好說!”那聲音道:“但對方卻是那個人。”
康秀忍不住好奇問:“哪個人?”
對方回道:“一個從未離開過這裡的人!”
康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股寒意自背後升起,似乎正有一隻幽靈在身後不懷好意的望着自己。
“姓名!特徵!”康秀問道。
聲音回道:“此人叫張子揚,是劍宗弟子。他的劍,是血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