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出去沒一會兒,傅容庭匆匆下樓。他打開門。面部神情都繃緊了,皺着眉問:“到底怎麼回事?”
我回想着剛纔打電話的人說的話。捋清楚思路說:“公安局那邊說爸自殺,幸虧被獄警及時發現,已經送往市中心醫院了。”
傅振華好端端的怎麼會自殺,案子都沒有判,這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之前拒絕傅容庭給他找的律師,現在又鬧這出。真的是還嫌傅容庭事情不夠多,不夠亂的。
傅容庭交代我好好的待在家裡。並讓連成傑看着我,他立馬趕去了市中心醫院。
說實在的,一出接一出的,我腦袋很亂。很急,連成傑拍拍我的肩膀安撫道:“別太擔心了,先坐下來休息。這也快到飯點了,你想吃點什麼。我來叫餐。”
這個時候哪裡還有胃口,我恍恍惚惚的搖着頭說:“不用了,我不想吃。對了。樓簫現在怎麼樣了?膠捲呢?”
“膠捲一直在徐剛那裡,已經打電話讓徐剛過來了,你彆着急。”
我腦子亂極了:“怎麼又會到了徐剛那裡?到底怎麼回事?”
連成傑給我倒了一杯水壓驚,緩緩地說:“當初拍下照片,蘇姍知道你早晚會去找她,所以蘇姍將膠捲交給了樓簫,樓簫爲了以防萬一,又交給了徐剛,不過徐剛應該是不知道樓簫交給他的是什麼東西,剛纔給他電話時,他只知道樓簫之前確實是讓他去一家洗浴中心的存物櫃裡取過一樣的東西,但不知道是什麼。”
沒想到兜兜轉轉,膠捲竟然在徐剛手裡。
我忽然想到什麼,捧着水杯的手有些發抖,看着連成傑問:“蘇姍是故意將東西交給樓簫,就是爲了讓我更加恨樓簫,激化我們姐妹的矛盾,然後讓我們……”
讓我對樓簫下手,或者是讓樓簫對我下手,不管後來什麼樣的結果,痛苦的一定是我,笑的一定是蘇姍。
連成傑面色凝重的點頭:“確實是這樣,傅容庭估計也是知道這點,所以他並沒有把樓簫怎麼樣,只是嚇唬嚇唬,樓簫就說了實話,而且這件事也不一定全是蘇姍的主意,別忘了,她背後有一個楚天逸,現在傅容庭之所以不動蘇姍,就是因爲蘇姍是楚天逸現在唯一的軟肋,如果沒選擇好時機,最後惹急了楚天逸,受罪後悔的肯定是傅容庭。”
樓簫確實挺怕傅容庭,但我想其中連成傑起了不少作用。
我懂連成傑的意思:“你們都是怕楚天逸最後來對付我吧,有的人千防萬防都是防不住的,傅容庭讓我儘量不出房門,可躲在家裡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蘇姍現在懷着楚天逸的孩子,在沒有把握真正對付楚天逸之前,蘇姍還真是不好動,否則楚天逸狗急跳牆,最後誰也不會贏,不過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局面。
當一個人有了想要保護的人,有了弱點之後,真的很多事都不能任意妄爲了,所以我纔將丫丫放在沈家,也不怎麼跟丫丫接觸,儘量讓楚天逸忽略丫丫,別對丫丫下手。
“這個自然是考慮到了,但是目前也只能先讓你待在家裡,樓笙,先委屈一段時間吧。”
“我不是怕委屈,只是我一點忙幫不上,反而盡給他添亂扯後腿,連成傑,如果我離開,他是不是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我看着連成傑,這個男人做事的風格跟思想都跟傅容庭很接近,所以他能想到傅容庭所想的,也能理解傅容庭所想的,我問他,也相當於是在問傅容庭要答案。
連成傑薄脣微抿着,目光沉沉的看着我說:“樓笙,你不會是他的負擔,也不會是任何人的負擔,別想太多,若是你真的離開了,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現在你是他想守護的,而且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連成傑的話我明白,我也想陪着傅容庭熬過這段最灰暗的日子,不想他一個人承受,可是背後如此多的眼睛盯着,有我在,他難免要分心的。
我抿了一口熱水,說:“嗯,我知道了,還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辦,想問問你的意見。”
連成傑很聰明,也很會察言觀色,說出我心中的問題:“你是指樓簫?我剛纔看過樓簫的情況,再這樣關下去,我擔心真會出問題,毒.品是一個能摧毀人意志的東西,她在戒毒所裡待了幾個月,情況有所緩解,但是一個正常人都會受不了長時間的關押,更何況樓簫現在的精神狀況已經出了問題。”
我也知道樓簫的精神有了點問題,可放了她,也實在讓人無法安心。
此刻的樓簫就像一塊燙手山芋,扔不出去,捧在手裡又是難受。
我微微嘆息:“可我能怎麼辦,也不敢放開她,她現在已經被蘇姍她們洗.腦了,我的話她什麼都聽不進去。”
連成傑思忖着說:“樓笙,如果你同意,就讓我帶樓簫回去。”
“不行,這個絕對不行。”我立馬否決:“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蕭寒現在身體不好,你還是多花時間陪陪她吧,我要是把樓簫讓你帶走,那你的生活一定烏煙瘴氣。”
如果樓簫知道連成傑要帶她回去,肯定很高興,可我不能答應,樓簫跟着連成傑走,我是輕鬆了,麻煩都轉到連成傑那裡了,蕭寒病着,上次樓簫敢傷了蕭寒,兩人待一塊兒,以樓簫的性格,肯定會再傷蕭寒。
“樓笙,事情沒有你想象的如此糟糕,我選擇帶樓簫走,自然有辦法,這樣關着也不是長久之計,樓簫變成如今這樣,也有我的關係,怎麼能說跟我無關呢。”
我將水杯擱在茶几上,堅決的說:“你別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樓簫是我的妹妹,這個麻煩,我自己來處理。”
當初連成傑已經拿出幾千萬來投資搖搖欲墜的傅氏,眼看着現在傅氏撐不下去了,傅容庭的結局只有一個,破產,名譽掃地,事後將揹負幾個億的債務,欠銀行的,欠連成傑的,沈晨北的,如果不能東山再起,這些就是我跟傅容庭用一輩子也難以還清。
連成傑見我堅決,也只好作罷,徐剛將膠捲拿回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天已經暗了下來,徐剛是什麼都不知道,但網上的照片他是看到了,將東西交給我時,完全茫然的問:“姐,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網絡上怎麼會有姐的照片,這個又是什麼東西?”
他指了指剛給我的東西,是用一個黑色塑料袋包裹着,我打開層層包裝,將膠捲拿在手裡的那一刻,好似一場夢。
我並沒有感到輕鬆,只有心寒。
徐剛更納悶了:“姐,這怎麼會是個膠捲,簫簫告訴我這是她珍藏的寶貝,怎麼就是這個東西,網絡上流出照片,這又出現膠捲,難道是……”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明白其中緣由,我沒有給徐剛解釋,連成傑見我臉色不好,將膠捲拿了過去:“我來處理吧。”
他用打火機將膠捲給燒成了灰,看着化成灰燼的膠捲,心裡不甚唏噓,屋內那股燒焦的味道久久才散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徐剛看着灰燼搖着頭說:“這不可能,簫簫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我上去問她。”
“站住。”我叫住徐剛,起身厲聲道:“徐剛,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見樓簫,任何人都不許見她。”
徐剛怔愣一會兒,說道:“姐,這也許是個誤會,上去問問簫簫就知道了。”
“是不是誤會我心裡清楚,樓簫已經親口認下。”我說:“徐剛,你今年也不過剛二十,你迷戀樓簫,只不過是因爲還年輕,只要你不再跟樓簫見面,走出去,你會發現樓簫就只是青春年少的迷戀,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見樓簫,顧雲生那邊給你安排的出國機會,我會跟他說,讓你儘快出國去,你不能再留在這裡。”
當初我要是狠下心送走了樓簫,或許就是另一番光景。
徐剛剛想要反駁,連成傑說:“徐剛,多聽聽別人的意見,想要成爲一個成熟穩重,能獨當一面的男人,就不能只顧着眼前,你真的不適合再見樓簫,對你,對她,除了無限沉淪,不會有好的結果,你要是想保護樓簫,那得你有足夠的能力,能爲她撐起一片天的時候再來說這樣的話,否則,那只是意氣用事,喜歡一個人是好事,可若是因爲你的喜歡害了你喜歡的人,你會安心好過?”
男人與男人的對話確實比女人說話管用,連成傑的話讓徐剛陷入了沉思,以前他還能犯渾,自從進入顧雲生公司後,收斂了許多,只是在樓簫這件事上,一如既往的沒有原則。
後來徐剛沒再去看樓簫,只是在樓簫的門口站了許久,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麼,只是從那天之後,他決定出國了。
照片的事,連成傑已經給媒體那邊打了招呼,可是北城如此多的雜誌社,報社,媒體,不是都買連成傑的賬,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紅鼎天下的門口堵滿了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