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輛馬車輕快行駛在山間小路上。
駕駛着馬車的仍然是楊宗鋒,而馬車裡坐的卻不僅僅是穆桂英。爲了小小地報復楊宗保,穆桂英便將楊金花、楊文廣全都帶走了。當然,穆桂英自己也照顧不了兩個孩子,所以,楊排風也在同行之列。
對於穆桂英,楊宗保向來是無可奈何。他知道就自己不同意穆桂英帶着兩個孩子,穆桂英也不會聽。因此,楊宗保也沒有阻攔,只是在臨行前拉着穆桂英在房間裡說了一會兒話。而穆桂英從房間裡出來之時,臉色微紅,心情明顯有了改變。
“宗鋒,這條路就是你說的那條路?”穆桂英在房間裡呆了差不多一個月,再次看到綠色的景物,這心情可想而知。
楊宗鋒發現穆桂英的心情不錯,這話也就多了起來。當穆桂英問起這條路時,這話匣子便打開了。說起條路,在有一段時間,可是讓楊宗鋒做夢都能夢到。因爲在楊宗英失蹤那段時間,楊宗鋒每天都會在這條路上跑個來回。
起初,楊宗鋒根本就不知道,在融州與柳州之間,有這麼一條小路,即不是太不好走,還不浪費時間。而是在張立在看到楊宗鋒這麼拼命之後,才特意告訴他這條路,讓他輕鬆一些的。
說起張立,楊宗鋒還真有些佩服。記得與張立初識時,就是穆桂英南下之時,躲雨的那座破廟。那時的張立,是剛剛進入銅鼓寨的新人。雖然沒有正式習過武,卻仗着天生的神力,硬是打死了一隻老虎。雖然張立也因此躺了十多天,可他這次的壯舉,卻贏得了王蘭英的青睞,成了銅鼓寨的管事。如今,更是成了王蘭英最得力的助手。
不過,報了仇,又了成朝庭的官員的張立,雖然算得上春風得意,卻沒有一絲地張揚。每日都認真地在軍營巡視一遍,然後不是訓練,就是窩在自己的營帳中學習,這讓王蘭英越加的信任他。
“張大哥,又在巡視軍營啊。”楊宗鋒駕使着馬車剛剛到達柳州的軍營,就見一身鎧甲的張立正在巡視,不由的跑了過去。
張立見到楊宗鋒,也是非常高興,忙迎了過來。待看到由馬車上走下的穆桂英,更是驚喜。話說自穆桂英讓他報了仇之後,張立就再也沒有見過穆桂英,更沒有好好地謝謝她。
穆桂英看着走到自己面前,有些拘謹好像不知道說什麼的張立,微微一笑:“張大哥,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像個女子一樣扭捏了?”
張立一愣,立刻咧嘴一笑,抱拳道:“穆副元帥還是那麼爽快,倒是張立小氣了。想必穆副元帥此番前來是有事要找我們將軍吧,我這就去讓人去告告訴將軍。還請穆副帥隨張立去營帳,稍作休息。”
“這纔是張大哥嘛。”恢復常態的張立,讓穆桂英又是一笑。抱起楊金花,由楊排風領着楊文廣,穆桂英一行人,便跟着張立來到了王蘭英的營帳。
穆桂英幾人剛剛坐下,王蘭英的聲音便由外傳了進來:“妹子怎麼來柳州了,你這可以剛出月子吧。咦,妹子把金花也帶了啊,快讓乾孃抱抱。”
此時的楊金花剛剛睡醒,正睜着眼睛四處看呢。王蘭英小心地抱起,臉上現出歡喜的神情,讓穆桂英不由的笑道:“姐姐也年紀也是不小了。既然這麼喜歡孩子,不如趕快找個嫁了,自己生一個。”
“妹子,你說什麼呢。”饒是王蘭英再有能耐,也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未出嫁的女子,這臉色不由的微紅。可想到自己的身份,王蘭英卻是忘記了張立還在,看着楊金花輕輕一嘆:“在這廣南丁路,又有那個男人敢娶我呢。”
“姐姐這話說的,妹妹可不遜於姐姐,不也嫁人生子了嗎?”穆桂英呵呵一笑,可突然見到張立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便是一動。看看張立,再看看王蘭英,穆桂英抿嘴一笑。
不過,還沒等穆桂英說什麼,王蘭英便抱着楊金花坐下,正色問道:“妹子此次來柳州,是有公事吧?”
“對,是有公事。”穆桂英聽王蘭英這麼一問,也是感覺到先辦正事要緊。便示意楊排風帶着楊文廣出去玩,而張立卻被王蘭英留下。至於參議丁普,都被穆桂英與王蘭英忽視了。
“現在信成福所統帥的南國大軍,雖然沒任何舉動,可這對平叛大軍也不是什麼好事……”隨着穆桂英的分析,王蘭英與張立都認真起來。
而當穆桂英說起要用‘反間計’後,王蘭英便有些明白穆桂英此次來柳州的目地了。待穆桂英喝水之時,王蘭英便很乾脆地問道:“妹子是想讓我們新軍的人來實行這個‘反間計’。”
“對。也只有你們最合適。”穆桂英點點頭,接着說道:“你們新軍的將士,之前都是廣南西路的山寨之人。對於這裡的情況與禁忌,平叛大軍沒有你們熟悉。如果要平叛大軍裡的人來行動,大半的機會是失敗。”
“妹子的意思,姐姐明白了。”王蘭英立刻同意地說道:“那行,這個任務,姐姐接下了。妹子放心,姐姐一定會盡力完成的。”
穆桂英見王蘭英同意,臉色卻依舊沒有輕鬆下來,而是更回嚴肅地說道:“姐姐,這個任務不僅關係着我們能否剿滅南國,還關係着到宜州實施這個任務人的安危。自古以來,細作都是死的最慘的。而且,這‘反間計’很有可能讓信成福失去理智,沒有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可以這麼說,去宜州的這些人,要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這……”隨着穆桂英的講述,王蘭英才明白這不是山賊之間的挑釁,打不過就可以逃。她們所要面對的,是一支實力強悍的軍隊,除了生,就是死,沒有第三種結局。這種明知道九死一生的任務,王蘭英還真有些爲難讓誰去。
見王蘭英沉默,穆桂英也沒有着急,就坐在那裡靜靜地等待。穆桂英也知道,新軍剛建,這些將士們應該都沒有認識到自己身份地轉變。那些其他幾寨的寨主們,相互攀比着,不一定會任由自己的兄弟們去宜州。而身爲新軍將軍的王蘭英,卻也是不好指派其他寨的人,而銅鼓山的人,想必王蘭英也是捨不得吧。
“穆副帥。”張立見王蘭英在沉思,便輕輕地向穆桂英說道:“如果事成了,去宜州的人是不是就立了功?”
“這是當然的。”穆桂英有些不解張立怎麼會問這個,便疑惑地看向他。
張立卻彷彿沒有看見,自顧地問道:“如果我立了這個功,可不可以當將軍?”
“張立,你想當將軍想瘋了?”王蘭英聽到這兒,立刻起身,怒視張立。張立卻無所懼,執着地看向穆桂英,等待她的回答。
穆桂英看張立的神情認真,便說道:“這將軍也分很多品級……”
“只要能與王將軍相同就行。”張立不等穆桂英說完便插嘴,看得穆桂英一愣,隨後神情有些古怪地又看向王蘭英。
穆桂英、王蘭英都是聰慧的女子,張立這麼明顯的意思要是聽不出來,那就太侮辱兩女的智慧了。王蘭英感覺到穆桂英的目光,臉色又有些微紅,可神情卻有些惱怒。而張立卻是不受王蘭英帶着怒火眼神的影響,還是看着穆桂英。
穆桂英感覺在這個時候,她真不適合在這裡,便清咳一聲:“那個,我突然想起該讓金花吃飯了。一會兒,我就回來,你們先聊着。”說完,穆桂英便搶過楊金花,快步離開了營帳。而王蘭英臉色卻因穆桂英的離去,便的更加的紅潤,也不是氣的,還是羞的。
也不知道王蘭英與張立之間是如何談論的,反正等穆桂英再次回到營帳之時,王蘭英已經不見蹤影。只有張立一人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察覺穆桂英進了營帳,張立立刻起身,仍然問着剛剛穆桂英沒有回答的問題。
在穆桂英的印象中,張立這個人的人品還是不錯地。而且,如今再看張立的長相,雖然稱不是英俊瀟灑,可也是稱得上相貌堂堂。穆桂英聽說過,張立好像與王蘭英同歲。現在想起兩人站在一起,還真有些相配。
張立見穆桂英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看,神情便有些不自然:“穆副帥,我只是,我只是……”
“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穆桂英回過神來,便擺擺手。待坐下之後,才說道:“廣南西路新建一軍,這統軍的將軍也只有一人。不過嘛,要想配得上王將軍,也不需要在官職上做文章。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我做破遼大元帥時,才嫁給先鋒官的嗎?”
張立聽了穆桂英所說,有些釋然。不過,他卻還是堅持地說道:“穆副帥,我還想去宜州。不爲別的,我就是讓那些人看看,我有這個能力站在王將軍的身邊。而且,王將軍以後也不會一個人在支撐,我會分擔她的重擔,讓她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