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6你會嗎?
只是,造成的後果太慘烈,心裡最難過,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反倒有可能是千夜。
他失手造成的後果最可怕,一個女孩兒終身不孕,失去做母親的資格,想想就不寒而慄。
這女孩兒的故事,真如一團亂麻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女孩兒趴在桌子上,漆黑的長髮遮住她的臉,半天沒有響動,似乎是醉酒睡了。
井甜兒環視了一下,在旁邊找了一塊毛毯輕輕給她蓋上,然後轉身,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外間依舊是晦暗到讓人壓抑的深紫色,一片黯淡朦朧裡,千夜依舊赤着上身,躺在沙發上,靜靜呼吸着。
井甜兒承認她太容易同情心氾濫,又回裡間拿了塊毯子,朝千夜走去,想給他披在身上。
千夜很警醒,還沒等她靠近,已經唰的坐起,動作利落的根本不像受傷的人。
井甜兒這纔看清他的人,眉目清秀,五官極爲英俊,尤其那雙眼睛,漆黑清澈,漂亮的不可思議。
她坦然走過去,將毯子遞給他,“小庾已經睡了,你也休息會兒吧。”
千夜沒有接,只是看着她說:“謝謝。”
他的聲音清亮中帶着點沙啞,很是動聽。
一看他就是忠誠正直的樣子,很容易勾起人的好感,只可惜無意中犯了那樣的錯,將小庾和他自己都推入無底的深淵。
只能說,造化太弄人,上天即使鍾愛一個人,也偶爾有睡覺打瞌睡,或者搗蛋調皮開開玩笑的時候。
只不過,這個玩笑開得似乎太大了些。
她和小庾只是萍水相逢,相信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小庾只是心事在心裡憋的太久,想找一個人傾訴,她相信,傾訴過後,她很快就會離開。
今生,她和小庾也許再也不會見面,唯願這個如水晶般乾淨漂亮的女孩兒,還有這個忠實可靠的少年千夜,可以時來運轉,有一個美好的人生。
(甜了這麼久,手癢了,小庾和千夜的故事會寫成番外,過過癮,依然算作對自己的犒賞,別擔心,不會太虐,小溪已經不會寫虐文了,看我誠實的眼神,哈哈哈!)
離開小庾的房間,井甜兒注意着房門上的房間號,很快找到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段律痕剛好掛斷電話從裡間走出來,“怎麼去了這麼久?剛要出去找你呢。”
井甜兒走過去,抱住他,“遇見一個奇怪的女孩兒,聽她講了一個傷感的故事。”
她的聲音低沉而壓抑,聽的段律痕微微蹙眉,挑起她的下頜看她,“怎麼了?”
“痕……”她擡眸認真看着他,“你答應我,以後我們在一起了,你一定一定不要騙我,即使是善意的謊言也不要,我們兩個一定要坦誠相待,好不好?”
如果六哥可以對小庾坦言相告,而不是刻意隱瞞,誤會就不會發生,小庾的孩子就不會流掉,也就不會有後面那許多悲劇。
“怎麼了?”段律痕失笑,摸摸她的下巴,“出去一會兒,回來發這麼莫名其妙的感慨?”
井甜兒不依的晃他,“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好!”段律痕妥協,吻了她一下,“都聽你的,你說什麼都好!”
“嗯。”她安心了,偎在他懷中不說話。
“怎麼了?”段律痕環着她的身子,柔聲問她,“你情緒不對,怪怪的。”
井甜兒覺得有點累了,拉他到裡間躺下,側身衝他躺着,臉頰埋在他肩頭,將剛剛小庾和她講的故事,和段律痕學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她眼圈兒有點發紅:“好可憐哦……六哥可憐,小庾可憐,千夜也可憐,所以啊,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千萬千萬不要騙我,誤會最毒,比毒蛇還要毒,可以毀滅一切!”
“放心吧,我沒那麼傻。”段律痕安撫的輕輕拍她。
“痕……”
“嗯?”
“如果你遇到像六哥那樣的事,你至交好友的妹妹得了絕症,在你面前長跪不起,求你給她妹妹一個婚禮,你會同意嗎?”
段律痕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會!”
“你別回答的這麼快嘛!”井甜兒不依的晃他,“你好好想想,認真想想,仔細想想,那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也很重義氣,而且那個女孩兒得了絕症,已經時日無多了,很可憐啊,你會不會就一時心軟,也像六哥一樣答應了?”
“好好好,我認真想想!”段律痕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認真想了又想,答案依舊是:“我不會!”
“爲什麼?”
“因爲愛情是神聖的,我無法在神壇下對除你之外的女孩兒說出我願意三個字!”
井甜兒想了想,點頭,“是啊,婚姻是神聖的,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是一場騙局,那場婚禮又有什麼意義?最傻的是那個得絕症的女孩兒,因爲要滿足她一個人的心願,傷害了三個無辜的人,還有那個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以小庾的家世地位,可以想象那個孩子如果有機會來到世上,將會受到怎樣的寵愛,真是可惜……”
段律痕抱着她,摸摸她的小臉,含笑問:“那你呢?如果是你,你會答應嗎?”
“不知道呢,”井甜兒搖頭笑笑,“其實當事情沒有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一切猜測都做不得準,但是有件事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了,你同意和那個女孩兒做一場戲,只要你做好我的工作,徵得我的同意,我可以妥協,完成那個女孩兒的心願,只當你是去做了一次演員,演了一場電影,但是小庾不行,即使她的六哥當初好好和她商量,她也不會同意她的六哥去和那個女人演戲,因爲她的六哥瞭解她的性格,所以最後才選擇欺騙她,結果卻釀成了最可怕的結局……”
“爲什麼你這麼篤定,小庾不會讓她的六哥去和那個女孩兒做戲?”
“因爲她和我不一樣!”井甜兒笑笑,手指搭在他胸口,把玩他胸口的扣子,“我是從小苦着長大的,從小到大,爲了簡幽,爲了我自己,我什麼人都見過,什麼苦都吃過,我可以變通、可以妥協、可以允許生活裡有不完美,可小庾不可以,她是被寵着長大的,不敢說唯她獨尊,但從她的一言一行裡我可以看出她有多高傲多任性,她不會容許她的生命裡有不完美,而愛情和婚姻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她絕對忍不下一點瑕疵,所以,她不會同意她最愛的男人去給別的女人當假丈夫……這與她是否善良無關,是她自小養成的品性和傲氣,和寧死不吃嗟來之食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