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趙恆坐在這裡已經一個時辰了,心情依然沒有好轉。
雖然從劉娥那裡出來,趙恆的心情很不錯,可單獨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是又想起了所聽到的那些傳聞。就在這時,郭槐來報,丁謂入宮要見趙恆。趙恆理了理自己的情緒,才讓人將丁謂宣入垂拱殿。
“皇上,老臣剛剛聽到一些宮外的傳言,不知道皇上可知曉。”說了幾句閒話,丁謂便小心翼翼地將話題引到因穆桂英、楊宗保引出的謠言上。
趙恆一聽這個,臉色微變,沉聲道:“丁卿所聽到的流言,可是指楊家要‘另尋明主’之事?”
“正是。”丁謂低下了頭,隨即又擡起頭,遲疑地說道:“皇上,這些流言有損朝庭的威嚴,要不要下令讓開封府府尹……”
“不必了。越制止,謠言就會越多。”趙恆明白丁謂沒有往下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便直接搖了搖頭又道:“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處理好穆桂英與楊宗保之事。以免讓百姓更加認爲,是朕負了楊家。”
趙恆的話說到最後,語氣很重,可以聽得出他對此事是極爲痛恨的。而丁謂的頭卻更加的低,又說道:“皇上所言甚是,越早審理穆桂英,越早結束這件事,纔是制止謠言的最好辦法。”
“審理。”趙恆微微一愣,心中又了些爲難。如按照之前的想法,趙恆還是想在開封府公開審理,讓汴梁城的人都認識認識楊家人的‘真面目’。
可發生了這件謠言,並且有越演越烈趨勢的情況來看,這公開審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萬一楊家太得人心,那丟臉可是朝庭,可是他趙恆。一向想當‘明君’的趙恆,是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丁卿,審理穆桂英與楊宗保之事,由你爲主,李迪爲輔全權負責。”想了想,趙恆又補充道:“穆桂英與楊宗保都不是普通之人,就不必升堂了,就在大牢裡再確認一次,記錄下來就可以了。待供詞由朕看過之後,再昭告天下。”
“老臣遵旨。”丁謂慢慢退出垂拱殿,他的臉上卻現出了滿意的笑容。
……
坐在開封府大牢裡的穆桂英與楊宗保,卻是絲毫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呆得很是清靜。
兩夫妻除了對楊文廣與楊金花異常地想念,便是相互說話、聊天。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穆桂英與楊宗保的感情,似乎又有了新的提升。現在的兩人,對對方的心意,不敢說百分之百的清楚,大概的還是能看懂對方此時在想什麼。
因爲穆桂英從沒有過太着急,太驚慌的表現,楊宗保也隨之安下心來。雖然穆桂英不說,可楊宗保還是感覺得到,穆桂英對自己的安危似乎很有自信。而當楊宗保的視線總是有所探究的落在穆桂英身上,穆桂英便忍不住了。
“宗保,有什麼事,就問吧。”穆桂英坐到牢房的鐵門前,看向楊宗保。
楊宗保張剛想嘴再次詢問,一陣嘈雜的聲音便由遠而近,傳了過來。立時間,穆桂英與楊宗保對視一眼,便同時站了起來,望向牢房的盡頭。但見丁謂、李迪走在前面,兩夫妻都有些疑惑起來。
“楊宗保,穆桂英,今日本樞密使與李大人前來,是奉了皇上之命,再次確認當初在廣南西路所發生之事。待將你二人的所作所爲記錄再案,由你二人畫押之後,本樞密使便會與李大人,回宮赴命。至於你二人會被處於何等刑罰,全交於皇上定奪……”
拿出聖旨,丁謂很是正經地說了一番敞亮的話,很有公私嚴明的態度。可穆桂英卻見站在丁謂身旁的李迪,看向她與楊宗保時的神情,有些怪異,穆桂英不由的更加的懷疑起來。
別一邊,楊宗保卻已經滿臉的疑惑,最終忍不住問道:“李大人,爲何在這裡進行問案,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楊宗保,你現在已經不是平叛的大元帥了,而是囚犯,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待李迪回答,丁謂便搶先看向楊宗保,似笑非笑:“不過,這是第一次,本密樞使就既往不咎了。”
話音落下,丁謂與李迪分別坐在了典獄官們爲其準備的椅子上,開始準備在這個臨時的地方,再次問案了。
本來正在猜測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的穆桂英,卻被丁謂氣的無法去想了,因爲丁謂竟然不只是問她關於放走黎明義之事。竟然還誣陷她,在廣南西路時,就投靠了叛國南國。因爲丁謂知道了穆桂英曾在從柳州回融州的途中,‘失蹤’了五天的時間。
那‘失蹤’的五天,正是穆桂英爲了不想陷入南軍的手中,因而在樹林中擺陣自保的那五天。就爲了這五天的時間,丁謂可是緊追不捨,步步緊逼。要不是還有一個李迪坐在旁邊,時不時地打斷丁謂,糾正他的態度與言辭,丁謂恐怕已經將穆桂英的這個罪名給定下了。
因爲這個,丁謂與李迪終於發生了爭執,而中斷了問案,楊宗保也爲即將忍不住怒氣的穆桂英鬆了一口氣。當丁謂與李迪去相互協調時,楊宗保便開始安慰穆桂英。
“桂英,不要生氣了。丁謂這個奸險的小人,恐怕還在爲丁普之死,生事呢。”楊宗保說到這兒,再想起今日不同與他所聽說過的問案方式,便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穆桂英一聽這個,也顧不得生氣,連忙冷靜下來,埋頭沉思。最後,有些猜測地說道:“難道在你我進入這裡之後,外面又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官家不想讓太多的人看到這個問案的情形,才這麼做的?”
“如果外面發生什麼事,奶奶應該派人來告訴我們啊。”楊宗保也有些不確定,不過,他內心深處還是有些相信穆桂英的猜測。
穆桂英聽着楊宗保的遲疑,搖搖頭,再次猜測地說道:“奶奶沒有派人來告訴我們,恐怕是還沒有來得及吧。自你我進入大牢,這只是第三天。奶奶可能還在爲如何求人進宮求情,而頭疼呢吧。”
剛剛說了兩句,丁謂與李迪便回來了。這次,丁謂的臉色好了很多,李迪的臉色卻很差。在接下來問案過程中,他常常走神。看向穆桂英的神情,似乎像在惋惜,丁謂卻再也沒有爲難穆桂英與楊宗保。再穆桂英承認自己放走了黎明義,而畫上押後,丁謂、李迪便同時離去。
離去之時,李迪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可能是礙於丁謂在旁,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地離去了,這讓穆桂英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再次恢復平靜的牢房裡,穆桂英與楊宗保卻再也無法恢復到之前的平靜心態了。
本想着向典獄官們打聽一下,外面的情形。可他們卻都得了丁謂的暗示,不準與穆桂英、楊宗保這兩個朝庭重犯說話,便只能向兩人無奈地笑笑。再放下飯菜之後,便快速離去。這讓楊宗保更加的着急,而在牢房裡走來走去。
穆桂英卻偷偷拿出一個樣式簡單的荷包,看了又看卻不打開。直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堅定,穆桂英才又將沒有打開的荷包放了起來。之後,冷靜下來的穆桂英便輕聲說道:“宗保不要急,如果外面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奶奶一定會想辦法來看咱們的。”
“我知道,可我這心裡卻安不下來。”楊宗保強迫自己做下來,卻在心中再次大罵自己衝動壞事。此時不僅什麼也做不了,還要穆桂英開解自己,楊宗保的心裡便開始憋着一股氣。
與此同時,天波府卻也因剛剛得到李迪派人送來的消息,再次陷入了凝重、壓抑的氣氛之中。衡量了一番,佘老太君便帶着柴郡主,身着便服出了府,很低調地進了開封府的府衙。
典獄長一見佘老太君,立刻起身相迎,心中卻是明白佘老太君所來何事。待雙方落座,典獄長便主動開口:“敢問老太君來此,可是爲了探望楊元帥與穆副帥?”
“正是,不知道典獄長可否行個方便。”佘老太君也很乾脆,表明自己的來意,便盯着典獄長,一句話也不說。
本來已經想好了很多的藉口,用來推脫這件事的典獄長,卻在佘老太君的眼神中,一個‘不’字也說不出來。在佘老太君無聲的壓力中,典獄長開始擦起頭上的汗來。
“老太君,本來丁樞密使已經叮囑過,不準任何人探望的。”臉色變了變的典獄長最終擡起頭,神色堅定地說道:“不過,下官深受過老令公之恩,一直銘記於心。請老太君與柴郡主,隨下官去探望兩位元帥。”
“宋大人,今日之情,老身記下了。他日,任何人要是以此處置宋大人,老身決不會袖手旁觀的。”典獄長鬆了口,佘老太君的臉色也鬆了下來。不過,該說的話,佘老太君是決不會落下的。
而一旁的柴郡主在與典獄長擦身而過之時,輕聲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心立時放了下來。佘老太君見此,只是微微一搖了搖頭,卻沒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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