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魅的身影懸在半空之中,可是卻幽幽的前行着,彷彿飄蕩的輕煙一樣。
鬼,一定是鬼!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是那麼清晰,明明周心淼看不到他們的臉,可是她就是覺得,這兩隻鬼一定是崔大中和他的小孩子丫丫,他們死得不甘心,所以來向自己索命來了。
周心淼嚇得不行,她現在突然好後悔,爲什麼她要跟莫離道長打那個賭?現在雙鬼來找她報仇了,她也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她是真的後悔了。
周心淼嚇得縮成一團,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很是兒狼狽。突然,周心淼身軀一震,不知道爲什麼,原本縮成一團的她突然坐直了身子,也不動了,臉上沒了害怕的神情,眼睛裡空洞洞的,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一樣。
那飄蕩在空中的兩隻鬼見了,暗暗稱奇,連忙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他們上前察看了一番,周心淼呼吸正常,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只是她如同一個沒了意識的人一樣,雙眼無神,一動不動的。
他們相視對看一眼,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個件來,對着周心淼的腦袋就招呼開了,兩人在帳子裡忙活了一陣,這才轉頭離開了周心淼的營帳。
第二天香夢醒來時,天還沒有亮透,她頭痛欲裂,艱難的扶着額頭坐起身來,等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才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不由得驚呼一聲,連忙尋找起周心淼來。
昨天晚上的一切太過詭異,她們主僕二人驚慌失措之下,頓時亂才了一團,兩人東倒西歪的抱在一處,香夢被嚇得暈了過去。連自己摔了都不知道。
她七手八腳的爬了起來,一眼就看到了倒在一旁的周心淼,她趴在那。頭朝一旁倒去,看不清臉,也不知道人怎麼樣。
“王妃,王妃!”香夢連忙跑過去,伸手試了試周心淼的鼻息。
人還活着,沒事就好。
香夢心裡鬆了口氣。連忙扶起周心淼。“王妃……”
等香夢把周心淼扶起來,她可就傻眼了。
眼前這人,是王妃?
模樣還是原來的那個模樣。可是她的頭上……
周心淼長了一把好頭髮,青絲烏密厚實,像緞子一樣順滑,梳什麼樣的髮式都好看。周心淼本就有幾分姿色,那一頭青絲更是給她在容貌加上了幾分,她對自己這一頭青絲也很滿意,平時十分愛護。用什麼東西洗,用什麼東西養,都是有講究的,可如今……
那一頭的青絲上也不知道沾了什麼東西,原本烏黑的髮絲竟又紅又綠的,有的地方是紫色。有的地方是靛色。看起來跟只山雞似的,實在是嚇人。
莫非。與昨夜來的鬼有關?
“王妃,王妃,您快醒醒。”香夢都要急哭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周心淼只覺昨有人在她耳邊喊她,一聲又一聲的,那聲音急切又飄忽,她聽得不太真,可不知爲什麼,突然她耳邊像是響起一記響鐘之聲似的,嗡的一聲巨響,一下子就把她從迷迷糊糊的世界裡拉了出來,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人臉也清晰起來。
是香夢。
那丫頭急得什麼似的,一臉的淚,見自己醒來了,又驚又喜。
“王妃,您醒了,真是太好了。”香夢淚眼朦朧,不由得伸手抹了抹眼淚。
周心淼皺着眉,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有鬼,崔大中和丫丫來找她報仇了!
“香夢,有鬼,有鬼。”幾乎是一瞬間,周心淼的後背就見了汗,那兩個披頭散髮,飄忽不定的黑影,彷彿就在她眼前一般。
香夢連忙安撫她:“王妃,現在是白天,沒有鬼,沒有鬼。”
周心淼就朝窗外看了一眼,東方漸亮,天果然是亮了,天都亮了,小鬼就不敢再來了吧?想到這兒,她微微定了定心神,一隻手撫在胸口,似乎還很恐懼的模樣。
此時的周心淼十分虛弱,昨天晚上她被嚇得不輕,三魂七魄簡直要被嚇飛了,現在想起來,簡直是心有餘悸!她本就是做了虧心事,眼看着就要遭報應了,不怕纔怪呢!
香夢見她這樣,欲言又止起來。
雖然這話不好說出口,可是,王妃早晚都得知道。
她想了想,就道,“王妃,您的頭髮……”
周心淼一愣,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道:“怎麼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覺得沒什麼不對的。
香夢臉色很不好看。
周心淼心裡當下敲起鼓來,她只道:“你拿鏡子來。”
“是。”
香夢起身,去取了一面銅鏡來,舉給周心淼看。
周心淼見到鏡子裡的人時,嚇得一哆嗦,那人是她嗎?臉還是那張臉,沒錯,可仔細一看,卻覺得十分不同。她那一頭烏黑的青絲,如今不知爲何變得五顏六色的,頭頂上有紅有綠,看起來跟山雞似的,偏自耳朵以下的頭髮完好無損,還是黑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周心淼六神無主起來,事有反常即爲妖,她頂着這麼絢麗多彩的一腦袋頭髮,如何能見人?
香夢放下銅鏡,只道:“王妃,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一醒來,就見您這個樣子了。”
周心淼的臉都白了起來,要是讓人看見了她這副模樣,她怕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周心淼連忙道:“香夢,你別心動旁人,打些熱水來,再準備澡豆。”
香夢一下子就明白了,眼睛也亮了起來,是了,她怎麼沒想到,興許好好洗一洗,就能洗掉呢?
“是,奴婢馬上準備。”
周心淼要的熱水很快就打來了,平時她洗髮用的一干用品也準備齊全了。香夢侍候着周心淼洗起頭髮來。可惜澡豆用了不少,頭皮也要洗掉了,只是那頭頂上的絢麗顏色卻是一點也沒褪去。
周心淼癱坐在氈毯上。頭髮上溼漉漉的,眼裡有止不住的哀傷。
香夢很心疼,可是她也是一籌莫展。王妃頂着這樣的頭髮見人,只怕會被人說成是妖怪!
“王妃……”
周心淼失神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亮了起來,“對了。找莫離道長。她是高人,一定會有辦法。”
香夢連忙道:“是是是,奴婢爲何沒想到。王妃且等等,奴婢現在就去。”
香夢心裡着急,步子也當下風風火火的快了起來。
天剛亮,秦黛心就聽到了帳子外頭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她微微一笑,靜待着那人進來。
香夢在帳子門口停了一下,她用眼神向帳外的人無聲詢問、
守衛搖了搖頭。示意帳子裡的人沒離開過。
香夢定了定心,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掀了帳子簾走了進去。
秦黛心盤膝而坐,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帳內多了人似的。
香夢猶豫了一下,屈膝向秦黛心行禮,輕聲道:“道長。”在香夢看來。昨天王妃和秦黛心之間雖然有劍拔弩張之勢。可到底沒有撕破臉面,王妃是尊貴人。臉面上拉不下來也是情有可緣,莫離是方外人,胸襟也該非同一般纔是。
就在這時,秦黛心睜開了眼睛。
“香夢姑娘,這麼早?”她臉上面具未除,脣角微挑,只道:“昨夜睡得可好啊?”
香夢連忙低下頭,心虛道:“還,還成,多謝道長。道長您這麼早就起來做早課了?”香夢有點語無倫次了,她微微低下了頭,緊咬下脣,生怕自己泄露了太多的情緒。
秦黛心也不爲難她,只道:“小道修行多年,習慣這樣休息。”言外之意是她盤坐了一整晚。
香夢胡亂的點了點頭,她在想周心淼的事兒,因此也就隨便聽聽。
“道長,王妃有請。”
秦黛心一笑,“哦,這麼早?”
還是那句話,再次聽起來,卻有點讓人想吐血。
香夢想了想,當下便跪了下來,只道:“道長,昨夜王妃帳內並不太平,奴婢和王妃親眼所見,確實,有鬼。”她停了一下,才道:“先前王妃並不是不相信道長,也不是故意惱怒道長,只是王妃身在其位,有些事情根本不能去避免!奴婢人微言輕,不敢說僭越的話,可王妃待道長,確實是一片盛情。早先王妃派人四處打探道長的消息,就是……”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
香夢看着秦黛心,滿眼的祈求。
秦黛心起身,只道:“小道本就是爲了因果而來,孽緣也是緣,姑娘不必多說了,前面帶路吧!”
香夢大喜,連忙給秦黛心磕了個頭,這才急忙起身。
二人出了帳子,一路往周心淼的帳子走去。
“王妃,莫離道長來了。”香夢急急的進了帳子,見周心淼意還癡坐在那裡,頭髮上溼漉漉的,水滴到衣服上,溼了一小片。
她心裡一驚,早先帳子裡的炭已經滅了,如今王妃這樣,豈不是要凍出病來?她連忙走了過去,拿起一旁乾毛巾給她擦了幾下,“王妃,道長來了。”
周心淼這纔回過頭來,看到秦黛心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她身上的傲氣和高貴似乎僅僅經過一夜的時間就散去了,轉眼間,她似乎老了幾歲,神情疲憊。
“道長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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