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瘋了?還是果真想要胡亂的過此生?”南宮凜很少如此有着情緒,他平日都是雲淡風輕,眼神迷離,似乎渾身散發着酒氣。趙書恆知道他是真正爲自己擔心,也是淺笑着,說:“我躲這麼久,可有什麼結果?他不肯放過我,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面對。”
“可若是此步邁出,後果究竟是什麼樣,你我都不能夠確定。”南宮凜最後警告的說,而看到他擰起的眉頭,趙書恆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語速有些急切的說道:“若是爲了她,我願意!”
情?腦海中冒出此字,惹得南宮凜更是一陣狐疑,卻還是在杜如月邁進門的前一秒,對趙書恆說道:“你從未拜託我,我怎能拒絕!”
“我擅自做主,拿來後廚剛剛做好的糯米糕,不知這位公子是否喜歡吃!”杜如月淡笑着,將手中食盒放在桌上,拿起一塊,走到牀榻邊,看着保持着同樣姿勢沒有動彈的人,有些擔憂的說道:“是否不舒服?我扶着你下來走走吧?”
看到他們兩人這般親密的模樣,南宮凜環抱肩膀,倒是有些看好戲般的笑着。被他盯着,趙書恆有些臉紅,搖搖頭,說道:“你可知道我這位朋友是什麼人?”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杜如月有些慌了手腳,只得搖頭,卻也是將視線停留在南宮凜的身上。
“你在家中,可是聽說過關於京城之中風流人物的名號?”趙書恆略微有些期待的看着杜如月的眼,看她沉默半晌,才恍然大悟般的睜開眼睛,略帶着些許興奮的說道:“你是那位南宮公子!”
京城之中,如傳奇般的兩位人物,南宮凜與廣陵王,能文能武,氣勢絕倫,更是有着堪比女子般的容顏。就算杜如月從未走出過古鎮縣,卻也對他們有所耳聞,如今親眼看到,她有些吃驚的捂着嘴。
“這位小兄弟看來對我很熟悉啊!”南宮凜笑嘻嘻的湊過去,在她身邊坐定,近在咫尺的距離能夠讓杜如月聞到他身上陣陣散發出來的桂花香,有些心猿意馬的捂着猛烈跳動的心口,“那你可有聽說過廣陵王?”
牀榻上的趙書恆有些不自然的起身,眼眸有些期待的看向杜如月。卻發現她所有心神都在南宮凜身上,略微不滿的抿起嘴。
“當然聽說過,廣陵王說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更有絕世武功!”杜如月目光炯炯有神,聽到這般稱讚,趙書恆臉頰不由得揚起笑容,如何都收不住。聽到杜如月這般說,南宮凜更是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躺在牀上的那位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杜如月,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夠氣得他七竅生煙,何樂而不爲?
“你聽到的那些便都是不靠譜的傳言!”南宮凜輕輕聞了聞手中清茶,讚賞的看向杜如月,說道:“小兄弟這沏茶功夫倒是奇,能夠將陳茶沖泡出格外香甜的味道!不過看人就沒有眼光了,廣陵王身材
矮小,平日裡粗暴得很,常用武力威懾衆人,纔會傳出與我並肩的言論!”
杜如月眼神有些晃動,喃喃的說道:“是嗎?竟然如此……”
“別聽他胡說八道!”躺在牀榻上的趙書恆忍不住跳腳,脫口而出這番話。倒是惹得杜如月有些驚慌,而站在她身後的南宮凜歪頭,一臉壞笑,挑挑眉有些輕佻的模樣,他算定趙書恆是不會在這時候表露身份。
這仇,他倒是記下了!趙書恆在心裡暗暗的想着。
“時辰不早了,他就住在你別院的旁邊,明日便讓馬威來照顧我起居就好。我也好了大半,總不能夠勞煩你日日過來!”趙書恆嘴上這樣說,但是卻越發心痛起來。看到杜如月自從知道南宮凜的身份後,便是移不開的視線,也不知道自己此番的做法究竟是對還是錯。
兩人身影漸漸離開,馬威才氣喘吁吁的回來,看着趙書恆那低落的臉,連忙詢問的說道:“公子,你可是哪兒不舒服?”
“心疼!”趙書恆捂着自己的胸口,馬威也顧不上大汗淋漓,作勢就要轉身跑去找江神醫,看到他動作,趙書恆也只能是開口喊住,說:“我心疼,你找那老頭子過來能做什麼?難不成給我剖開?”
馬威抽了抽鼻子,渾身的衣衫都已經溼透,看到他這副模樣,趙書恆也是無奈的揮揮手,泄氣的躺在牀榻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回去休息吧,今日便是辛苦了,將那傢伙找過來。養精蓄銳吧,說不定明日我便是要讓你把他給拋屍荒野呢!”
“公子,這我可做不到啊!”馬威尷尬的露出笑容。
而月色下,杜如月與南宮凜並肩走着,氣氛凝固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能是互相牽起笑容。南宮凜認真打量着她,發現行爲舉止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可在京城之中,若是有這般人物,他沒道理不知曉。
“你並非是京城中人?”南宮凜打破沉默的詢問,杜如月聽到後,也是有些受驚,但立刻揚起笑容,說道:“我是古鎮縣人,便是因爲家中事情上京,纔到幾月,叨擾在趙公子府中。”
南宮凜點點頭,站定在後院涼亭旁,看着她那躲閃的眼眸,輕聲說道:“既然有緣,可否稍微坐下聊聊?”知道南宮凜的身份後,杜如月想着若是得到他的幫助,自己科考定然會順利很多,也是趕緊在他對面坐下,有些拘謹小心。
“若是不冒犯的話,能否問問,你來京城之中所謂何事?”
南宮凜雖然看得出此女子心思堅定,倒也不是那般心如蛇蠍,卻不能夠如同算命先生般,將她到底爲何前來弄清楚。與其在背後暗自調查,不如直接當面問出來得快速妥當。
趙書恆與他是完全不同的兩人,自小生長環境不同,便造就出兩人截然相反的個性。南宮凜在江湖中,放蕩不羈從未因爲瑣事而煩心,可趙書恆則是小心
翼翼,遇事謹慎萬分,纔會顯得猶豫不決。
“我爹爹在古鎮縣被奸人所害,如今被困牢中,我走投無路,只能夠上京趕考,希望能夠面見當今皇上,求他爲爹爹沉冤昭雪。”杜如月垂眸,眼神有些黯淡還隱約伴隨着幾分擔憂。
她來到京城之中也有些時日,不知李縣令找不到自己,會否對爹爹下毒手,他身子本就不硬朗,在牢獄之中,能否撐得住?在杜如月心思煩憂的時候,南宮凜才終於明白,自己第一眼看到她臉上的那抹堅決是來自什麼?身上揹負着如此重擔,怪不得要搏命一試。
“趕考?可你又想沒想過,若是被人看穿身份,你爹爹仍舊活不下?更是會株連九族?”南宮凜此番說着,讓杜如月受到驚嚇的直接站起。因爲落地不穩,搖晃兩下天旋地轉,便是要倒在地上。
仰頭看着天空的杜如月緊緊閉着雙眼,害怕的抱緊手,卻沒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睜開眼時,她看到湊在面前的那張俊美容顏。南宮凜輕佻起嘴角,將杜如月安穩的放在旁邊長椅上,說:“怎麼?這樣就慌張,到時候該如何面見皇上?不是會被人輕輕一句言語,就炸出真相?”
“你……你怎麼知道?”杜如月連忙低頭看着自己僞裝,沒有任何問題。南宮凜確定的模樣,讓她甚至是害怕起來,若是他告訴趙公子該如何是好?他會否將自己趕出去?若是真這般,居無定所的自己又……
南宮凜看到她那張愁眉苦臉的面容皺成一團,腦袋瓜裡像是漿糊般,也只能無奈的坐下,說道:“你放心,我並沒有任何拆穿你的想法。只不過想要告訴你,若是決心要走這條路,那麼面對的困難和危險,要比如今碰到的多很多,稍有不慎,便是會連累所有幫助你的人!”
“包括趙書恆……”南宮凜這樣說道,這樣的話,杜如月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要決定,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每年都有無數的學子因爲緊張或是各種緣由,無法走入考場之中,朝中官員是不會每個追問的。”
南宮凜的意思,是勸她離開嗎?放棄這條路?
“我如今只有這條路可以選擇,沒有退路!”杜如月眼眸堅定,雖然眼眶泛紅,卻仍舊咬着牙,像是用盡全身力氣般的開口,說:“爹爹如今生死未卜,就算是已經被李縣令折磨至死,我也要爲他討要說法。可我身爲女兒家,沒有任何的辦法,除卻賣身。”
可在茫茫京城之中,就算是賣身,又能夠怎麼樣呢?
誰知道,所嫁之人是否真心願意幫自己,最終還是要靠自己才行。
既然皇上大赦天下,有如此的機會放在眼前,杜如月若並非是拼盡全力試試,對不起自己!看到她堅定的眼眸,南宮凜也是輕輕的挑起嘴角,看來趙書恆對她如此特別是有緣由的,只是短短接觸幾個時辰,他都有些喜歡上這女孩兒了!
(本章完)