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動靜這麼大,一樓衆人不可能發現不了。?只是爲何過了這麼久,一個人也沒驚動呢?沒有尖叫,沒有詢問,四周除了那麼一個倒地半死不活的婆子外,一切都靜得不可思議。
秦黛心想了想,也就明白了,慕容景既然能夠提前知道那女人的動作,自然會做好各方面的準備,這醉香樓,沒準就是炎黃的產業呢。
看出了她的疑問和困惑,慕容景也沒瞞她,主動道:“醉香樓是炎黃的產業,所有的酒都是炎黃的人自己釀的。炎黃需要錢來維持巨大的開銷,只得不斷的發展名下的產業,除一酒坊,酒樓,客棧這些普通的生意,我們跟鹽幫,漕幫都有關係。”
難怪,難怪自己酒坊的酒會賣的那麼好,難怪慕容景會找到像劉師傅這樣的釀酒人才,原本醉香樓真的是炎黃的產業。
他處處爲自己打算,考慮,也是費勁心思了。秦黛心心裡暖暖的,又忍不住問:“今天這事兒,到底怎麼回事啊?”
慕容景看了一眼一片狼籍的二樓,才道:“這女人是楚天衡的庶妹。前幾年我就查到楚家有問題,暗暗查了幾次,沒想到驚動了楚家的人,楚天衡看她有點姿色,便把她送給了我,想讓她在王府打探消息。這女人在王府十分不安份,一心想當王妃,我藉着她的手,倒把府裡的女人清了個乾淨,還切斷了她與楚天衡的聯繫,她在王府孤立無援,倒是安分了一陣,我也因此沒對她痛下殺手,不想這次她自己撞上來了,自然不能再放過她。”慕容景留着楚綵衣就是留着楚家的把柄。不過楚天衡那樣的人,應該不會在乎什麼親情,自然也不會把楚綵衣的生死放在眼裡,想要拿楚綵衣要挾楚天衡怕是沒戲。
秦黛心笑得像只狐狸,“沒事你解釋那麼多幹什麼。”他不會是怕自己誤他跟這個女人有什麼吧?
慕容景被人猜中心事也不惱。只道:“本來想好好吃一頓的,結果也吃不成了。”
秦黛心也不介意,“我回去吃。明天還有要緊事。”這個楚綵衣倒是費勁心機,她想方設法的弄來九天紅花算計慕容景,到底所爲何事?
慕容景似乎知道真相,只是不願意說。
“你怎麼知道她用的是九天紅花?”慕容景記得當初自己受傷時,她一眼就看出自己中了毒,難道這小丫頭還會醫術不成。
“呵呵,這個啊!”傻人有傻福吧。秦黛心沒事兒閒的翻書齋。找孤本。無意間找到一本叫《奇花異草錄》的書,裡面記載了很多的奇花奇草,除了詳細的介紹了這些花草的特性,藥性以外,還介紹了與它們相生相剋的東西。
“我特別喜歡這本書,天天看天天看,幾乎都能背下來了。而且後來我才知道這本書是長鬆道長寫的,世上僅此一本,我撿到寶了。”
慕容景點了點頭,她的運氣真的是特別好,長鬆道長離世有幾十年了,他精通醫術,擅長用藥,存世手稿幾乎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真是撿到寶了。
“今天吃不成了,等事兒完了,我再請你吃好吃的。”慕容景看了看時辰,知道秦黛心要安排大小事宜,不宜多留。
秦黛心猜他還要處理那女人的事兒,便點了點頭,道:“好啊,我記着你欠我一頓。”說着她便要下樓,哪知剛邁出去兩步,卻被慕容景從身後扯了回去,秦黛心重心不穩,倒在了慕容景的懷裡。
他的體溫近在咫尺,心跳亦在耳邊,甚至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秦黛心竟然在這三樣東西里讀出了害怕的情緒。在她的認知中,慕容景是個內心強大,城府極深的人,喜怒從不喜形於色,即便表現出了什麼情緒,也未必是真的。可現在她讀到了他的顧忌和害怕,他在擔心自己,就像那日二人墜崖時一樣。
雖然他一個字沒有說,可秦黛心讀懂了,所以她下意識的反抱住他,安撫着他的情緒。
“別擔心我,我不會成爲你的負擔,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拖你的後退。”
慕容景聽了秦黛心這話,絲毫高興不起來,反倒把眉頭皺成了“川”字,他不希望她太獨力,他總覺得如果到了生死邊緣那一步,她會做出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來。
但願這種是錯覺。
慕容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才把秦黛心從懷裡拉出來,看着她的眼睛道:“不管後果如何,我要你平安無事。”
秦黛心點了點頭,十分鄭重的承諾道:“好,一言爲定。”
二人相視一笑,慕容景送秦黛心,從後門來到了大街上。
“我先回去了,你回去後讓雪晴自己回府吧。”
慕容景一瞪眼睛,這丫頭意把他當成遞話的小廝了。
秦黛心嘻嘻笑了兩聲,這才又囑咐道:“我要你幫他們準備的東西,你千萬別忘了。”
“好,我會命人準備,你放心。”最後三個字他說的格外用力,似乎在承諾什麼。
秦黛心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剛走兩步又站住,折回來又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再開拓點產業。”
慕容景一愣,反射問了句:“什麼?”
秦黛心笑了一陣,才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低的道:“開青樓啊!楚什麼妹妹長得不賴啊,紅了以後應該會有很多恩客。”說完撒腿就跑。
慕容景留在原地哭笑不得,咬牙切齒的想到底是讓她知道“恩客”這一回事的,暗想事情瞭解以後他得趕緊把這丫頭娶進來,不然她在外面這般瘋玩,玩野了怎麼辦?
秦黛心回了秦府,已經餓得前胸貼了後背,本想讓人做些吃的送來,先祭祭五臟廟,哪知她剛進暢曉園,就見如意站在院子裡踮着腳張望,見她了,喜得什麼似的,三步並做兩步的朝自己跑過來,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道:“小姐可回來了,大少爺讓人來傳了好幾次話,說有急事,讓您回來去前廳說話呢!”
秦黛心“哦”了一聲,只道:“就叫愛蓮做了幾樣簡單的吃食送來,有天大的事兒,也等我吃完飯再說。”說完也不顧如意的反應,跑回上房去了。
如意看着秦黛心的背影發呆,心想小姐的反應好奇怪,以前大少爺有事找她,她二話不說立刻就去,如今怎麼還要先用飯?不過想是想,她可沒膽子違抗秦黛心的話,只好去吩咐愛蓮給秦黛心準備晚飯。
愛蓮一向喜靜,平日裡除了在屋裡侍候秦黛心,更多的時候她都待在廚房裡或是歇在自己的房裡,愛蓮是秦黛心院子裡模樣最出挑的姑娘,做的一手好針線,倒也是個妙人。
如意一邊想着,一邊朝小廚房看了一眼,愛蓮竟不在裡面,只見屋裡有三兩個婆子喝水打牙,她也懶得理會,轉身就去了愛蓮的屋子裡。
愛蓮正在炕上歪着,聽到了開門聲,以爲是西屋的誰回來了,便沒動。
如意進屋時,就見着她那麼懶洋洋的躺在炕上,長密的睫毛一翹一翹的,分明是醒着。
“愛蓮,小姐回來了,還餓着呢,吩咐你做點吃的來。”
愛蓮聽了這話,才坐直身子,問道:“小姐回來了?這個時辰吃得什麼飯?大少爺不是讓人傳話來,說是有急事找小姐嗎?”她怎麼也不上心?最後一句話愛蓮沒敢說出口,她低頭下了炕,穿上鞋才道:“好姐姐,我這就去。”說完便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如意只覺得怪,卻也說不出哪裡怪,只得走了。
愛蓮去了廚房,把一干婆子攆了出去,只留一個燒火的,好在竈上火還沒滅,只需添些柴火便可,也不費時間。她自己挽起袖子,戴上平日裡常戴的圍羣,開始準備起來。老話講:慢工纔出細活,如今時間匆忙,能做得什麼好飯?
愛蓮想了想,暗道小姐平日愛吃魚,又喜歡麪食,不如我做個爽滑的炸醬麪,再做個焦炸小尾魚,炒兩樣青菜便是了。愛蓮心裡有了數,便開始張羅起來,按下不提。
再說秦黛心回了屋,春麗和玲子在翻繩,兩個小姑娘年紀不大,正是愛玩的的時候,不過她們也知道輕重,二人見秦黛心一身風塵的回來了,便停下手裡的玩物,一個打水侍候秦黛心梳洗,一個則是去開箱籠找了一套全新的衣裳來。
秦黛心洗漱完畢,換了衣裳,便讓春麗與玲子退下了。她穩了穩心神,把秦子贏的來意想了又想,猜了又猜,不知道他是爲了求證而來,還是爲了打探而來,心裡頓時煩躁起來,心裡暗想,親生兄妹又有什麼用?自小沒長在一處,感情到底是不如朝夕相處來的親密,如今他義父義妹要算計自己也就罷了,他就是不攔着,也該給自己通個風報個信,他倒好,聯合外人來撬自己的心上人!
秦黛心越想越氣,明個辦完了正事,她非要給秦子贏找找晦氣不成,他既是沒拿自己當親妹妹,自己何必敬他是大哥。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食物香氣,愛蓮挑着簾子進來,笑道:“小姐,奴婢送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