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這婚,不訂了
說着。
成瑋二伯擡了下手。
旋即有人上前。
那人手中捧着一個厚實的文件袋,而後拆開,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攤開在盛鳶眼前——
一塌糊塗的成績單。
各種逃課違紀的記錄單。
“……”
還真是場“批鬥大會”呢。
盛鳶伸手,一張一張翻閱,動作慢悠悠得好似這些“黑料”的主人公並不是自己。
除了這些記錄單,還有其他的。
是照片。
盛鳶看到了傅桀,有傅桀陪她去電玩城的照片,有傅桀和她在射擊場的照片。
還有沈翰。
清楓一中那個叫做沈翰的男學生。
照片中是放學時在校門口沈翰坐上盛鳶勞斯萊斯時的畫面。
“在學校不好好學習也就罷了,還淨是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走在一起。”
成瑋二伯手指着傅桀的照片,說教得頭頭是道:“照片裡這個黃毛,就是潮河區傅家那個出了名的混賬小子,拉幫結派,打架鬥毆的頭一份好手。”
“小鳶,你同這樣的人交朋友,能學到好嗎?”
這些照片皆是在盛鳶不知情的情況下拍的。
起初,盛鳶看到沒什麼反應,絲毫沒有自己被監視的生氣,反而氣定神閒地將照片一張張閱覽。
看完傅桀和沈翰的,她看到後面還有時硯的。
盛鳶對此也並不意外。
照片裡都是她與時硯同框時的場景。
直到——
出現了時硯單獨的照片。
時硯生活規律單一,基本上都是學校,家,超市的三點一線。
所以照片的內容皆是:
穿着藏藍色領口校服的少年提着購物袋從超市走出來;
換上運動服的少年在小區裡跑步;
昏黃路燈下,少年打開綠色垃圾桶蓋將垃圾扔進去……
很顯然,這些時間點盛鳶和時硯並不在一起,而是,時硯的私生活在單方面的被人跟蹤着。
照片的最後面甚至夾着一份時硯的個人檔案。
代表着——
時硯不僅被監視,還被調查了。
“這些,誰拍的?”
盛鳶點點時硯的照片,忽然笑了下,擡眸問道。
盛家人在樣貌這方面都生得不錯,尤其是盛濯這一脈,三子個個英俊高大,盛鳶的母親亦是出了名的美人。
盛鳶完美的繼承了父母長相的所有優點。
巴掌大的鵝蛋臉,精緻瓊鼻,一雙杏眼靈動明亮,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彎起,漂亮又無害。
就比如此刻。
會讓人不自覺放下戒心。
“盛鳶小姐,”盛鋒的秘書長毫無戒備地上前一步,他微微弓下腦袋,說道:“盛老先生是擔心您的安危,他爲了您的安危着想,以防有有不軌之心之人接近您,這才暗中查了一下這位同學——”
秘書長話音未等完全落下,就被狠厲的一耳光給直接截斷。
轉折太快。
衆人只來得及看清上一秒還在笑的少女,下一秒面不改色甩了秘書長一巴掌。
“啪”的耳光聲在中式大廳裡清脆迴盪。
不設防的秘書長身子被打得一側,臉上眼鏡滑落,跌在地板上,鏡片濺碎一地。
所有人呆滯住。
“擔心得很好,”少女仍舊笑着,仍舊那般漂亮得動人,但再也沒人覺得她無害,只聽見她彎脣說:“但是,下次不要擔心了。”
從進來起一直乖乖趴在盛鳶腳邊的小滿起身,灰狼從傭人手中叼過備着的溫毛巾,遞到盛鳶手邊。
盛鳶接過,邊擦手,邊擡頭看向主位上的盛鋒,笑:“也謝謝二叔公的好意了。”
“……”
衆人回過神——
“荒唐!”那位成瑋二伯怒意出聲。
別說他。
所有人都錯愕。秘書長是盛鋒的人,打秘書長就是直接打盛鋒的臉。
他們哪裡想得到,盛鳶竟毫無顧忌直接動手。
錯愕的同時。
其實又有點被嚇到,又驚又駭,剛纔那一瞬間,他們彷彿在盛鳶的身上看到了她爺爺盛濯的影子。
那位曾經不苟言笑,殺伐冷血的家主。
“盛鳶,你太放肆了!”
成瑋二伯站起身,驚怒地瞪向盛鳶,“還不向你二叔公道歉!”
所有人又去看盛鋒的臉色。
盛鋒的孫女盛伊也去看,方纔盛鳶動手時盛伊臉上大家閨秀的得體險些沒控制住,想要跑上去理論。
然而。
盛鋒卻只神色沉了幾秒,旋即,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平和地笑了起來,對盛鳶沒一點責怪:“該是我向小鳶道歉纔是,是二叔公唐突了,暗中照看你這事兒本應該跟你知會一聲。”
對於盛鋒的“致歉”。
盛鳶毫無心理負擔,擦乾淨手,將毛巾扔到桌面,聲音平靜:“二叔公,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秘書長捂着火辣辣的一邊臉頰狼狽退到一邊。
眼看這件事就要這樣被輕飄飄揭過。
盛伊到底沒忍住開口,語氣聽不出什麼針對,但話的內容卻藏着對盛鳶的銳利:
“妹妹起初看到傅家少爺的照片時都沒生氣,爲什麼獨獨看到這個叫做時硯的男生照片就直接動了手!難道,你們關係很不一般嗎?”
“小伊,別胡說。”盛鋒出聲斥責孫女,斥責制止完,他轉過頭,又恢復慈愛的模樣,對盛鳶道:“小鳶有自己交朋友的自由。”
“既如此,小鳶,那許家公子那邊還是需要你去安撫,畢竟你們二人訂婚在即,鬧得太僵總歸不大好,你說是不是?”
“不必了。”
成瑋二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什麼叫不必了?!”
所有人看見少女站起身,聲音清晰,一字一句:“這婚,不訂了。”
不顧衆人的驚愕譁然。
盛鳶帶着小滿直接離開了盛家主宅。
*
今日場面鬧得實在不好看。
盛鋒作爲大家長安撫好所有人,最後才離開主宅。
車上。
盛伊說:“盛鳶真是胡鬧,成瑋二伯是除您外在家裡最有話語權的人,她也敢這樣忤逆頂撞,還將其他所有長輩們都不放在眼裡。”
“若是將來等她繼承盛氏,股東大會上連個爲她站穩臺腳的長輩都沒有,豈不是勢單力薄,孤立無援?那些股東們可不是好相與的。”
盛鋒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妹妹不懂事,你這個做姐姐的應該多看顧着纔是,這樣大家纔會知道,你愛護幼妹。”
“是。”盛伊聽懂話外弦音,隨即乖巧應道,她轉頭,看向身後盛氏恢宏的宅子,目光中是嚮往,喃喃問道:“爺爺,什麼時候,這裡面的人才能喊我一聲大小姐呢?”
“大小姐”是主宅裡的傭人對盛鳶的稱呼。
不過這個稱呼並不是按照年齡排行來的,反而,真要算起來,盛鳶還是這個家裡最小的。
這不僅僅是一個稱呼。
是一種認可。
盛鋒睜開眼,看向盛伊,安撫地拍拍盛伊的手背,什麼也沒說。
但盛伊笑了。
因爲她知道,快了。
她有些高興地對盛鋒道:“爺爺,下個月我的國際提琴比賽,我一定,會拿到一個不讓您失望的獎項的。”
“爺爺相信你。”
說着,盛伊去關心前排副駕駛秘書長的臉傷,“秘書長,待會我讓家庭醫生給你看一下吧。”
秘書長低了下頭,感激道:“謝謝盛伊小姐。”
一旁盛鋒似是想起什麼,問秘書長:“最近那臭小子在做什麼?”
“盛先生最近在港城都很安分的在經營分公司,沒再胡鬧。”
“那就好。”
秘書長口中的“盛先生”是盛伊的父親。
只是他人到中年卻不成器,嗜賭成性,氣走妻子,盛鋒使用了雷霆手段後他才學會聽話。
聽到秘書長的彙報,盛鋒滿意的“嗯”了聲。
——一切都在朝着順利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