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若是真對趙公子有心,此番我定然不會阻攔……”杜老爺說完,南宮凜也是淡淡的笑着,說:“既然如此,那杜小姐定然會感謝您的這般成全!”兩人心知肚明的看向對方,正要談論其他的時候,卻聽見前院傳來有些嘈雜的聲音,鬧哄哄的,像是出了什麼事情,惹得兩人也趕緊跑過去。
“江神醫,江……”杜如月着急忙慌的跑進府中,還沒有開口喊上兩句,就看到從內院跑出來的江神醫,手中提着藥箱,說:“你們若是一天不看到我,是否覺得我閒着沒事情做?這次又是誰?”江神醫說完,看到整條左手都在源源不斷的流着血的趙書恆,他臉上甚至是還帶着幾分微笑。
被這樣的情況,嚇得不行,馬威連忙衝到前面,推開杜如月,自己扶着趙書恆。
“你……這是怎麼了?”江神醫立刻上前,掀開被血浸透的衣衫,看到裡面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立刻在原地緊急處理起來,有些痛的趙書恆強忍着沒有喊出聲來,臉上的冷汗卻無法控制的源源不斷的留下來,“幸好,還算是能夠保住!不然,我看你只剩下一條手臂,該如何是好!”
江神醫這次是真的受到了驚嚇,也是不停的擦着汗,說:“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應該衝進洛妃娘娘的宮中多管閒事,答應照顧你這麼個不省心的傢伙!隔三差五便給我找些麻煩來,你是否覺得自己是鋼筋鐵骨,任何事情都無法奈何得了你!”
“您就別嘮叨了!我已經痛的有些站不住腳,你若是還不停的說,我怕是會直接昏過去的!”趙書恆這樣開玩笑的說着,江神醫翻了個白眼,剛想要拿出其他的東西,卻聽見馬威驚呼了一聲,說:“王爺!”等擡眼看過去到時候,趙書恆已經暈了過去。
江神醫搖頭,也是無奈的看了一眼身邊整隻手上都是血的杜如月,她的眼神有些渙散,明顯嚇得不輕,“還真是說暈就暈!不過這樣也好,好歹能夠多給我一點兒空間,去處理他身上的傷口!”江神醫說完,對旁邊仍舊站在原地的杜如月,輕輕的開口,略微有些安慰的說:“有我在,這傢伙的命就丟不了。”
“你回去換身衣裳吧,這幾個難熬的夜,少不了你在身邊照顧!”
江神醫雖然知道,自己在近處看護着纔是最好的方法,可顯然,趙書恆睜開眼睛的時候不願意看到自己!他叮囑了幾分後,杜如月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馬威和南宮凜等人七手八腳的將趙書恆放置在牀榻上,江神醫纔有時間回頭問岳珂,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上去像是重物砸的?怎會變成這般模樣呢!”
“的確是重物……”
想起方纔那驚險的一瞬間,岳珂也有些心有餘悸。
看到天空中的雲朵狀況後,岳珂明明已經知道即將有雷雨,卻沒有在意。畢竟他與趙書恆都曾經是武將,功夫了得,在戰場上可以殺敵無數,自然不怕在雨中這些小事。可岳珂當時沒有考慮到,
杜如月只不過是弱女子。
本來一切十分順利,碎石遮擋住的地方,與杜如月想象中的並無二致,三人齊心的來到碎石旁邊,杜如月也用斧頭去盡力的將大塊碎石劈碎。順着湍急的河流衝了下去,眼看着水流越來越大,杜如月心中一喜,腳下和精神也是有些放鬆。
她原本就站在下游小溪中,腳下踩着的鵝卵石有些滑,天空中忽然炸雷響起,她心中沒有預料到,渾身顫抖,手中的斧子也沒有拿住,徑直落下去。杜如月彎腰想撿起來的時候,天空中的那道炸雷劈向山頂,又一塊巨大的碎石落下,直衝衝的對着杜如月砸去。
“如月……”趙書恆已經用最快的速度開口喊着,可等杜如月反應過來到時候,她已經來不及躲閃!若是衝過去,也無法將她帶走,趙書恆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衝到她身邊,用手臂擋住那塊巨大的碎石,杜如月毫髮無傷,可趙書恆的手臂卻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江神醫聽見後,連連咂嘴,他雖然想到事情與杜如月有關,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般樣子,“還真是個癡情種,與先皇當初像極了!”江神醫說完,手中的藥倒是也多撒了幾分,或許是粉末接觸到傷口的時候,劇烈的疼痛讓趙書恆在昏迷狀態下,也忍不住喊出聲來,看到他的氣色已經好轉,並沒有大礙,岳珂也放鬆下來。
“方纔回來的路上,連一聲都不吭的傢伙,此刻到時嗷嗷直叫了!”
岳珂說完,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江神醫有些鄙夷的看着躺在牀榻上的傢伙。
若不是他收到洛妃娘娘的託付,才懶得管這個總是給自己找麻煩的臭小子!
“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自從廣陵王來到古鎮縣之後,不是你出事,就是他出事啊?”春濃在旁邊看着觸目驚心的衣服上的血跡,嘮叨的說道,心還是怦怦跳着。“你和廣陵王回來的時候,那模樣可是嚇壞我了,我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小姐您受傷了,還是廣陵王受傷了……”
杜如月沒有回答,只是回想着方纔的那一瞬,在生死關頭,趙書恆就像是天一般的衝到自己身邊,將她護住。他懷中的那般溫度,讓杜如月又忍不住的紅了眼眶。春濃以爲她是受到驚嚇,也並沒有多言。
“幸好今日老爺出去,與曾經的老友談天。沒有在府中,並沒有看到這般的場景,不然,肯定又要擔心了!”春濃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只是穿着內襯的杜如月朝門外跑去,連忙站在門口抓起大氅跟在後面,高聲的說道:“小姐,你這是去哪兒啊?你別凍着,穿些衣衫啊!”
等春濃追上的時候,發現杜如月已經衝進了趙書恆的房內。
看到在牀榻上,半裸着上身,被江神醫換藥的趙書恆,杜如月臉色通紅,猛地轉身,閉上眼睛,說:“我不知道你是在……”
“若是知道,你會如何?難不成早些衝進來?”這時候的趙書恆還有空來開玩笑,惹得杜如
月心中一緊。等片刻後,沒有聲響,她才緩緩的回頭,從指縫中偷偷露出眼睛,看見趙書恆已經穿好衣衫,才走過去,看着江神醫手中的湯藥碗,說:“我來吧!”江神醫也是樂得清閒自在,收拾好藥箱,回到藥房。
馬威因爲此番沒有跟着趙書恆前行,看到自家王爺變成如今這般不能夠自行動彈的樣子,自責的很,自始至終站在旁邊盯着,寸步不離。即便是趙書恆給他使了幾次眼色,馬威那傻呵呵的人,仍舊是慌亂的指着桌子上的茶壺,說:“王爺可是口渴?”
次數多了,趙書恆都有點兒懷疑,他是否是故意的……
“你跟我出去一趟!”春濃在旁邊看明白眼色後,立刻拽着馬威的手臂朝門外拖去。那般強壯的彪形大漢,春濃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拽出去,而來到花園內的馬威還抻着脖子朝裡面看,埋怨的說:“春濃,你把我拽出來做什麼?我家王爺如今行動不便,正是需要我再旁邊陪着的時候……”
春濃翻了個白眼,也是略微有些無語的看着馬威。
“你家王爺不是傷到了腦袋,無法像是正常人的行走,不過是一條手臂罷了!就算是口渴,難道不會用右手去斟茶嗎?更何況,他嘴裡可是喝着湯藥呢!”春濃事無鉅細的提點出來,試圖希望馬威能夠自行明白,可看到他仍舊混沌到沒有焦點的眼眸,也只能是敗下陣來,說:“廣陵王此刻是需要你來照顧,還是我家小姐呢?”
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馬威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指着裡面剛要開口,卻被春濃給跳着堵住嘴巴,說:“你這大嗓門,難道是要讓裡面的人難堪不成?”
房內,輕輕的喝着湯藥的趙書恆,覺得這次江神醫熬製的東西不是那般的苦不堪言了,反倒是有些甜膩在其中,“你爲何當時要來救我,明明你可以自己躲過去的!”杜如月低頭,將空了的碗放在旁邊,輕聲的問着。
“若是我當時沒有衝過去,怕是此刻纔會後悔呢!”趙書恆坦誠的說道,指着自己的那條手臂,說:“況且,不過是斷了,又不是此後……”他剛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被杜如月給捂住嘴,那溫熱的觸感,讓趙書恆愣了兩秒鐘。
一切盡在不言中,彼此的情意在那一刻也是得到了確認,不過沒有說出口,此刻的情況也不必給對方增加負擔。更何況有着張一凡的事情在前,杜如月並不想要那麼倉促的將自己的那顆心交付出去,怕又得到一個被拋棄的下場。雖然不是那般的慘痛,卻也仍舊不想要經歷第二次。
“我起草了奏摺,關於治理旱災的事情!這幾年,所有地方都出現這種乾旱的情況,百姓民不聊生,若只是賑災撥款,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杜如月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說:“更何況那些賑災錢款,根本不能夠到達百姓的手中,更別提,讓百姓吃飽穿暖!”指望着那些貪官污吏將搜刮的錢財下放,不如從根本上開始整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