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正英是什麼都不想說,甚至有種一心求死的想法,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或許只有死亡纔是最好的解脫。
可惜,有人根本不讓他如願。
不用問,這個人一定是秦黛心。
“你不想說話,好,我替你說。你是風行的人?”
謝正英一聽這話,原本緊閉的雙眼猛的睜開了,不過,他並沒有去看秦黛心,那像刀子一樣的眼神反而是奔着陸囂去了。
那眼神太凌厲,根本不像是一個受了傷的人應該有的樣子,秦黛心猜想,謝正英應該是在埋怨陸囂,怪他把風行的事兒告訴了自己吧!
果然,原本打算不開口的謝正英開了口,不過他這話,卻是對着陸囂說的。
“行啊,陸督教,看不出來啊!平時你總是一口一個‘忠誠’的,今天,最先背叛組織的人,竟然是你。”謝正英口氣不佳,胸部一起一伏着,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陸囂臉上有尷尬這色,面對謝正英的質問,他卻是一言不發。
秦黛心看着二人你來我往,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來!打死她她都不相信陸囂沒有私心,不然的話,爲什麼謝正英會找來,而且找得那麼準!自己先前明明一直在後院住着,是她臨時起意這才歇在了前頭,可爲什麼謝正英會絲毫不差的找過來?難保不是有人在給他通風報信啊!
看來當日她扣下了陸箋,準備用他來牽制陸囂,真是再明智不過了。
“喲,原來是認識的啊!也是啊。你們是同行,又是待在一個坑裡的,怎麼可能不認識呢!”她口氣怪怪的,隨即轉頭看向陸囂道:“督教,沒看出來嘛。陸囂你以前在風行,應該還挺受重視的啊!”
她越是這樣,躺在地上的謝正英越是心裡難受!
他強忍着胸口的疼痛,半支起身子朝着陸囂的方向坐了起來,然後狠狠的朝他啐了一口,臉上全是鄙夷之色。
陸囂暗暗攥着拳頭。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雪晴去而復返,對陸囂和謝正英的態度有點不太明白。
秦黛心心裡卻很清楚呢!
“行了,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又受了傷,不用這麼多人陪在這兒。裴虎和徐大川留在這兒,其他人回去休息。”秦黛心看了看四周圍,三更半夜的,都在這兒杵着算是怎麼回事兒啊!一個殺手而已,能用則用,不能用就殺了,不值得這麼興師動衆的。
秦黛心親自下達了命令,誰能不聽?
大夥連忙各回各屋了。
秦黛心也不多說什麼。當下不懷好意的對陸囂道:“天寒地凍的,把人請回屋裡再說話吧!”
陸囂眼皮一跳,聽這意思。是想帶着人上他那屋去說事兒去?
他正想着呢,那頭秦黛心已經帶着人朝他的屋子走過去了,裴虎和徐大川半拉半拖着謝正英,把人一路拽到了陸囂的房間。
陸囂別無選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他清楚的很。
幾個人前後腳的進了屋。雪晴掌了燈,秦黛心在椅子上落了座。裴,徐二人把謝正英往屋裡地上這麼一推,也不管他的死活,接着便像兩尊門神似的站在他的身旁。
陸囂是最後一個進屋的,他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神情也有些落寞。
謝正英覺得,秦黛心是在打他的臉,在侮辱他。
“士可殺不可辱,你乾脆一刀殺了我。”
“哈哈。”秦黛心笑了兩聲,啼笑皆非的看着謝正英,“士?你還真擡舉你自己。”接着她神色一變,只道:“說吧,爲什麼要殺我?”
謝正英的眼神晦暗不明,臉部線條僵硬僵硬的,似乎在回想着什麼。
秦黛心也不打攪他,像看戲似的,坐得穩穩的。
倒是她身後的雪晴有些沉不住氣,她看了秦黛心一眼,見自家主子平靜得不行,便把心裡的那點着急都按了下去。再怎麼着,自己也不能越過主子去不是?
謝正英不說話,陸囂也是若有所思的意思。
秦黛心一笑,便道:“這倒有趣了,果然是自己人,心齊的很啊!”
屋裡人聽了這話,目光不由得都望向陸囂,陸囂既尷尬,同時也有些懊悔,臉色也就難看了起來。
他越是這樣,秦黛心越覺得他心裡有鬼。
“謝正英,你們那個風行的事兒,我多少都知道一些。說實話,我對這個風行,還真挺感興趣的,不如你跟我說說你們頭兒的事兒,再說說你們風行那個有趣的規矩,爲什麼他們只接殺大雍人的生意?難道你們的頭兒是個瓦那人?”
謝正英一言不發。
秦黛心想了想,隨即笑了一下,“我承認,我對風行感興趣,不過,我想以你在風行的身份和地位來說的話,可能你知道的東西不會太多,總不會比陸囂知道的還多吧?既然你接觸不到核心,什麼也不知道,那麼我也不爲難你了,你只說你爲什麼會找上我,是誰讓你來殺我的?”
謝正英對秦黛心的問話充耳不聞,反而是惡狠狠的盯着陸囂看,冷冷的吐出一句:“叛徒。”看他的樣子,分明是什麼也不想說,想嘴硬到底。
雪晴瞧了瞧秦黛心,又與裴虎和徐大川對視了一眼,她悄悄給裴虎遞了個眼色,裴虎撇了撇嘴。
徐大川倒是個機靈的,他上前去踹了謝正英一腳,見秦黛心沒有什麼不悅的表情,才惡狠狠的道:“三小姐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免得受皮肉之苦,我們手段多着呢,不怕撬不開你的嘴。”
謝正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硬生生的打了個激靈。
秦黛心的耐心正在逐漸消失,謝正英如果是風行派過來的先遣軍,那麼,後面肯定還會接二連三的來人,不管他們是衝着陸囂來的,還是衝着自己來的,總都是件麻煩事兒。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要是不摸到點頭緒,就由着風行這麼任性而爲,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她想拿下風行,是另有打算,但就這麼幹耗着,可就跟她自己的打算背道而馳了!
“謝正英,當初你來應聘時,到底是真有兩把刷子,還是與別人算計好的,與你一同來的那個姓譚的師傅,是風行的人還是真是個廚子?”一個陸囂,分量還沒量到能夠讓她爲了他而捨棄旁人的地步,他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到了危急關頭,她會毫不猶豫的捨出陸囂,用來成全自己,而秦黛心相信,陸囂在危及關頭,也會做出跟自己一樣的選擇,捨棄自己來成全他。
謝正英的出現,謝正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雲來客棧,這一切還不能夠說明問題嗎?
秦黛心微眨杏眸,用看待一個死人的目光看見謝正英。
這個人,留不得,他的牙關撬不不開,可是秦黛心相信,就算他不說,她也能查得到。
謝正英一言不發。
秦黛心突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幾步走到謝正英跟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嚨,道:“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那個姓譚的是廚子還是殺手,誰派你來的?”
謝正英緩緩閉上眼睛,對他來說,生已經毫無意義,而像他這樣的人,明知自己會死,又怎麼會在臨死之前成全別人呢!
他明白這一點,秦黛心也同意明白。
她知道自己在謝正英這兒,恐怕一個字也得不到。
秦黛心想到這兒,居然有些佩服起這個高瘦的男人來!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怕死的,都這般有骨氣的。
“你想死,我成全你。”話音剛落,秦黛心掐着他喉嚨的手便用上了力氣,只聽“咯噔”一聲,好像什麼東西被掐碎了似的,下一刻,那謝正英的身子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他的大腿在地上使勁抽了兩下,接着便再無聲息了。
秦黛心掐碎了他的喉骨。
人死了。
陸囂有些吃驚的看了看秦黛心,這姑娘,心也太狠了,殺人不眨眼,簡直天生就是吃殺手飯的。
他哪裡知道,秦黛心本身就是做這一行的,只不過那是前世的事情,以她今時今日的身份,只怕任誰想破了頭也猜不到這一點。
秦黛心殺了謝正英,可並沒有急着讓人處理他的屍體,她自己拉起謝正英的手掌看了起來,此人手長,手掌寬大,上頭有老繭,顯然是常年握着兵器所致。秦黛心把他的手放在鼻子下頭聞了聞,隨後不可思議的睜了睜眼睛,不過,一轉眼,她就恢復如常,又查檢起其它地方來。
陸囂見秦黛心對一個死人這樣上下其手,心裡隱隱有些不樂意,他畢竟是一個古人,總覺得死者爲大,這樣對死者實在是有些不敬。
秦黛心在謝正英身上,半點有用的信息,線索也沒找到。想想也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一個殺手,不可能把有信息傳達的東西放在身上,用來便宜別人。當殺手,有時候就是要有這種覺悟,做事之前得把身上能證明身份,看出出處的東西都處理掉,這樣才能確保你死後不被人順着證據摸到你身後去。
在這一點上,謝正英做得很好。
不過,秦黛心還是發現了一點有用的東西,她在謝正英的手掌上,聞到了姜蒜調料的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