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出來,他擡眸看了我一眼。繼續跟蘇姍說:“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對此。我一句話也沒有,掀開被子上.牀,閉上眼睛,將自己裹緊。
傅容庭做的這一切,只因我現在還是他的妻子。所以我不能多想。
房間很靜,傅容庭掛了電話沒動身。過了好一會兒,想來是抽完了手裡的煙。然後起身去了浴室。
我努力想讓自己在傅容庭出來之前睡着,可是越是強迫自己,反而越精神。
傅容庭洗好出來後,像以前一樣習慣性的將我撈進懷裡。能在跟心上人打了電話之後再跟我若無其事的‘恩愛’,想到楊歡的結局,我這次不再聽話的窩在他的懷裡。而是倔強的朝外面挪了挪。
但我剛挪出去一寸,傅容庭直接將我再次撈進懷裡。禁錮着我,在我耳邊說:“跟我鬧脾氣?”
“不敢。”
我怎麼會跟他鬧脾氣,他不找我算賬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耳邊清涼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吃醋?”
聽到這話。我索性睜開了眼睛。淡漠如冰:“傅少,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的調情劑,你也不需要我的吃醋。”
他一雙星目凝着寒光定定地鎖着我,淡淡地說出一句讓我心顫的話:“我聽天逸說奶奶打電話問了他我的位置,難道你不是因爲知道我在那,所以纔去?”
“不是。”我迅速否決,爲了給這個答案一個支撐的理由,我面色不動的又補充了一句:“你也看見了,我是跟沈晨南一起的,在之前我們就約好了,所以我去梨園,不是因爲你。”
其實我知道已經在梨園門口做錯了一次決定,現在就不該惹怒了傅容庭,但相對於讓他知道我心底的秘密,我寧願惹怒他。
可意外的,我的話沒讓他有一絲情緒,他只是略帶遺憾的口氣說:“我還以爲你想通了,想求我讓你留下來。”
我心底微微一怔,如果不是知道他跟我一直在一起,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老夫人跟他說了什麼,才讓他有這樣的分析。
我定了定神說:“你覺得可能嗎?傅少,你也看見了楊歡的下場,我放着正室不做去做情婦,你覺得你傅容庭憑什麼?楊歡她至少是爲了愛犯傻,難道我要爲了錢,作踐自己嗎?”
他淡淡揚脣:“你想做正室?”
我有些抓狂,卻還是隻有耐着性子說:“傅容庭,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什麼都不想做,只想離開,離開懂嗎?放我離開,你去跟你蘇姍好好過日子吧。”
傅容庭手從我的腰部穿過,將我的身子輕輕往上一擡,深深地看着我,嘴角帶着漠然的冷笑:“樓笙,爲什麼你的心,不能像你的身體一樣誠實?”
盯着他鷹隼般的眸子,我心底一驚:“什麼意思?”
他凝視着我,揚着嘴角笑了笑,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好似在嘲笑我垂死掙扎。
一盞夜燈下的他,輪廓愈加棱角分明,幽冷的眸子,忽然涌現一絲柔軟,他在我耳邊薄脣輕啓,磁性的嗓音深邃好聽:“琳達告訴我,生病的那晚,你來了,那晚我抱着的人,是你。”
我心裡驚濤駭浪。
他不是在問我,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所以這纔是他今晚沒有懲罰我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爲楊歡?
我看着這個離我如此近的男人,彼此的呼吸交織着,噴灑着,彼此的體溫,炙熱着,一顆滾燙的心,一顆冰冷的心,讓這種距離,又像是隔着千山萬水。
我放在被窩裡的手漸漸地抓緊了被單,畢竟現在我能抓住的,也就這個了,眼睛看着他,瞳孔卻是散着的,我承認說:“是,那晚我去過,可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樓笙,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你愛上了我?”
他語氣淡然,聲音也是輕緩,可爲什麼這麼沉,如千斤重石壓在心口,喉嚨也像是被什麼卡着,想否認,卻說不出話來。
我的眸子閃了閃,他目光沉沉的凝着我說:“那晚用愚蠢方法爲我降溫的是你樓笙,承認吧,承認你愛上了我。”
愚蠢的方法,確實愚蠢的。
想起那晚他在我耳邊喊出的名字,我偏了頭說:“我沒有,這是不可能的事。”
聽見我否認,我能感覺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稀薄,他將我的臉板正,讓我正視他:“不可能?樓笙,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都沒關係,我說了,兩個我都想要,如果今天你不去梨園,或許我就放了你,可今天你去了,不管你是跟沈晨南提前約好,還是因爲我而去,我傅容庭告訴你,你這輩子別想從我身邊離開,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我愕然地看着他,愣了愣,大聲道:“爲什麼?我說了,我沒愛上你,當我一次次在零下幾度的冰水裡,讓自己的身體冰冷,爲你降溫,可你在迷糊中,喊的是蘇姍的名字,你覺得,我樓笙會愛上你?我說這個,也不是我樓笙吃醋,只是想告訴你,我那樣做,只是看在你給了那麼多錢讓我媽住院,讓我過上好的生活,如果不是,我是不會管你死活,這跟愛不愛沒關係。”
他目光一眯:“我要你留下來,也跟愛不愛沒關係。”
我一怔:“瘋子,我告訴你,我樓笙是不會跟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哪怕這個男人我不愛,傅容庭,你不跟我離婚,想不按照協議來,我會讓你後悔,會攪和得你跟蘇姍再無可能你信不信?”
我是不會讓自己成爲下一個楊歡,絕不。
“我信。”他幾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說:“樓笙,我等着你讓我後悔。”
我一愣,所有的反擊,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後來我妥協,軟了語氣道:“傅容庭,就算我求你了,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有蘇姍,等了這麼久,你們該好好的在一起,放我走吧,就當是我求你。”
就算我真攪和了傅容庭跟蘇姍,一個只因戀着我身體的男人,我就算再愛,也不想卑微的留下來。
張曉和楊歡都是前車之鑑。
我真不明白傅容庭到底想幹什麼,爲什麼一個男人能同時接受兩個女人?
爲什麼男人自己三心二意,卻要女人從一而終?
無論是將我放在楊歡的位置,還是徐慧的位置,我都不想爲了一個男人,跟另一個女人爭的頭破血流。
“不可能。”他說:“想讓我放手,除非等我膩了。”
等膩了,那就不是放手,是丟棄,就像當初沈晨南一樣。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厭煩,可以幾天,幾個月,幾年,我不確定傅容庭什麼時候對我身體厭煩,但我知道,今晚再說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盯着他看了許久,後來,我索性偏過了頭,閉上了眼睛說:“傅少,我很累了。”
我是真累,他看得出我的疲憊,摟着我的手鬆了鬆,卻沒有放開。
傅容庭能在兩天之內改變想法,我想,他也會在不久後的某天,再次改變。
冷靜下來,我猜想,或許他是在爲我在梨園跟沈晨南在一起而故意那樣說的,等他的氣消了,也就放我離開了。
畢竟在梨園我讓他沒了面子。
剛纔我放出讓他後悔的豪言壯語,只是一時腦熱,跟了他這麼久,也知道他是吃軟不吃硬,就像今晚,如果不是楊歡的事,或許他又恨不得掐死我了。
可後來,我卻真讓他後悔了。
商場初二就開始繼續上班,新年開始,比較忙,幸好樓簫還給我安分,我將她拉去店裡面繼續給我上班,自己去了醫院。
相對於昨天,今天楊歡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我去的時候,她坐在病牀上,靠着牀頭,眸色淡漠的看着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顧雲生,問:“顧雲生,你的兒子死了,被你的老婆害死了,你難道不給我一個交代,不給孩子一個交代嗎?”
顧雲生這幾天也被折磨的消瘦不了不少,我知道他心裡肯定也很難受,但楊歡問出這句話時,他卻沒能立馬給出答案,楊歡很是失望,指着門口,冷笑着說:“既然如此,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滾。”
楊歡看見門口的我,愣了一下,很快將視線收了回去,她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刺痛了我,讓我沒有勇氣踏進去。
顧雲生雙眸深眯,淡淡地說:“歡歡,你別這樣,孩子沒了我也難受,可你讓我怎麼做,讓徐慧一命抵一命嗎?她是我老婆,儘管我不愛她,但也不可能把事情鬧大,送她去派出所,你能不能別逼我。”
楊歡眸光悽然,涼涼地笑了,指着自己:“我逼你?當初要我留下來,承諾我會離婚的是你,多長時間過去了,別說離婚了,我現在連孩子都被你老婆整沒了,顧雲生,你說你狠心不狠心,孩子他本來可以在這幾天順產,卻因爲你的自私,沒了,我們到底是誰逼誰。”
“你以爲這是我想的嗎?”顧雲生沉着臉:“當初你留下來的時候,就該有這種覺悟,是,我沒做到對你的承諾,可是就這幾天時間,誰讓你大過年的出去,你不出去,會發生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