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有話就直說,咱可是自家人,不用客套!”
呂布夾着一塊牛腱子送到嘴裡,嚼起來滷香十足,裡面的肉筋又增加了不少口感,接着再抿一口白酒,美滋滋。
趙雲說道:
“雲父母早逝,家兄操持家裡的一切,落下了病症,如今雖然已娶妻生子,但身體卻每況愈下,雲想帶兄長一家去現實世界,醫治身體,不知會不會給先生添麻煩。”
一聽這話,呂布擺了擺手:
“那邊都安排好了,醫院啥都打了招呼,只要你們去了,就直接住院做全身檢查……當然,在這邊靠神仙也能治好病症,民宿的四師母雲霄娘娘,她做的飯不僅能夠藥到病除,甚至還能延年益壽,漢升的兒子、我乖徒弟敘兒的肺病,就是雲霄娘娘出手救治的。”
趙雲到現在還不適應己方背後有神仙罩着:
“若是請神仙出手,會不會給她們帶來因果?”
雲妹,你可真夠老實的……呂布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認真說道:
“確實有一定的因果,否則神仙們降下福祉,讓所有老百姓都平安健康就行了,不用再忍受生老病死的折磨,多好啊。”
一聽這話,趙雲拱了拱手:
“那雲還是帶兄長去現實世界吧,神仙能幫我大漢已實屬難得,我們一家事小,不能再給神仙增加因果了。”
見氣氛烘得差不多了,呂布搓搓手,套路起了常山大帥逼:
“子龍聽說過佛教嗎?”
“聽說過,據說來自西域,如今南方有人傳教,勸人忍受,說吃苦受罪都是爲來世求福報……溫侯爲何突然問這個?”
呂布拿起洋蔥咬了一口:
“在神話故事中,佛教脫胎於西方教,而西方教是西方二聖建立起來的,當時西方教人才凋敝,根本不足以成爲聖人,但那倆貨卻琢磨出了貸款成聖的辦法,在天道面前發宏願,這才成了聖人……”
他洋洋灑灑說着封神裡的故事,正起勁時,外面響起一聲悶雷,這才提前結束了對準提的吐槽和埋汰:
“人家可以貸款,你也可以在我師父面前用功德貸款嘛,比如幫你哥治病後,你帶兵消滅一個草原種族;率軍拿下北海,也就是貝加爾湖;或者遠征中亞等等,這些都可以許願貸款的。”
既然子龍把枕頭遞來了,咱不套路一波都對不起這麼好的機會。
原著中的趙子龍雖然殺伐果斷,但基本上都是指哪打哪,得激發他的主觀能動性,往帥才方面靠攏……發下宏願,不喜歡欠賬的趙雲自然會往這方面努力。
而且欠着功德,會讓趙子龍變得更加善戰,說不定剛到水滸說岳世界,就去一路向北去草原打秋風了。
趙雲聽完,臉上帶着不好意思:
“這會不會太少了?不滅幾個國家,總覺得對不起神仙的幫忙。”
呂布:??????????
好傢伙,你還擱這兒反向砍價是吧?
這要讓神仙們知道,不得可勁兒薅你的羊毛啊?
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合適,他真想攛掇趙雲趕緊許願,先給師父賒一波功德。
不過這種事兒要慎重,還是等回頭接到趙雲的家人,在長安許願比較合適,正好讓張魯主持這個儀式,跟着沾點光。
在呂布看來,不管在哪邊治病都不怕。
三國這邊有張仲景和華佗,水滸那邊有除了腎虛不能治、別的都藥到病除的安道全,至於神仙就更別說了,兩邊都能請神仙出手。
到了現實世界,選擇性反而會小一些,不過可以向墩墩求助,只要幸運足夠高,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好。
趙雲心中的大石落地,端起酒杯主動敬向呂布:
“多謝溫侯指點,雲感激不盡!”
“說這就見外了,咱是自家人嘛,等你們一家子到了現實世界,可以先學習一段時間,這對伱們有好處。”
趙雲問道:
“若是想留下呢?”
“也沒問題啊,辦個戶口就行了……不是,你想定居現實世界嗎?”
呂布還等着聽玄德的讚美之言呢,要是雲妹定居現實世界,就聽不到玄德風格的彩虹屁了啊!
趙雲往嘴裡送了一口豬頭肉:
“不是我,是我兄長一家,若是能定居現實世界,雲將再無後顧之憂,他也可以好好安歇,不需要爲家裡操勞了。”
定居現實世界照樣得工作……呂布在心裡嘟囔一句,覺得這事兒得提前跟李裕說一聲,提前做好安排。
戶口本、身份證、工作、住房、以及孩子上學等等……這些都要準備妥當,最好在趙雲離開前全部弄好,省得他惦念家人。
“雲如此打攪先生,真是過意不去。”
趙雲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白酒,說着感激的話。
呂布臉上帶着笑意:
“你去了現實世界,我李賢弟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先生爲我們書中世界付出了太多,等日後去了皇叔身邊,雲一定開疆拓土,以報先生之恩,不讓他太過操勞!”
同一時間,民宿的202房間,一身護士服的女皇大人伏在李裕懷中,聲音中帶着些許疲憊:
“說什麼操勞過度,騙我在上面,我看你一點都不累。”
“你是皇帝,在上面不是合情合理嘛。”
穆桂英往李裕懷中拱了拱:
“夫君,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咋辦?”
“那就不離開,反正戶口本下來後,你得長時間呆在這邊……對了,明天我得問問你周姐姐,這都兩仨月了,按說戶口本該弄好了。”
女皇大人眼珠轉了轉,開始跟李裕約法三章:
“第一、你不能逼我去上學!”
“第二、你要像寵小蟬仙子那樣寵着我!”
“第三、周姐姐罰我下跪打我時,你得站出來幫我!”
李裕:????????
上學和寵你就不說了,周教授咋可能打你嘛?
就算打,也是聯合你和小蟬把我暴揍一頓,或者整天變着法子折磨我,天天把我當成下人一樣使喚。
白天干活兒做飯,晚上洗腳暖牀……李裕摸着女皇大人身上滑溜溜的布料,小聲商量道:
“這會兒睡有點早,要不咱們……加個班兒?”
“皇后娘娘果然保留體力了,朕要治你個欺君之罪!”
小兩口擁在一起,再次探討起了生命的和諧和美好,女皇大人策馬揚鞭,連番衝鋒,最終被李某人以逸待勞,打得丟盔棄甲,再無招架之力。
水滸說岳世界,王升推開旁邊的兩個當紅花魁,換了身新衣服,穿戴整齊後提着禮物,前往大名府留守相公樑中書家裡。
樑中書的名字叫樑世傑,來京城之前,他在中書省擔任中書舍人,所以就有了樑中書這個稱呼。
其實留守相公的職權更高,掌控BJ大名府的軍政大權,還負責稅收等工作,簡直就是大名府的土皇帝。
但聞煥章曾說過宋朝的官場鄙視鏈,再強大的地方官,遇到京官照樣要矮三分,而且中書舍人可是伺候皇帝的職位,所以儘管是留守相公,但樑世傑依然喜歡別人稱他爲樑中書,這既能讓他保有京官的體面,也能給人一種不忘陛下恩德的感覺。
總之,這個稱呼跟他的名字綁定了,搞得很多人只知道樑中書,不知道樑世傑。
王升提着禮物去拜訪樑世傑時,身着錦衣的單雄信和扈三娘並肩走進城南道觀,身後還跟着十來個帶着各種禮物的小廝。
進去後,老單先給三清上了香,捐了一百兩香火錢,又聽大殿的當值住持講了一段道經,這才提出想找一個精通風水的道長,去給在家裡看祖墳。
一聽這話,當值住持就隆重推薦道:
“昨日有個外地道長來掛搭,看似年紀輕輕,但道法卻很高深,城內好幾戶人家都想邀請他去看風水,員外若是有意……”
聽到這話,擅長與人打交道的老單立馬反應過來,他一揮手,身後的小廝打開隨身帶的包裹遞過來。
老單接到手中,像孔乙己那樣,啪啪啪的排出五個二十兩的銀錠:
“再加一百兩香火錢,還請住持代爲引見。”
“好說好說,員外這邊請!”很快,兩口子就在道觀後院,見到了正在打坐吐納的謝映登。
等住持走後,謝映登倏然起身,向單雄信恭敬行了一禮:
“拜見二哥,拜見嫂子!”
前幾天打邯鄲城時,雖然大家並肩作戰,但打下邯鄲城不久,單雄信和扈三娘就帶着鄒淵鄒潤等人返回了大名府西邊的山寨中,謝映登和單雄信這兩個異鄉人還沒好好聊過。
如今重新在大名府相見,兩人這纔可以暢快的說說話了。
單雄信說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已買下了附近一個酒樓,賢弟不若一起過去,咱們吃點喝點,好好暢談一番。”
買下了酒樓?
謝映登好奇的問道:
“二哥準備在大名府開一家鳳鳴酒家嗎?”
單雄信點頭說道:
“我和三娘這次在邯鄲,覺得與其出錢買情報,不如自己蒐集情報,順帶掙錢……真定府有鳳鳴軒、東京開封有鳳鳴酒家,邯鄲城有鳳鳴酒樓,我們打算開一家鳳鳴苑,賢弟覺得如何?”
謝映登一擺拂塵:
“那我得去給你看看風水。”
一直給別人看風水,如今自家人開酒樓,那沒的說,一定要好好瞅瞅,免得出現什麼紕漏。
路上,謝映登問道:
“需不需要先生送你一副字?”
“正有此意,不過先生的字一般,我其實想要蔡尚書或文和先生的墨寶。”
蔡尚書就是蔡邕,他身爲歷史留名的大書法家,書法作品確實更漂亮。
聽自家男人這麼說先生,扈三娘挽住了老單的胳膊:
“先生貴爲人族聖子,夫君這麼說有些失禮了吧?”
單雄信笑着說道:
“這是實話而已,我和謝賢弟在民宿住過,知道先生的書法水平……”
他給扈三娘說着現實世界,說着民宿以及趙大虎的龍王寨,還聊起了電影、遊樂場、商場、超市等等,聽到扈三娘心動不已,很想去現實世界體驗一番。
來到兩人買下的酒樓,謝映登看了看說道:
“對面街道直衝大門,容易犯衝,需要用強力的物品將煞氣擋在門外……門頭的匾額就別讓蔡尚書寫了,換個武將。”
單雄信問道:
“賢弟覺得誰寫比較好?”
“溫侯呂布!”
破這種煞局,讓一個刀口舔血的將領出面就行,假如是更厲害的煞局,那就讓各個世界的帝王或者關羽岳飛諸葛亮之類的人間神仙來寫。
不過現在這個局面,倒不是多嚴重,樂子人呂布足以搞定。
走進酒樓,裡面處於停業狀態,單雄信準備好好裝修一下,椅子全換成現實世界的皮革包面軟椅,桌子是有機玻璃面的餐桌,包房裡一水兒帶轉盤的圓桌。
至於盤子什麼的,也都換成現實世界的工藝盤,酒杯什麼的也都換成玻璃杯,主打一個現代簡約風。
不過在現實世界是簡約風,大宋的話,那是妥妥的新潮流。
來到樓上,其中一個包房裡準備好了酒菜。
單雄信說道:
“等弄好了,讓真定府和邯鄲支援一些廚師,再問小七要一份燒雞的配方,給大名府的百姓嚐嚐鮮。”
三人坐下來,扈三娘拿着酒瓶給兩人倒酒,謝映登連連道謝:
“多謝嫂子!”
扈三娘說道:
“千萬別這麼說,我看了《興唐傳》,也知道我男人去了現實世界後,只有你牽掛着他,還寫信詢問,嫂子謝謝你,讓我家男人不至於像個笑話一樣。”
謝映登趕緊說道:
“單二哥義薄雲天,是隋唐的英雄們對不起他。”
單雄信對這些事早已看開:
“往事莫要再提,如今咱們換了個世界,理應從頭開始……這一杯,我提議敬李先生,他真正做到了凡人之軀比肩神明,單某佩服至極!”
一個做生意瀕臨破產的普通人,機緣巧合之下開啓了書中世界,然後就孜孜不倦的提供幫助,這種精神,讓老單佩服至極。
三人喝着酒,繼續聊起了天。
另一邊的客棧中,晁蓋三人吃着買來的熟食,喝着打來的散酒,很是愜意。
昨天賣梨賺了點銀子,所以今天改善生活也就變得理所應當。
當然,三人的酒已經換成了單雄信讓人送來的高度白酒,喝了不僅能暖暖身子,也能讓幾天沒喝過酒的三人過足酒癮。
阮小二笑着問道:
“晁大哥從沒受過這份苦,如今可還適應?”
晁蓋吃了口羊肉:
“我自小家庭富裕,年輕那會兒又成了保正,還真沒吃過苦,不過這種苦吃得踏實,吃得心甘情願,尤其是加入麒麟村,過去的很多觀點,都覺得太片面了,生而爲人,就得把眼光放長遠點兒。”
三人都覺得選對了方向,三阮的母親如今還加入到麒麟村的紡織隊裡,一想到自己穿的軍服有可能是母親親自縫的,小二和小五就與有榮焉,非常高興。
兩條街外,同樣賺了錢的朱武領着楊春陳達,坐在一個飯店裡,要了四個熱菜,吃着喝着,偶爾還聊一下做生意方面的細節。
幾人不遠處那張桌,一個男子點了好幾道菜,卻沒怎麼動筷子,一直支着耳朵聽三人聊天,聽得差不多時,他結賬匆匆離開,來到留守相公府的大門外。
沒多久,王升從裡面出來,這人趕緊湊過去耳語幾句,隨後快步離開了。
王升拍拍腦袋,自言自語道:
“看來還真是我想多了,不過幾人都挺知趣,明日還是一起走算了。”
第二天早上,按照之前的約定,大家在大名府北門集合。
王升看着晁蓋三人推着的小車問道:
“還真賣出去一些梨子啊?”
“託老闆的福,遇到了識貨的買主,要了一車梨,我們尋思着也不能空車去真定,就買了一些幹棗,希望能賣給異族。”
朱武也有所斬獲,還送給王升一個玉質筆筒求關照。
王升得了禮物,心裡更高興,連帶着午飯也掏錢請了。
不過等打尖吃飯時,他就暗暗後悔起來,因爲晁蓋小二和小五三人太能吃了,一人炫了三大碗湯餅不說,還吃了兩屜包子和好幾張肉餅,簡直就是餓死鬼託生。
謝映登喝了兩杯茶水,吃了一碗扁食(餃子),還要了兩份點心,吃得比王升都好,大家這才知道,這位道長昨天幫一個酒樓看風水,賺了五十兩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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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別說朱武和晁蓋了,就連王升身上也沒這麼多錢,妥妥的富道士。
王升坐到謝映登面前問道:
“道長懂得看相嗎?”
謝映登擡頭瞟了他一眼:
“略懂一二,不過先說好,人面風水涉及天機,收費比較高。”
王升趕緊討好似的說道:
“我們一路結伴而行,這是百年修來的緣分,道長張口閉口就是錢,銅臭味兒未免太重了些。”
謝映登一擺拂塵:
“既是緣分,那貧道就勉爲其難的幫你看看吧。”
他盯着王升看了一會兒,先疑惑,再皺眉,接着又倒吸一口涼氣,還特意捏着道訣一陣掐算。
周圍吃飯的朱武晁蓋等人全都扭過臉看,讓王升心裡一陣發毛。
就在他按捺不住想問的時候,謝映登總算開了口:
“王老闆早些年曆經坎坷,吃了不少苦吧……”
王升聽得腿一軟,扶着桌子差點跪下。
一旁的晁蓋看得心服口服。
靠,且不說道經之類的專業知識,光那陣又是皺眉又是掐算的表演,咱老晁就根本學不來。
怪不得謝道長能掙到錢呢,就這份演技,已經秒殺梁山一票人了……真是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